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拜别
胤承此时蕴着阴森可怖的怒气,眼眸底涌动着阴翳的暗流。眉目间渐渐犀利起来,向后面悄悄抬了下手势,随即身后侍卫向前。只听他冷声道:“告诉霍姑娘我有事同她说。”随即出了殿门。
霍予兮见他出去不以为然,暗自觉得今日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索性不去理会。
只见一盏茶的时候,一名婢女向前悄声道:“霍姑娘,二殿下说有事同你讲。”
霍予兮果然料事如神,暗自觉得自己真是聪颖过人。不过现在自己可不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前是因为受伤他还有借口,这次可没病没灾。
霍予兮抬头笑道:“告诉二殿下,我身子不适,若是因为战事,同皇上说就好。”
侍女似是犹豫,随即又退了出去。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侍女又来报:“二殿下说若是不去就亲自过来请霍姑娘。”
霍予兮看了看四周,胸中一钝,脸色微变随即道:“知道了。“皱着眉头,暗自祈祷这次能不能躲过他的威逼胁迫。
行置承鹫殿,霍予兮其实内心是有些打怵,想着他有可能心中不悦,或许是事情来的突然,让人也变得惶恐不安。
霍予兮步子沉重,轻手轻脚地跨进门,看见前面无人,暗自想着会不会又在偏殿,想着那次的事,便觉得还是在外面等着好。
正想着,只见身旁似有阵风吹过,大门徒然关上,没来的急反应,胤承大力拉起她的手,随即向里面走去。
霍予兮似是被拉的生疼,连忙挣扎这着手臂,胤承没给机会,几步把她拽到偏殿一侧,用力抵住她逼至墙角怒气十足道:“若是他同意,你还当真要嫁他?”
霍予兮内心一震,许是今天他的力气格外的大,觉得今日他好似不寻常,心中不免多了些惊诧。看他面色似是阴郁,心下也没了底气,低声道:“他都那么说了,我能怎么办?除了多要些城池,延长些时日,没别的法子。我是怕皇上再直接答应了,那多亏。”
胤承眉头越皱越紧,怒火渐盛冷声道:“所以你是觉得我朝还需要女人联姻才能保太平是么?”
霍予兮似是觉得自己好像也冲动了些,随即叹声道:“我不是这意思,现如今若是能争取些城池,百姓免受战火,倒也值得。更何况爹爹离西珀比京城近,若是我在那也受不到欺负。还能第一时间获取消息,若是有动作也能及时反应。若是真能有十座城池倒是也值得些。”
胤承的手更紧了些,怒火难扼,低喝道:“那二王子的身份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情愿嫁他也不愿嫁我?”
霍予兮眼白一番,心中不免觉得烦闷,沉声道:“这能一样么,这是事关两国交战的问题,若是我一个人能换得太平,个人这些情爱算得了什么?若是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答应他。再说了,这二王子我看也算诚心至少我还值两座城池,换了别人可没这么金贵。”
胤承眸底的阴翳之色挥之不去,双眉微挑沉声道:“你倒是大义,我说过若是你有难处,大可以找我帮你解决。你是不相信我?”
霍予兮不置一词,思索了片刻抬头道:“二殿下想怎么解决?”
胤承略略思忖,随即笑意浮起道:“怎么做我自有主意,你只要告诉我若是解决了战事,从此西南太平,你可愿嫁我?”
霍予兮惊怔呆立,有些迷茫,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一时之间分析不出他其中的话意,便疑道:“殿下这是何意?”
胤承只是静静地问道:“你不是一直想回西南就是担心你爹爹么?若是你爹爹在京城,你还会去西南么?”
霍予兮低头思索,眼神四下乱窜,殿中极是肃静,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低声道:“若是爹爹从此能在京城,我自是在京城。只是我在京城也不会嫁你,你死心吧。”
胤承方才眸中的暖意骤然逝去,目上一凉,沉吟道:“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霍予兮眼眶中不禁有些酸热,许是被他盯的有些心绪不宁,随即将头撇向一边,垂眸道:“我心中只是把殿下当作君,我担不起殿下抬爱,殿下还是另觅良人吧。”
胤承只觉得喉头一紧,心中像是被针刺一般,眉目间尽是难言的凄楚。遂不再言语,松开了手,转身退后淡然道:“我知道了,你走吧,西南那边你不用担心。既然你这么想回去,过一阵子我会和父皇说这件事,自是会送你回去。”
霍予兮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他可能真的被自己伤了心,不觉内心也是煎熬,自己明明心中所想并不是那般,不知怎的就那样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自己也是心如刀绞。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心中也是会偶尔念他,想他,这么好的人怎会心中无他?或许他说的不错,她不信他,帝王家不可能空置六宫,与其看着他天天和别人在一起,还不如不看惹人厌烦。
或许是对自己的不相信,自己本就不是贤良淑德,若是最后真的看不下去,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举措,自己真的无颜见到父母了。她不想有一天变成那样的人,那种不择手段阴毒之人。还不如在最初的时候就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日后若是想起来也能念着她一些好。
霍予兮微微踟蹰,微垂臻首牵扯出一丝笑意道:“待他们走后,我也便启程了。以后二殿下有时间,就多去看看齐安公主吧。二殿下保重。”
胤承一个心渐渐沉了下去,胸中泛起苦涩况味,眉眼中强自抑下的酸涩,喉头滚动了一下,怅然若失柔声笑道:“嗯。”
霍予兮心中微凄,眸上不知何时蕴上了些许雾气,前面一面模糊,遂低头离去,头也不回。
霍予兮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宴席是否散了,只是径直地朝着慈永宫走去。太后见她有些失魂落魄,蹙眉问道:“哀家见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霍予兮心思沉重,屈身向前跪地叩首道:“臣女是向太后辞行的。”
太后闻言起身,有些讶异疑狐道:“为何辞行?你要去哪里?”
霍予兮许是因为从承鹫殿出来,神伤不已,一想到从此或许与他天各一方,不禁泪盈眸睫道:“方才宴会之上西珀国欲用两座城池求娶臣女,臣女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向他索要十座城池以此作为交换。若是他愿意,臣女愿为两国交好出嫁西珀,若是不成,也要去西南随爹爹浴血奋战。只看皇上如何处理,不管结果如何, 臣女总要去的。”
太后闻言不禁双眉紧锁,心中委实不忍她小小年纪就去和亲,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回到京城,遂起身拉起她,眼眶微红道:“你如此为皇上着想哀家甚是欣慰,如今你又尽力为皇上争取了十座城池,哀家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其实哀家的心中是想让你成为哀家的孙媳妇,只是如今这西珀强娶于你,哀家怕是也无能为力。哀家能做的就是待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厚礼,至于其他的哀家也帮不上什么。现如今,你要去西南,定是山高路远,路途艰辛,一定要好好惜着身子。”
霍予兮嘴唇紧抿,眼含热泪道:“臣女谨遵太后教诲,太后对臣女的厚爱臣女今生定不会忘。日后臣女不能侍奉太后身边,定会为太后祈福贵体康健,福泽绵延。”
两人又各自嘘寒问暖地说了些心里话,才道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