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化徒弟是魔尊36
梵乌抿了抿嘴,出声劝道,“尊上……”
都桓置若罔闻,他松开手,向结界外的其中一个魔族以神识传令,而后又附在她耳边道,“丫鬟就要有做丫鬟的样子。”
姒女捂住肩膀,脸上冷汗不断外渗,她后退两步跪下,“是。”
都桓睨了她一眼,又走向前看向赵正初刚布置好的结界,延阳锥之前已经用过一次,这种法器只能每隔三个时辰用一次,但也无妨,不过还剩一个时辰,他等的起。
他慢条斯理的打理着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懒洋洋的看着下方不断上演的惨剧,他仿佛已经料定了他们是一群瓮中之鳖,像猫和老鼠一样玩弄着他们。
他笃定天剑宗内中只有赵正初一位大乘,而玄空也不过是合体,如今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啧,这一点倒是让他有点头疼,如果不小心被搞死了,就只能动用令笙言这个下下策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正初,“如果你把玄空交出来,你的弟子们也不必受如此折磨。”
说罢他又一挥手,乌压压的魔兵再度朝下方冲过去。
赵正初双指成剑状,在剑身上注入灵力,而后猛地发出一道剑气,冲在前方的魔兵瞬间便倒了一大片。
毕竟是大乘的修士,无论在人界还是在魔界都鲜少有对手。
只是魔兵数量实在太多,还有城民介入,更有宗内弟子需要保护,这一来一去确实有诸多限制。
好在现如今阵法开启,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在结界内的弟子都需抱有必死的决心。
如此一来赵正初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魔头踏入天剑宗半步!
更不会将玄空交出去!
思及此,他眸色骤然凌厉,大乘期的威压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直冲都桓!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会再犯第二遍,玄空我不可能交出来的。”
都桓挑眉,“那你的弟子就不管了?”
赵正初抿紧了唇,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萧年抢先。
只见他向前一步,提剑而立,声音冷冽却铿锵有力,“我们天剑宗从来就没怕死过,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除魔卫道是己任,或许我们之前犯过错,但之前我们选择掌门,如今,我们也会选择相信他!”
都桓看着下方的二人,骤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只觉得好笑极了,眼里满是讥讽,他掠过萧年,直盯着赵正初,“你呢?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
“你想用玄空来弥补谢玄?”
“你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都桓冷笑一声,他又接着道,“那当初的谢玄呢?”
“你不也认为你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虽然谢玄这两个字他觉得很恶心,一想到谢玄就会想到被他抢走的拂空,但这又如何?只要一提到谢玄就能看到赵正初那惨败的脸色,何乐而不为?
他脸上一阵扭曲,近乎是自虐般的一遍一遍重申着谢玄的名字。
赵正初脸色发白,唇色微颤,眼底的愧疚悲伤几近溢出,但他还是选择握紧了剑,周身灵气比之前更甚,态度比之前更坚决。
他一字一句,坚定说道,“我不会交出玄空。”
他不想与都桓过多的理论,有些事不是单靠一张嘴就能说清的。
在谢玄死后的很多年里他一直都在想。
在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想如果他当初退让一步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变?
在想谢玄堕落成魔他不忍动手是为什么?
在想斩尽天下一切魔族究竟是他一人的执念,还是众望所回归?
倏地,他脑中又浮现出每次斩杀山下入魔城民时其余人看向他的模样。
恐惧,憎恨,厌恶,不可置信,麻木,绝望。
没有感激。
直到谢玄出现,他们的眼中才有一丝光,然而稍纵即逝,谢玄死了。
还是由城民和他一手造成的。
那一刻他就在想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或者说是执念,究竟是对还是错?
人与魔族向来势不两立,魔族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他的妻子就倒在他们的刀下,他立誓斩尽一切魔族,又何错之有?
魔族霍乱人界,使得生灵涂炭,城民憎恨魔族又何错之有?
拂空纵使身为魔族,却从不加害凡人,反而跟随谢玄四处救济,她又何错之有?
他想了许久,这世上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想去补偿,想去追究,想去拨开他眼前的迷雾。
但却为时已晚,宗内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他自己都尚且处于那飘渺的迷雾之中,又怎能叫的醒他们?
直到他外出游历遇见了年幼的玄空,才短暂的觉得眼前的迷雾淡了些。
他想,玄空可能是转机,不仅仅是对于他而言,对于整个天剑宗或者更甚,比如整个修仙界可能都是转机。
但这风险太大了,更何况她是谢玄留下的唯一的后代,他不能再在他的子嗣身上犯错了。
所以他隐藏了玄空的身份,对外只说是碰巧遇到,虽然见过谢玄的人大部分都认出来了,但由于他下了禁令,也没人敢像玄空说明真实身份。
只是……他其实是不想瞒着玄空,她理应知道她的身世,她理应知道这一切后对他自己,对她所处的环境做出评价。
至于后果……他来承担便是。
都桓脸色阴沉,几乎要滴出墨来。
赵正初眉眼如锋,厉声重申,“我说了,我不会交出玄空!”
都桓握在扶手上的手青筋猛地暴起,他满眼阴鸷的看着赵正初,身体前倾,充满怒火的声音从他喉中压抑而出,“赵正初!!!”
他周身魔气骤然上涨,直冲云霄,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魔的状态,旁边的姒女梵乌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暴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都被掀飞出去,吐出一大口血。
就在这是,他突然往外伸出手,五指成爪,一道身影便被吸了过来,被他牢牢钳住脖子,高高举起,好似下一秒他就会被这段脖颈死去。
都桓起身,将视线从下方移到他身上,看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他扯出一抹极为恶劣的笑,“你想看看吗?想看看他们到底在不在乎你这条命?”
魔气实在太过浓郁,赵正初难以辨别其中的情况,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身影。
萧年眉头紧皱,他总感觉那道身影很熟悉。
然而现在他们不知道都桓究竟要做什么,也不能轻举妄动,就算那人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但能被都桓拿来威胁他们的肯定不简单。
令笙言眼前模糊一片,嘴里还在不断的吐血,命脉被人掐住,他想挣扎却挣扎不了。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都桓,想提起剑来却浑身都没了气力,耳边嗡嗡作响,他只能依稀听道几个模糊的字眼,他们,在乎,命。
令笙言脑中又闪过帝玄空的身影,模糊又清晰,他不知道都桓要问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使劲力气,四肢都在用力,想踹他两脚,虽然在都桓看来,这就是临死前的挣扎,翻不起一丁点水浪。
他小心的喘着气,待咽下喉咙里那口腥甜,他才道,“滚。”
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很弱,但都桓就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