第87章 唱一段
吴家长辈坐在一边聊天，解语臣进来后看了眼屋子的布局就换了件方便的外套去帮胖子他们的忙。
澜珠和绣绣一起去准备瓜果，顺便陪长辈们说话，张启灵掰完要用的玉米交给吴斜后开始捏核桃，将桃仁挑出来放到果盘里方便人吃。
随着太阳落山，灯火点燃，暖色连成一片，厨房里胖子和解语臣不时传来拌嘴声，客厅里澜珠和霍绣绣带动着气氛，张启灵个话少的也应了几句。
他们这些人，兜兜转转都还在一起，这让吴斜觉得庆幸。
有了解语臣他们的帮忙，晚上七点左右，摆上了一桌热气腾腾的菜，充满诱人的香味，都是些土特产，闻起来味道就很独特，在加上一路舟车劳顿，一行人坐下后没多说几句就开始动起筷来。
等吃过饭，电视里放着春晚，但几乎没有人认真看，年年备受关注的春晚在这一刻变成了背景音乐，除了张启灵，正牢牢盯着电视剧不知道是在仔细看还是在发呆出神。
但吴斜想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澜珠坐在解语臣旁边和他说话，时不时和绣绣唠上两句，甚至能和吴家长辈聊起家常来。
吴斜已经记不太清第一次见澜珠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只觉得现在的澜珠多了很多烟火气，或许人就是这样，总是容易被感染，被触动。
期间还说到了胖子和云彩的事，两个人准备等年节过了就寻个好日子办场婚礼，解语臣和澜珠也表示可以一起办。
少不了的，吴斜又经历来自家里长辈的催婚，毕竟他已经不小了，被唠叨得实在没法了，吴斜干脆一捂耳朵躲到了张启灵后面。
“爸，妈，我没想结婚。”
这话可把二老气到了，指着吴斜就准备发作，被吴贰白拦了下来，这么多年，吴斜面临的问题太多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又何尝不是他们老一辈的责任
胖子连忙出声打圆场，“大过年的，都乐呵起来，现在是才艺表演时间，胖爷我给你们唱一段咋样来首新学的五环之歌!”
说着，捏着酒瓶子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开吼，要不说胖子没有音乐天赋呢？好好的歌光有气势，毫无节奏。
澜珠揉着自己遭罪的耳朵，“胖子你和村口那拿喇叭的大娘有得一拼。”
“那珍珠你来一段”胖子丢了喝空的酒瓶子，起哄着。
一行人顿时期待地看过去，澜珠顿时愣住，在众人的注目中敛眸摇头，早知道就不说了，火烧自己身上了。
“我只会唱一首歌，这首歌……不适合现在唱。”
“没事，珍珠随便唱，唱什么我们都喜欢。”吴斜从张启灵背后重新冒出头来捧场安慰。
胖子也催促着，“就是，这大花会唱曲，一会儿再来，你先来打个样，唱首歌，你们两口子刚好配一对。”
澜珠转头看向身边的解语臣，解语臣鼓励地冲她点头，犹豫了一瞬，澜珠清了清嗓子开了腔。
“有一段往事被传颂的如此悠远
海的对岸山的那边 都听过传言
不竭的泉水 你能否浇灭
世界之树燃起的火焰——”
前奏落下，缥缈的歌声如泣如诉，似乎在讲述古老时光尽头的隐藏的轶闻，将众人的思绪瞬间拉进那个诸神纷争的辉煌时代。
他们似乎看到了随着世界之树燃起而腾勃辉煌的初纪元。
鲛人的歌声将一幅神灵创世的画面带来。
“寻一段轶闻秘事或许不必遮掩
仍有神灵执着于灰飞前的残念
我的谶梦啊
你是否预见
在落日余晖到来之前——”
在这里，辉煌岁月被偷走，盛世似乎走向了夕途，歌声越发低沉婉转。
而歌声未停，继续讲述着落日夕沉后衰败的世界。
“大地颤抖是谁又沦陷
竭力挣脱束缚的锁链
神性当泯灭，世界将沉下海面
恒久的冰雪灭绝温暖之季节
凛冽的寒冬吞噬所有鲜艳……”
世界失色，万物凋零泯灭，他们仿佛看到了枯倒的世界之树，坍塌崩裂的天地山河。
澜珠的嗓音越发哀婉悠扬，一段漫长的时光如同铺散开的浓墨画卷，上演着千年纠纷。
“……荒诞到造物大千对谁轻许诺言
我的孩子啊……就这样长眠
黄昏诅咒在泪水中蔓延……”
战争过后，繁华落尽，似乎有人在哭泣，在悲鸣，他们的孩子长眠不起。
“……创世的故事反向上演
太阳暗淡星辰也不见
或许只是一场火山喷薄的烈焰
流火坠如雨劫灰过后焕人间
闪光契约在原野之中重现
雄鹰之翼掠过未愈合的深渊
命运齿轮还在审判推演”
斗转星移，一切盛与衰平淡消失，新的世纪重现，繁华之下是伤痕累累的大地，命运齿轮依旧在滚动，宣判着世人的罪行。
歌声到此戛然而止，众人却沉沦不醒，沉浸在金戈铁马，纷争交织的颓靡世界，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神，却是悲惨的一生。
澜珠亦然，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却不仅是悲，更是惶惶不安。
这首歌太过悲婉，带着命运般的启示，象征着诸神的一生。
神性泯灭，世界沉沦，毁灭性的打击让大地变得千疮百孔，而新的纪元出现，命运的齿轮修复，依旧在注视着世人，审判推演着世人的一切行为。
抬眼看向众人，澜珠最后目光落到解语臣身上，他的眉心紧蹙，低垂着眼似乎在沉思。
解语臣的确在沉思，神性泯灭，诺言，黄昏诅咒，以及命运审判……
一个一个词汇，就像是歌中所言，命运齿轮在推演，会带来审判，他抬眸看向澜珠，对上澜珠眸中的惶惶之色，心下猛沉。
鲛人，传说中的神物，也算神吗？
两人目光相对，气氛一瞬间凝固着，仿佛无形幕布将二人分离出去，让众人插不进手。
澜珠的目光微闪一抹幽光，错开眼神，抿唇出声，叹着气，“这歌真的破坏气氛了。”
众人迅速回神，胖子一拍大腿，“坏啥气氛，胖爷我早知道珍珠你唱歌这么好听，早拉着你组个夕阳红歌团巡回演出了，咱也当个国民巨星不是”
“就是，珍珠你这嗓子平时不用真是太可惜了。”霍绣绣也连连笑着拍手，“到时候让小花哥哥出资，等你们那歌团成了，我肯定第一个支持。”
解语臣也垂眸浅笑着摸了摸澜珠垂着头，“嗯，很好听。”
“珍珠，你这歌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过，叫什么名字，等回头把歌抄给我，我也学学，沾沾文气。”吴斜也问。
澜珠回答，“诸神黄昏。”
鲛人族朝圣时的祭歌，带着对规则的敬仰，带着对诸神的敬佩，带着对黄昏之时，预言降临的沉思与哀悼。
何尝不是一种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