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化徒弟是魔尊9
这俩孩子一直是原主生前心里的一根刺。
算算时间,原主差不多就是这时候遇到郁祁跟郁圆的。
她曾默默跟在这俩孩子后面注视过他们一段时间,原主是知道祁圆是半魔之体的,也知道他俩过的并不容易。
她也曾小心翼翼的帮过他们几次,但她太害怕了。
害怕同为半魔之体的自己被发现,她不敢露出一点纰漏,她不敢赌。
然后她的不敢赌就要了两个孩子的命,郁圆的身份暴露,被人从郁祁手里强抢过去绑在架子上活活烧死。
郁祁也因为剧烈反抗被群殴致死。
她还记得那是个下雪天,雪花纷飞,飘飘扬扬落在两个已经没了生息的孩子身上,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殷红的血迹蔓延开,直至渗透进地底。
没人会为这俩孩子的死感到愧疚,只是认为他们生来就该死,无论再干净也洗不掉身上流淌着的肮脏的血脉,如同这一天的鹅毛大雪,再干净的雪花也洗不尽人心的罪恶。
原主本不想管,她也没管,不过就是两个乞丐不是吗?
不过只是两个犯了大错被抓起来处死的乞丐,不能暴露自己啊。
——会死无葬身之处的。
所以她走了,任由两具孩子的尸体被大雪掩盖,被人随意丢在树林里,被野兽随意叼走。
她极力想忽略心底的罪恶感,可她做不到,可笑她在死前最先想到的竟是那两个孩子。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施以援手,如今这局面落到了自己身上,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立无援,绝望又无助,真是讽刺啊。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救出他们,不管后路如何,她只想短暂的给他们一个自认为温暖的家。
——
“唔!”令笙言被面前人猛地撞到肚子,疼的弯了腰。
趁着这个时机,郁祁将人狠狠的撞开瘸着腿就向门口跑去。
“你这条腿若是再剧烈运动就要废了。”
郁祁怔在原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帝玄空整个人愣住。
他认得这个女人,是当时在集市上救了他的人。
“放心,你妹妹没死。”他刚想张口说什么,就听到面前的女人淡淡道。
帝玄空边说边往里走,“但没死也快死了。”她来到令笙言身边揉了揉他的肚子,弯下身子轻声问道,“疼不疼?”
令笙言脸“噌”一下就红了个透,结结巴巴,“不,不疼了。”
“什么意思?”郁祁刷的回头,眼睛紧紧盯着帝玄空。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在令笙言头上揉了揉,顺势搭在了上面。
“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我用药吊着她的命,但身体恢复不了健康的模样,且最多只能活两年。”
郁祁攥紧了拳头,“那第二种呢?”
帝玄空对上少年眼睛里的倔强不甘,语气淡漠又无情,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入魔。”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小崽子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
郁祁瞳孔猛地一缩,遍布血丝的眼里顿时充满恨意,他死死的咬着牙,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血。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别的方法了?”
“死路一条。”
郁祁闭了闭眼,好长时间,他才吐出一口气,声音喑哑,“我想考虑考虑。”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你只有三天时间。”
郁祁步子一顿,接着继续往外走,“我知道了。”
帝玄空看着他的身影,低垂下眼,放在令笙言头上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拿起上面的茶壶倒了两杯茶,轻尝一口,顺便将另一杯茶推向另一边,示意令笙言坐下。
而此时的令笙言脑子里很乱,却不知道究竟乱在哪,帝玄空说什么他就迷迷糊糊的照做。
为什么师尊会说出“入魔”二字?
那他的身份
令笙言双手捧着茶,手被烫红了也没察觉,心里乱得很,便有些坐立不安。
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帝玄空轻叹口气,她伸手将茶从小崽子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茶挺烫的。
帝玄空这一动作就将令笙言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抿抿嘴,尝试着开口,“师尊为什么让他成魔?”
“因为救人。”
“可为什么非得成魔?”令笙言艰涩的问出声,却又觉得这种问法不妥当,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以铲除异己消灭魔物为己任吗?”
帝玄空垂下眼帘,看着茶里漂浮的茶叶,许久没有说话。
令笙言也不出声,心里直打鼓,直觉告诉他,他的面前这位清冷师尊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那你觉得魔该杀吗。”
他很想说不是所有的魔都以残害修士为乐的,但他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违心道,“不该吗?”
帝玄空静静的看着他,“自古正邪不两立,但对于正邪,从来没有定义,换言之,正是什么,邪是什么,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从来都不能被定义,月有阴晴圆缺,天有阴阳,人有正邪,想来魔亦是。”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灭绝一个种族,存在即合理,这世上哪来什么是非对错,不过是世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令笙言愣住,心里掀起巨浪。
自被背叛之后,他就为自己筑起了一道高墙,把自己围在里面,决心不和人接触,也随时警惕着,可现在
玄空,他的师尊啊。
从没有人对他说这般话,父母被杀,亲信被灭,荣树拼劲全力将他救出,自己却只能在一个正道宗门里苟延残喘,十几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废物,甚至为那些对自己抱有重望的人感到不值。
玄长老啊,你犯规了,你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温柔到我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
“存在即合理”令笙言喃喃道。
“所以师尊你是接受他们的是吗?”他对上帝玄空的视线,紧盯着对方银灰色的瞳眸,眼里写满了认真。
帝玄空没有正面回答他,“有些人自甘堕落成为魔,有些则是天生,并非是魔不该杀,而是看做过什么事,在心中衡量过后再做决定。”
良久,令笙言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看着帝玄空,嘴角扬起弧度,绽放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如同烈日下繁花盛开,本就俊美的脸庞如此更是惊艳,映在对面人眼里,原本的波澜不惊此时竟也泛起了点点涟漪。
帝玄空见状垂下眼,盖住眼里的波动,正如茶盏里漂浮的茶叶,她的心境也打破了之前的平静。
001自然也察觉到了动静,诧异又惊奇,禁不住姨母笑,一双大眼睛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来回瞄,怕笑出声赶紧又用爪子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