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日久不敌天降
烧鹅上来了，亮红的皮散发着肥美的香气。桌上两人看着服务员摆好盘，谁也没有动筷子。
云衡苦笑，“是傅元起？你答应了？”
林灵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周。”
“他确实条件比我好，收入不菲，身家丰厚，我不如他，”云衡继续尝试，“可他……抠神那个作风，还有天天加班的状态，他对你能好到哪里去？”
林灵摊手，“我谈恋爱，又不找爹，我并不图谁要对我多好。”
云衡咬唇，“是我晚了一步。”
“与早晚无关。”
林灵诚恳道，“老板，或者我还是叫你衡哥吧。说起来我还是认识你在先，一开始你就在老师的位置，两年来你指挥我干活，配合无间。我一向敬你如父兄。”
林灵知道，想要快速结束谈话达成目的，就得蛇打七寸。
“我和傅元起虽然也认识有两年，但都是开会，总共没见过几面。实际上，最近才开始我们才有真正交谈的机会。我发现，他离我半米内我就觉得自己脑门发晕，盯着看他多看两眼就会脸红心跳。和他说话，我心里会紧张，却觉得自己什么话都控制不住，想往外讲，然后不管他说了什么，都觉得很开心。”
林灵认真道，“云衡，我知道这是不一样的。对他，我是喜欢。不是恩情，不是敬佩，不是友谊，就是那种喜欢。”
云衡明白了，“原来，是你喜欢上了他。”
林灵点头。
“可是喜欢是简单的，非理性的，并不代表你们合适，能长期相处。林灵，你说你不图别人对你好，可我真的希望你过得幸福。即使不是我，也应该找一个会疼爱你的人。先选一个对的人，天长地久，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云衡还在努力，“傅元起那个抠神，是能过日子的人吗？”
林灵忽然有点想笑，“男的真有意思。你们两个在公司看着好像还挺熟，称兄道弟，没想到私底下相互给对方打差评。你一口一个抠神，他吧……”说多了，赶紧打住。
云衡面色发青，追问，“他说我什么？”
林灵想了想，“……他说你在男厕所拦住他，表达了仰慕，他觉得很可怕。”
海外项目失败和请客吃饭交际什么的还是不要提了。
云衡面色由青变灰，“厕所碰到免不了聊两句，什么仰慕？他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我可是直男……我对你是……”
林灵站了起来。
“我吃差不多了，先去买个单，你再多吃点。他一会儿来接我了。”林灵摆出了起神，终止了话题。
刚刚上烧鹅的功夫，她给傅元起发了条信息，请他不忙的话来接一下自己。傅元起秒回了一个ok。
在餐厅前台买完单，傅元起还真的就来了。林灵领着他和云衡打了个招呼，“我男朋友特意来接我，那我们就先走啦！感谢张老师一直以来的照顾，祝前程似锦大展宏图！以后有空我们一起再在约饭。”
“我们一起”四个字咬的很重。云衡没说什么，也没起身相送，看着两个人施施然的就这么走了。
出了门，林灵道谢，“来的太及时了，会不会打搅到你了？”
傅元起无辜脸，“正躺着呢，从床上蹦下来的。我还没吃饭。”
林灵摸了摸肚子，“我也没吃饱。”
“有麦门，吃点？”
“麦门好，麦门深得朕心。”
两个人走到旁边麦门里，点了汉堡薯条冰激凌可乐堆满了托盘，一通狂炫。
吃差不多了，起神抹抹嘴，“说吧，云衡这顿饭，吃出什么惊天黑幕了？突然叫我来救你？”
林灵挖了一口冰激凌塞到嘴里，甜蜜冷笑，“实际上，你是来救你自己的。有人来挖你墙角抢你老婆了哦！”
傅元起顿住。
“张云衡向我告白了。告白你理解不？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我。”
“你当然是拒绝了，对吧？”
“对。”
“他恼羞成怒骂你了？”
“这倒没有。”
“你后悔了？”
“呸。我后悔个屁。”
“那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他。”
林灵用纸巾按住眼睛，让透明的液体快速吸收，尽量不要再流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上班上的这么失败。我想过我会失败，有可能是贝琳达瞧不上我，各种挑刺，让我坐冷板凳升不上去；有可能是郑培金，或者其他什么小人，拉了一群酒囊饭袋传我瞎话；最怕是哪天出了意外，系统有什么重大漏洞功能都故障了，收入数据暴跌让我背锅走人……这些我本来都不怕，我总觉得我是有能力应付的……我怕的是，我可能这些年努力了半天，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老板不正常的偏心，产生了一些‘自己很行’的幻觉……张云衡开了口，我就一直在回想自己过往做了什么……我停不下的自我怀疑……”
“……我从来都不知道，被一个人说喜欢，这个人是我老板……这竟然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可以彻底打击到我的自信，甚至是我的良心。”
傅元起从对面坐到了她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他让你很失望吧！只对他失望就好，不必牵扯到自己。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你太好了，他才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在公司什么样，是有目共睹的。业绩什么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有数据，有项目，有360评价。即使你不相信他的眼光，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吧？”
林灵点头，扯了扯嘴角。
“想哭的应该是我，”傅元起愤愤道，“什么玩意，竟敢来挖我的墙角。还喜欢很久了？明明我先喜欢的好不好！”
“你说啥？”林灵瞬间止啼。
“……”
“我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
“……”
“啊。我还以为你对我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是图个方便才想和我结婚。”
“！！！”
“你之前也没说啊我还琢磨半天……别瞪我，麻烦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傅元起全身暴躁，
“你是不是傻啊你？我不喜欢你我找你结婚！我没说吗？就算我没说，你自己分析分析不出来吗？情商低吧你！”
额……这世上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