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尘旧事（2）
“可惜好景不长，在小姐府里的第三年。他的国家日益强大，不知谁想起了他这么一个在外的质子，他的父皇召了他回去。”
“临近回国的日子，三人愈发难过。最后送别的那晚，他们喝了酒。小姐借着酒意向他告白了，他当时如同踩在云端里心里软绵绵的，惊讶惊喜各种情绪包裹着他。与小姐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无疑也是喜欢小姐的。也许是酒意也许是年少时的心动，他们吻在一起……那一夜过后，第二天送行他告诉小姐，一定要等他来娶她。”
“回到故国，他只感觉陌生。但他知道还有人在等着他。他隐忍着，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受尽屈辱的日子，经常被人欺辱。好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叫人悄无声息的抹杀于深宫之中。在小姐家学到的东西还是帮了他，一年又一年的煎熬他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当时很高兴，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想立马能到小姐身边去。也正是因为心急，当时他只是想要邻国臣服于自己就好了。可新上任的将领误以为他是想灭了祁国以报十年的质子生涯，急功近利的想在他面前居功，竟自作主张，将邻国给灭了。他当时吐出一口血来，愤怒的一刀杀了那个将领。”
“虽然一开始为质的日子并不好过，可自从遇见了小姐，他的日子才像有了希冀一样，生命才鲜活了。将领的做法像是突然斩杀了他的生命一样，他大病了一场差点死去，好在小姐被找回来了他也活过来了。”
“曦儿，你不是一直觉得杀我会对不起我的养育之恩吗，其实真正养育你的是你的爹爹云洛大将军，他也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才会有两个娘亲。”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们，正是因为有你娘、你爹爹、你外祖，我才活了下来坐上了这个位置。”
“当年我走之后，你娘便怀孕了。你爹爹和你娘青梅竹马，但两人没有并没有男女之情。我们三人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便娶了你娘，为她挡下了流言蜚语，我很感激他。同时，他也遇上了一生挚爱，也就是你的婉娘亲。”
华昭听完惊讶得难以置信：“父皇……这都是真的吗？我真的是您的女儿？”
“是的，当年你娘被找回来时她的奶娘在临死之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那娘知道这些吗？”华昭问道。
“我跟她解释过，可她不相信。就跟你一样她每日都活在害死亲人的痛苦之中。她也不知道我知晓了你的身世，她不见你也许是因为我，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父……”
“曦儿，可以叫我一声爹爹吗？”皇上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祈求。
华昭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爹爹，我爹爹他还有两个儿子，这些年你有他们的消息吗，当时……娘亲抛下我带他们逃了。”华昭说完愣了愣，她突然就释怀了娘亲当年抛下她带云琛云深逃掉的事。
“有，也没有。他们应该被你娘亲藏起来了。”皇上看了一眼华昭叹了口气：“曦儿，你娘亲这些年也许暗中培养着势力要杀了我。”
“爹爹！”华昭惊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些年好几次的暗杀，我的人都查到也许与你娘亲有关。但本来就是我欠她的，如果真的是她要杀我我也不会怪她。”
“那娘亲手里的势力您清楚吗？”
“应该是从前她身边的暗卫，这么多年来一直培养起来的势力。”
“应该？父皇您没仔细查过吗？”她还是喜欢叫父皇已经习惯了。
“没有，你娘的事情我都不会去过问，我怕她觉得我监视她。就和你的事情一样，我都不会去计较，因为这本就是我欠你们的。”
华昭又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突然意识到，父皇将国都迁在原祁国的旧址上，也许也会想起做质子的那些年屈辱的日子吧。
“父皇，如果您会想起在这里当质子时的痛苦的日子。那曦儿祝您想到的更多的是在这里和娘亲、和爹爹那些快乐的日子。这是曦儿今日的生辰愿望。”
皇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谢谢曦儿。”
“父皇，我以前叫阿嫤，云嫤。爹爹和娘亲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我现在叫曦儿，是您给我取的名字，谢谢您，也谢谢爹爹。等我好了我想出宫去祭拜一下爹爹。”
“好，阿嫤，曦儿。不管是哪个名字你都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好了天色不早了，祝我们曦儿生辰快乐，岁岁欢愉。父皇先回去了。”
“好，曦儿恭送父皇。”华昭此时话里带了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上带着李德海等人浩浩荡荡的从长乐宫走了，没有注意到对面宫里还有人在看着他。
“夫人，夜里风大，我们进去吧。”宁嬷嬷给宸妃披了一件披风劝着。
宸妃娘娘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她一直望着长乐宫的方向。是啊，今日公主中毒，宸妃娘娘心里应该也是记挂的吧。宁嬷嬷心想。
“嗯，我们进去吧。”良久，宸妃才开口。
宁嬷嬷扶着宸妃进了寝殿，伺候宸妃就寝。走的时候，她看到桌上放了一碗面条，走近一看是一碗长寿面。她犹豫了一瞬，将长寿面也带出去了。
宸妃躺在寝榻上，心里默念：阿嫤，生辰快乐。她闭上了眼睡去了。
华昭刚洗漱完毕，青禹正在给她换头上的药，便听见青棠来报。
“公主，未央殿那边送来了一碗面条。”青棠将面条端了过来。
“是长寿面耶！”青禹惊喜的叫了起来。
“公主，祝您生辰快乐！万事胜意！”几个宫女都开心起来。
那是未央殿送来的长寿面，是宸妃娘娘给公主的礼物。
华昭看着那一碗长寿面，眼眶湿润起来，再看着身边的青棠、青禹、青珂，这都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人，还有悬在心里的那根刺今天也终于解决了，她突然觉得幸福起来，这是这八年间她第一次觉得幸福。
华昭将面端着吃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下流，但她想这是幸福的眼泪不是吗？
长乐宫得灯熄灭了，宫里到处都安静下来。
一男子望着长乐宫的方向：“阿嫤，生辰快乐。”他衷心的祝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