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画脸
春绮阁是和仁的住所，进入其内，只见窗牖栏槛皆以檀香为之，内饰金玉，间有珠翠，软鲛罗帐。
霍予兮见到此景，不由得赞叹道：“绣带芙蓉账，金钗芍药花。真真堪比蕊珠宫里佩玎珰。”
和仁连忙摆手道：“那是神仙宫，我这怎能比的上？快尝尝，这酒还是去年父皇赏赐的，我没都喝完，想着留起来今年喝。”
齐安倒是不客气，大嘴一张，一股脑倒在嘴里，咂了咂嘴嘴道：“好喝，父皇赏赐的我早就喝完了，可惜没留着。”
霍予兮轻啜一口道：“这酒就是齐安公主日思夜想的酒？”
和仁公主笑道：“不错，因为味道甜美香醇，又不浓烈，她一直都想着。”
霍予兮点了点头笑道：“好酒，喝完了唇齿留香。若是放在冰窖中镇冷半日，夏日里更好。”
和仁表示很同意，看着酒无奈道：“和我想的一样，只是酒就那么多，还没来的及，就喝完了。”
霍予兮忽然想起了那次在桃花林的时候，自己可是整整喝了一壶，忽然想念起那个味道，好奇是怎么酿出来的。看着和仁，便说道：“这酒喝起来和臣女之前在西南的时候喝的酒很像，这可能是进贡的酒。臣女倒是会酿一点，这酒应该是由当季的果子果实酿制的，所以香甜。”
和仁眨了眨眼睛惊道：“这酒确实是进贡的酒，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果子。”
霍予兮笑道：“这果子应该是红皮果，味道甘美香甜。以前臣女在西南的时候常常会有机会看到，只是到了京城这边是没有的。”
和仁听完有些沮丧道：“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京城也能找到呢！”
霍予兮见状，连忙安慰道：“不过没关系，其他果子也是一样的，只是没有这种果子的味道，其他的也会可以这般甘甜。改日臣女试着酿以酿，送给公主尝尝。”
和仁一听舒展了眉头，眼中重新现起了光芒笑道：“如此甚好，那下次你得请我吃酒了，可不能舍不得。”
霍予兮无奈笑道：“臣女虽不如公主富有，这点东西可不会吝啬。”说完，俩人相视一笑，端着酒杯痛饮起来。
霍予兮忽然想到些什么，转而问道：“和仁公主可会打叶子牌？”
和仁有些疑惑问道：“叶子牌？我这没有，我记得齐安那里有。齐安，你是不是有？”
齐安正喝着酒吃着蜜饯，转头一听迷茫道：“有啊，在我房里。怎么，你们会玩叶子牌？”
和仁笑道：“不是我，是予兮妹妹。”
齐安连忙起了精神，笑道：“予兮姐姐会玩？正好我那里有，予兮姐姐上我那去玩。”
和仁笑道：“你看看，若是正经的东西找不到她，要是这些玩意儿一找一个准。”
霍予兮笑道：“齐安公主可真是无师自通，这样吧，若是玩叶子牌，怎么也得有些惩罚。赢的人可以任意在输的人脸上画画如何？”
齐安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予兮姐姐可要小心了，万一你输了便成了花猫可别怪我。”
霍予兮嗤道：“公主可得说话算话，到时候别耍赖。”
齐安不以为意道：“谁怕谁。”
和仁看着也笑了起来，打趣道：“既然你们都会叶子牌，就赶紧回去玩吧。方才吃了些酒，我又不会，去了也是扫兴。正好我要休息一会，留着些精神晚上去找你们。”
霍予兮和齐安短暂拜别了和仁公主，转而到了望安阁。
齐安命琴孺拿出了叶子牌，连忙嘱咐道：“你去外面看着，若是有人，就提前通报我一声。”
琴孺轻声道：“奴婢遵命。”
霍予兮这才仔细观察了起来，发现这琴孺也算是身姿绰约，可是因为家境不好才来当差的？便问道：“这琴孺是何时来照顾公主的？”
齐安转头看了看道：“大概半年前吧。”
霍予兮皱了眉头道：“半年？她不是你贴身婢女么？以前的哪里去了？”
齐安叹了口气道：“以前的婢女犯了事，就被打了板子逐了出宫。”
霍予兮不解问道：“犯了事？犯了什么事？”
齐安撇了撇嘴道：“是偷拿东西，被人抓住了，祖母一听就下旨让她出了宫。其实我还挺不忍心的，毕竟跟了我许久。”
霍予兮若有所思问道：“是谁发现的？”
齐安想了想道：“应该是容嬷嬷吧，说那婢女拿了不止一次，之前就见她拿过，不过不是很贵重。后来偷拿了金镯，就被罚了。”
霍予兮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公主，我们开始吧。”
玩了几局，齐安连忙将牌收走，面有赧色道：“我方才出的不对，换一个。”随即就要伸出手拿牌。
霍予兮一见她的小手，连忙按住说道：“观牌不语真君子，落牌无悔大丈夫，公主不能这样。”
齐安脸色有些红道：“我不是大丈夫，就这一次，下次我一定不悔，好姐姐。”
霍予兮不依不饶，徉怒道：“公主还是乖乖接受惩罚，若不然这牌就没意思了。”
齐安有些不安，连忙说道：“那予兮姐姐你可不能画的太过分。”
霍予兮抬头倏尔一笑，轻声道：“公主放心。”随即转身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胭脂和朱砂说道：“公主把脸凑近一些，若是太远，臣女手一抖，公主可就真成花猫了。”
齐安有些犹豫，一脸不情愿地向前伸了伸头，低声道：“予兮姐姐手下留情。”
霍予兮挽起衣袖，沾了沾朱砂，在额头上画了又画。齐安见还没好，便不耐烦道：“予兮姐姐好了没？”
霍予兮偷偷一笑道：“好了。”
齐安将头一缩，忿忿道：“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霍予兮见她有些不服，便心生不忍，生生地放了几次水。齐安顿时心情大好说道：“终于轮到我了，予兮姐姐，来吧。”
霍予兮很配合地伸出头，任凭齐安在脸上乱花。只见画了一会，齐安心满意足道：“这下好了，予兮姐姐可真成了花猫。这胡子真俊呐，我在纸上画的可不曾这般好。”
霍予兮睁开眼睛，齐安看着她的脸咯咯直笑，笑到最后趴着直抽抽。连忙说道：“予兮姐姐可要看看？”
霍予兮连忙摇头道：“我就不看了，我怕看了之后我自己也笑的起不来。”
齐安笑完了，正了正神色道：“还不知道予兮姐姐给我画的什么，我来瞧瞧。”随后走到桐花镜前愣住了，端详起来，转头看着她，有些歉意懊悔道：“予兮姐姐原来是在给我画花钿啊，我都不知道，还给你画了个花猫，真是对不住你。”
霍予兮倒是一脸平静，柔声道：“公主觉得臣女画的怎么样，好看吗？”
齐安照了照镜子道：“予兮姐姐手真巧，这莲花图案真好看。哎呀，你赶紧去洗洗，都怪我，给你画的这么丑。”
霍予兮看了看镜子，扑哧一笑，也把自己给笑到了。连忙大笑道：“细细看来公主画画上面还是有天赋的，只是不在纸上，想来是画的地方不对。”
正笑着，只见外面有人通传：“奴婢见过二殿下。”
齐安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急声说道：“怎么办，我哥哥来了。”
霍予兮眼咕噜一转，连忙说道：“现在洗来不及了，就这样吧。一会臣女会说是自己自作主张，和公主无关，公主别担心。”
霍予兮想着今天还好没给公主画了花脸，不然真是没法子收场了。
正当自己想着，门前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霍予兮连忙低头，齐安在一旁也低着头。见到胤承连忙小声说道：“哥哥怎么来了？”
霍予兮连忙屈身低头见礼，小声说道：“臣女霍予兮见过二殿下。”
胤承巡视一周，发现桌案上还有叶子牌，又看着齐安惴惴不安的样子，再看看霍予兮头低的不行，立马了然于心，便问道：“齐安这是在做什么？”
齐安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连忙说道：“我和予兮姐姐在玩叶子牌。”
霍予兮低下头小声道：“臣女见公主无聊，便拉着公主玩了几牌。”
胤承瞥了一眼霍予兮，看着她的脸再看看齐安的脸便问道：“为何齐安你的脸这样，霍姑娘的脸却是花猫一般？”
齐安脸憋的通红，低声说道：“我们在玩牌，谁赢了就向对方的脸画画。”
胤承看着俩人，觉得好笑，忍住笑意道：“原来是这样，那霍姑娘的脸是你画的，你的脸是她画的了？”
齐安面色难看，轻咬着嘴唇，半天憋了一个字：“恩。”
霍予兮连忙解释道：“不过是随便画的，不怪公主，是臣女提议要画的。臣女怕公主金枝玉叶，被人瞧了去会说闲话，索性就自作主张给公主画了花钿。”
胤承故作深沉道：“哦，那霍姑娘这样不怕别人瞧见？”
霍予兮连忙低声说道：“臣女无碍，臣女脸皮厚，不怕人瞧见，画完了臣女洗洗就好了。”
胤承听她说完，看她一副受惊的样子实在觉得有趣，便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霍予兮心下一沉，不觉得有些脸颊滚烫，硬着头皮抬了头。胤承见状不禁觉得好笑，便笑道：“恩，齐安看来没手下留情，来人，快给霍姑娘净面。”
霍予兮犹如火烧火燎，连忙低头退下。胤承扳起脸说道：“齐安，下次不准这般胡闹了。”
齐安做了亏心事，心虚说道：“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