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幕间·一
老旧公寓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最近的新闻，传达出了连续杀害将军候补人的“殉教骑士团”的恶名。
在电视台上，新闻主播一脸严肃的表情、燃烧着富士海森林，封锁现场的警察和看热闹的人群不断出现……
“真是无聊啊！”
青年坐在室内榻榻米上，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新闻里播放起对公府大楼爆炸案附近民居的居民采访。
“幕府警护局的警察，还有那些武家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连隐切支丹闹出的阵仗都解决不了。”
住在这个极为狭窄的公寓的青年，是个外表看上去不起眼的人，他在非常平凡普通的学校里毕业，高中上位后就读了个函授大学，然后从事非常不起眼的工作。
诸如他这样的人，在这个东京市内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因为读得是三流的函授专业，只能打零工维持生计，住的房子也是最便宜的那种配有卫生间和冰箱，却没有厨房都没有小户型公寓。
没有恋人，也不会有什么复杂的交际，除了打工以外，每天回到家里就只能以动画、电视节目、网上论坛来过活。
“真是一群废物，要是我能够考上警官证的话，轻松就能抓到这些家伙，什么殉教骑士团，说是要杀掉将军结果也是逞口舌之快。”
男青年打开手机，从网络论坛上翻看了起来，他前低矮的桌子和脚下各处散落着翻开杂志、报纸，旁边堆满了空的零食包装袋和空易拉罐，还有几个封闭的乌龙茶瓶子里有发黄的液体。
狭窄的公寓里装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堆积如山，刚脱下来的衣服和内衣堆积在角落里，空气里也飘浮着一股异味。
这个男青年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触，他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这些混账东西能够引人注目，还不是运气好，我要是也有好运气的话，就能摆脱这种无聊的生活，用这把手枪，把那些废物全部干掉。”
男青年把手机扔在一边，用手握住一柄手枪，做出瞄准的动作，嘴里还发出“砰”，这是他从黑市里买来用于自卫的便宜枪械，东京市内的治安并不好。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把枪更接近于宽慰自身的道具，拥有这柄枪的他，能够从讨厌的黑心职场环境中摆脱出来，在脑海中幻想用这把枪射杀烦人的店长和顾客的画面，是他消除无聊的一种手段。
就在这时，他扣着扳机的右手食指感受到一种违和感。还有空气细微的滑动声，红色的血滴从空中滴落，食指连同扳机一同被切断了。
“好痛好痛！”
剧烈的疼痛让青年发出惨叫声，鲜血随之喷出，他握着的手枪也掉落到杂乱的地板上。
一张沾了血的纸片在空中飘荡，落入了一只探出来的右手中。
“请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有点吵啊！”
空灵无染的女性的声音穿透房间，男青年惊讶的扭过头去，这才发现了一个身穿修女服饰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片，脸上浮现出宛如圣女一般的笑容。
“虽然这栋公寓这一层没有什么住户，但是要被楼下的人听到了可不妙。”
男青年惊讶无比，他甚至短暂的忘记了头痛，舌头因异常事态而变得僵硬，过了片刻后之后，终于张开了嘴，惊讶地问：“这里，这里明明是12楼……”
他瞟了一眼后方，在修女身后，老旧公寓对外窗户玻璃被切裂，露出锐利断面的玻璃碎片，细密的洒落在榻榻米上。就在月光照耀的窗户前，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
这应当是个自带冷气装置的手提箱子，厚重无比，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把这么重的东西拎到这里来的。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男青年扭过头来，看着修女的侧脸，面容上恍然大悟。
“之前，有在新闻中看过照片，你是殉教骑士团的那位修女诺拉。”
他的记忆力很出众，在网络上看过的照片依旧有印象，殉教骑士团里在六本木御伽町公园出现的两位大骑士，不管是虎铃兰还是修女诺拉，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男青年的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脸上也露出喜悦之情，他一边忍住痛，一边试着向修女诺拉搭话。
“我……我是支持殉教骑士团的，相比那个狗屎幕府，你们这边才是正义的……没关系，要藏在这里的话我会帮你掩护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修女诺拉微微一笑，感叹地将双掌按在胸前。
男青年心魂荡漾，面前的修女有着24小时超市里的老女人同事，还有来购物的中年主妇都不会有的年轻白皙的肌肤，以及秀丽端正的脸庞，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端详还是头一次。
“……超棒啊！”
他的大脑是生出了幻想，等了二十多年，他的人生终于重新开始，以后，他就会与这样的美少女修女在一起，成为故事中的英雄，还有主角一样的存在。
与此同时，修女诺拉也在环顾这间狭小的房间，她向前略微踱步，僧衣的衣角在窗外的风中微微飘扬。
地面上的垃圾，空气的臭味被她无视，诺拉环顾四周，墙上挂着电玩和二次元角色的海报，书架、玻璃柜、桌上、电视柜到处摆放着手办和玩具。
‘单身、无恋人、从房间的杂乱来看，这种性格也不像有什么关系密切会上门的朋友……’
迅速做出判断后，她观察着书架上的一个美少女手办，娇媚的发出声音。
“哎呀哎呀，真是好棒的人偶喔~”
修女诺拉并不理解动画或是二次元的喜好，只是假意的称赞起来。
“咦？你、你……你真的这么认为？”
男青年眼睛一亮。
修女诺拉身上仿佛放射出了慈爱的光芒，她面带圣女微笑回答：“是啊，我觉得是很有趣的兴趣。”
“是、是这样吗？”
男青年异常的感动，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如此感动，只见他咬着下唇，哽咽起来。
“其他人都不会认同我，觉得我幼稚又可笑，这个垃圾社会也是这样，还有那些该死的女人也嫌我恶心，叫我把这些东西扔丢？”
“没这回事，人偶多可爱啊。”
“真的吗？真的吗？”
“没错。”
修女诺拉一边安抚着男青年，一边提出自己的要求。
“能带我去浴室吗？”
“浴室？”
“好脏，我要稍微整理一下。”
她温和的笑着，男青年这才注意到，诺拉的修女服上沾着血迹，衣服各处还有破裂或是硝烟熏黑的痕迹，这应当之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明白了，请到这边来。”
男青年变得异常的顺从，他将修女诺拉引导到了走廊尽头的浴室，那是铺着马赛克磁砖的小型浴室，浴缸内满是积垢，排水沟里缠满头发，给人的感觉像是平日里从来没有打扫过。
“有点脏啊。”
“啊，没关系，由我来打扫就好了。”
男青年主动请缨。
“不不不，还是由我来打扫好了。”
修女诺拉眯起了眼，她并没有任何动作，一阵气流的锐响传了过来，男青年左手五指掉落到了地上，接着是手掌被切开，接着是手腕，胳膊，一节一节的被切断，掉落在浴室的地面上。
“诶……等一下……”
他还想说什么，喉咙就被无形的刃切了开来，喷出了鲜血，血呛进了口腔里，什么话也发出来。
咻咻咻咻咻！空气中有无数道肉眼看不见的薄刃，从四面八方环绕着他的身体进行切割。
这是惨烈的肢解现场，男青年的身体化为衣服和血肉的碎片，随着支撑体重的脚腕被切断，他在失去平衡后，倒向后面的浴缸里，他在临死前生出了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人生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到，我还不想死！’
也就在这时，修女诺拉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看吧——这间屋子里最大的污垢被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