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坏死
当年，哪怕是还懵懂无知的上官蓝，也知道梁静怡对她的感情远超友谊。
可当年，梁静怡并没有能够鼓起勇气跟她告白。
俩人谁也不想伤害彼此，高考过后，即是分道扬镳，她们同时考上不同的大学，又同时参加不同的工作，五年又五年，谁也没有谈男朋友。
“我是在今年才结婚的，但我们决定丁克。”
上官蓝面露微笑，她对这场婚姻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相反觉得是一种解脱。
她放下了那段感情。
萧何在门口闻到梁静怡的气息，但又闻到屋里，飘来一股特殊的臭味。
“我们能进去坐坐吗？”
上官蓝看向萧何，问梁雅娴：“这位是……”
梁雅娴连忙回答：“我朋友。”
“哦，男朋友是吧，可以，进来吧。”
梁雅娴红着脸跟在萧何旁边进到屋内，萧何只是想确定梁静怡有没有来过，确实，在屋里梁静怡的那丝气味瞬间断掉。
看来，她没有跟上官蓝见过面，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可是屋里有一股相当浓烈的溃烂臭味。
不过，这股气味又被风油精的强烈味道掩盖着。
“你们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萧何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也就是上官蓝的丈夫，李嘉伟说道：“还行。”
“这世道想养活自己都很难，好在我们没有孩子，不然可就要一起受苦了。”
他面露惨笑，萧何扫了眼屋里的情况。
上官蓝给他们各自倒了杯水，萧何见她这么客气，也让梁雅娴回礼，送了一个榴莲水果。
“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
萧何坐到沙发上，注视着李嘉伟的眼睛。
气味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情况，因为风油精的味道过于浓烈，很影响判断。
上官蓝摸着自己的胳膊：“嘉伟他……”
李嘉伟带着笑容说道：“困难都是暂时的。”
他们这几天都在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吃了这顿没下顿，今天的晚饭都还没有下落，连水都要没得喝了。
“对了，你们有拿到救援物资吗？”
“什么救援物资？”
梁雅娴跟上官蓝聊了起来。
“听说有人在时代广场那边给难民分发生活物资，食物，水，跟药物都有，今早我们本来打算过去瞧瞧，但没想到路上……”
上官蓝欲言又止，李嘉伟这时起身，瘸着脚走到了厨房。
“他的脚怎么了？”
“啊……是崴到了。”
萧何提醒上官蓝：“有些事可以藏着不说，只让自己知道。有些事可不能隐瞒，越隐瞒越严重。”
上官蓝依旧不说。
“时候不早，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
萧何起身，上官蓝送到门口，身后的厨房传来盘子摔碎的声音。
“你小心点。”
萧何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梁雅娴离开了。
他人的家事他不想掺和，既然梁静怡不在这，那自然是去了别的地方。
气味没有消失，不过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有些模糊不清了。
“请等一等……”
在后面，上官蓝赶了过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扶着膝盖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高中那会，我跟静怡经常过去，她很喜欢那个地方，还说以后要买下它……也许她现在会在那里。”
梁雅娴连忙问道：“请告诉我们，是哪？”
“冰城咖啡屋。”
……
冰城咖啡屋离此地有四五公里远，位于希望中学对面，高中时，梁静怡跟上官蓝经常会到那里喝奶茶，哪怕是到了高三那年，学业紧张，她们也依然会抽出时间到咖啡屋聚会。
而梁雅娴从上官蓝口中也了解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她的姐姐并没有跟对方表白，梁静怡是为自己的懦弱而哭红了眼眶。
这一错过，就有可能是一辈子了。
天色已晚，萧何打算明天再动身，梁雅娴自然顺从。
如今这世道，晚上待在家里都不一定安全。
“回来啦？”
在家里，齐飞雪已经用厨房里的存粮煮好晚餐。东西不多，一盘榴莲饼，跟一锅白粥。
但现在三餐都有东西吃，已经超过至少六成人了。
幸存者开始无视居家隔离的通知，毕竟很少有人会蠢到把自己饿死。
至于救援物资，据说时代广场有人在派发，实际情况也不清楚。
就算真的有，从这里到广场也是一段地狱之旅。
梁雅娴拿起一块榴莲饼，想起被饿得走样的上官蓝他们，不由觉得庆幸。
在萧何手里，食物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成问题。不过吃的喝的只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要想过上更好的日子，仅有这些物资还远远不够。
压抑了二十多年，萧何现在只想过上神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
“萧何哥，你是不是在上官蓝家里发现什么了？”
榴莲饼很好吃，因为是齐飞雪自己手工制作的，馅料里面榴莲果肉含量超过90，塞得满满，一口下去全是香甜爽口的猫山王果肉，非常带劲！
萧何一口一个榴莲饼，再配上白粥，原本萎靡的胃口被彻底激活开了：
“你应该也能闻到才对。”
梁雅娴小口小口吃着榴莲饼，说道：“风油精的味道吗？”
“不，是尸臭。”
萧何的话，让梁雅娴心里一震。
“尸……尸臭？”
如果萧何没有猜错的话。
“那个李嘉伟，被丧尸咬到了。”
他们不敢说出这件事，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但萧何很容易就能闻到那种异味，哪怕自作聪明的用大量的风油精去掩盖掉，最终也只有一个结果。
尸变。
尸臭意味着感染在体内已经失控，丧尸病毒失控式的增殖方式，会造成正常组织坏死溃疡，从而导致臭味的形成。
而尸臭的出现也意味着，李嘉伟体内无法对丧尸病毒产生有效的抗体。
他熬不过今天晚上。
“那……那上官蓝她……”
“她会很危险，但我看得出，她对李嘉伟的情况心知肚明。”
萧何从容地喝着米粥，继续说道：“说不定，她能活下来。”
“也说不定，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