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约定
这几日，霍予兮一直沉浸在那个梦魇之中。
她心想着梦里的女人除了眼盲和失声，似乎哥哥和爹爹也都去世了。她越想越后怕，那女人明明就是自己的样貌。若是真如梦中警示，岂不是爹爹和哥哥也会死去？
霍予兮不安了起来，手心里也是阵阵冷汗。到底是什么原因爹爹会死？
霍予兮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就在自己思绪万千之时，院子外传来了阵阵叫嚷声。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采苓边跑边叫。
霍予兮抬头应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采苓咽了咽口水，慌忙地说：“二表少爷在赌坊欠了钱，赌坊那边扬言若是今日不还钱，就剁了二表少爷的手。眼下二夫人在前堂急得不行，二老爷还没回来，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霍予兮一听，心中一恸：“知道了，我现在去问问情况。采苓，你去让人备马，将上次我在赌坊赢得银票拿上。”
霍予兮连忙抬腿向前堂赶去。
须臾片刻，霍予兮进了前堂，看着一众都紧锁双眉，尤其是二夫人哭着跪在地上。
霍予兮连忙问道：“二伯母，怎么回事？”
蒋氏哭着回答：“你二哥今日被赌坊的人扣下了，那边的人说他欠了八万的赌债。说今日要是还不上就砍了他的手，眼下老爷还没回来，予兮，你主意多，你看看有什么法子。都怪我平时太纵着瑾儿，才让他今日这般胡闹。”
霍予兮连声回道：“二伯母先别着急，眼下重要的是让二哥安全的回来。出了这种事，应该报给官府才对，难道官府不管吗？”
蒋氏一听，连忙说：“报了官府也没用，这赌坊的案子衙门是不敢接的，也怕得罪人。”
霍予兮急忙说：“二伯母先起来，二表哥现在人在哪里？“
蒋氏连忙说：“人在顺义坊。”
霍予兮点头说：“事不宜迟，我得先走了。您在家等我消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您。”
蒋氏连忙点头。
霍予兮忙不迭地赶向顺义坊。
到了顺义坊，霍予兮到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对掌柜的说：“今日听说你们这有人欠了钱，还要砍了他的手，我是来还钱的。”
掌柜的一看，笑道：“原来是送钱的，请上面坐。人在里面，我家主子也在里面。”
霍予兮深吸一口气，步伐沉重的进了厢房。
进了门，霍予兮抬眼看去。面前的霍瑾正被人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身上不断地发抖，几乎要哭了出来。
霍瑾听到脚步声，连忙看去，发现了霍予兮的身影，又惊又喜：“三妹妹，你可得救救我啊。”
霍予兮眉头一皱：“二哥怎么会欠了这么多钱？”
霍瑾一脸悔恨：“前几日和几个朋友出来玩，本来没想玩大的。开始手气好的不得了，一时之间没收住。谁知道最后手气差的要命，就输了。钱也越滚越多，最后变成了八万。”
霍予兮一听想着又是赌场的老套路了，只会骗骗头脑简单的人。
霍予兮环顾四周，才发现屏风后坐着一个人。
霍予兮走近一看，怔了怔身子暗想：“又是那个人。”
胤琛眉眼深邃，抬头看着霍予兮，淡淡地笑道：“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霍予兮嘴角上扬：“没想到公子的赌坊遍布京都，可真是豪气。我表哥今日在这欠了钱，这里是十万银票，我替他还了。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我表哥。”
霍予兮又道：“剩下的钱就当是我给公子的劳务费，若是我表哥以后再到公子的场子赌钱，劳烦公子别让他进来。”
胤琛眉毛一挑：“好说，只是你表哥欠我的八万是几天前了。现在么，可不止八万了。利滚利翻倍，现在可是十六万了。我的规矩向来都是如此概不赊欠。”
霍予兮一听怒道：“你……好，剩下的钱我想办法还上，你先把人放了。”
胤琛一笑：“霍姑娘，我的话你可能没明白。我说今日就是今日。今日要么把钱补上，要么留下你表哥的手。”
霍予兮眉头一皱：“让我想想……”
胤琛抬手拨弄着茶盏，轻声说道：“倒是还有个法子，若是霍姑娘同意，这钱倒是也能免了。”
霍予兮听了连忙说道：“说来听听。”
胤琛玩味地说：“霍姑娘今晚要是陪我吃顿饭，这笔账就算了，如何？”
霍予兮一听，疑惑地说：“就吃饭？好，我同意了，说个地点。”
胤琛闻言一笑：“绾香楼。”
霍予兮听完，嘴唇一抿：“我是女子，那种烟花场所恐是不便，还请公子换个地方。”
胤琛慢慢靠近，探了探身子，小声说道：“你的男装我看可是穿的游刃有余。今晚，我等你，来不来随你。”
霍予兮拳头一攥：“好，今晚我一定过去。还请公子说话算话，以后不要为难我表哥。”
说完，霍予兮带着霍瑾出了顺义坊。
看着霍予兮出了门口，胤琛打了个手势，随即身后的侍卫走了过来。
“通知嬷嬷一声，今晚清一下场子。”
“是”一旁的侍卫应声退去。
回到霍府，霍瑾进了前堂。看见蒋氏连忙说：“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赌了。”
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抬头说道：“回来就好，这次多亏了你三妹。”
霍瑾连忙拱手：“今日多亏了三妹妹，不然我现在恐怕就残废了。只是我连累了三妹妹，今晚……”
霍予兮连忙打岔：“表哥以后不再赌了就好，赌坊都是出老千的，表哥只是被骗了。今晚我要去赏花灯啊，怎么？表哥也要去吗？”说完，霍予兮连忙冲霍瑾眨眼睛。
霍瑾一看，立马回道：“哦，对，那个我就不去了，表妹可要注意安全。”
霍予兮笑着说：“嗯，表哥快去吃饭吧，折腾到现在了。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霍予兮回到厢房，采苓拿出一件青色长袍。霍予兮看了看镜子，竖起发冠，带着帽子出了府。
行至门口，江燮站立在马车旁。霍予兮说道：“今日晚上若是我三个时辰还没出来，你就带着人围了绾香楼，通知我哥哥。”
江燮答道：“小姐放心，霍府的暗卫一直跟着。若有动静就冲进去。”
霍予兮深吸一口气，坐上马车出了府。
霍予兮闭着眼睛，暗想着今晚发生的可能。若是真有什么，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时间过得很快，霍予兮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马车停滞，霍予兮慢慢睁开眼睛。
下了马车，街边虽然车水马龙，但是绾香楼里面寂静如针落可闻。霍予兮原本以为这里人头攒动，莺巢燕垒。
正巡视着，面前走来了一位半老徐娘，扭着腰笑着说：“姑娘随我来，主子在上面等着呢。”
霍予兮一听，原来这人还开了青楼。今日之所以没人，原来是他的杰作。
霍予兮抬腿跟着老鸨走在身后。到了一间厢房，老鸨轻声说：“主子，人带到了。”
胤琛嘴唇轻启：“下去吧。”
霍予兮行至厢房，床头摆放着香炉升起袅袅香烟，香袅龙涎。床梁上悬着鲛绡罗帐，帐上绣着金丝线海棠，坠着洒珠。一把琵琶置于窗前，花瓣撒落地。
胤琛斜着身子靠着榻，手抵着下颚看着霍予兮，笑道：“霍姑娘真是守时，坐吧。”
霍予兮声音平静：“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胤琛微笑：“以后还会见面的，霍姑娘以后自然会知道。”
霍予兮眼眸一垂：“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吃饭吧。”
胤琛看着霍予兮，她倒是不客气。
胤琛问道：“霍姑娘可会弹琵琶？”
霍予兮接道：“不会。”
胤琛嘴角一扬：“霍姑娘这个态度可不是来吃饭的。”
霍予兮放下筷子，看着胤琛冷声说：“你只说是吃饭，我现在已经在吃了，还想怎样？”
胤琛盯着霍予兮大笑：“霍姑娘难道不知道这京城的规矩？我说今晚陪我吃饭就是买下姑娘今晚的时间，我要做什么就做。”
霍予兮眼睛一瞪：“你想怎样？”
胤琛回答：“嬷嬷，我看霍小姐这身不顺眼，你带她下去收拾收拾。”
霍予兮连声道：“等等，不是你让我穿这身过来的么。吃饭就吃饭，换衣服作甚？”
胤琛眉头一皱：“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放心，好歹是霍将军的心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让你换个衣服唱个曲，费什么话。”
一旁的老鸨笑着说“姑娘随我来。”
霍予兮不情愿地跟着老鸨出去，随着老鸨进入了另一个厢房。虽然霍予兮以前进出青楼看了不少女子穿衣打扮，但是自己还从来没穿过。
霍予兮坐了下来，一旁地老鸨给霍予兮梳起了头。一旁地老鸨语气客气：“姑娘可真是好福气，我还从来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姑娘这么用心呢。”
霍予兮一听，笑着说：“用心？我看他是别有用心。脾气那么臭。”
一旁地老鸨笑着说：“主子有时候脾气是不太好，你顺着他就成了。不过，姑娘可千万别碰主子，主子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包括他用的东西。我记着有个姑娘曾经碰了主子，主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人拖了出去。”
霍予兮一听打趣道：“是么，那要是碰脏了他衣服呢？”
老鸨一脸急迫：“这我还真没见过，估计主子又得发脾气了。”
霍予兮想了想：“谢谢嬷嬷告诉我这些，我省得了。”
嬷嬷收拾了一会，看着霍予兮说着：“姑娘模样真好，怕是这花魁都比不上呢！来，我找了衣服姑娘试试。”
霍姑娘眼睛一瞥，嘴唇一抿：“这衣服怎么穿，这和没穿有甚区别？”
老鸨一听：“姑娘只是还不适应，这儿的姑娘都这么穿，这还算多的呢。姑娘还是快点穿上吧，不然主子等急了又该发火了，姑娘就别为难奴家了。”
穿完衣服，霍予兮觉得尴尬无比，好在今日没有多余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