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海
很早很早，他们就坐上汽车离开了，只留下一处空荡荡的房子。
宋慕名来到书店看的是“关门停业”的告示牌，他们离开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他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隔壁的邻居看到宋慕名孤单落寞的走在沙滩上，出于担心他只好通知当地派出所做备案。
冷冷的海风吹不断，掠过平静如水的海面。
宋慕名望着不远处的一处暗礁，那儿隐隐约约有一抹艳红。
借过阿达西家里的木船，他摇着船桨慢慢靠近。
暗礁上驻扎一个帐篷，旁边是一堆生活用品，海上一只带有发动机的小铁船。
忽然一束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那人站在暗礁上，身形显得格外高大威猛。
“是谁？”男人急切的询问。
“我叫宋慕名，是暗礁湾的居民，闲来无事到这看看。”
季冬阳早已知道他会来找自己的，所以在这里等候，但现在已经有好几天了。
两人坐在暗礁上，望着海面，畅谈人生。
“午餐肉要来一份不？”
季冬阳很明确的表示明天就要启程了，不能再耽误，如果错个海风，可能就没有机会出海了。
“说真的，你何必待在这个地方？一起出去吧。”
他不停的劝说，你在这里只能将自己对外界的美好幻想，抹杀的一干二净。
每个人都有一颗探索外界的心，难道真的要等到5～60岁后才后知后觉？
最后，季冬阳扔出一个重磅消息，这彻底打破宋慕名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次挂念。
“我查了一下，你要找那种海草学名七登台，她能治愈世间一切疾病，然而能够见到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宋慕名缓缓的说道。
“容我考虑一晚上，明天一早给你答复。”
“行，要尽快，我等不了多久。”
焦岛上的灯光一直亮着，焦急的人呐徘徊不前。
宋慕名坐在海滩上，他想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可能身边有亲朋好友或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慢，很难熬，多待一分一秒都是对生命的蔑视。
家里很穷，穷到一年四季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读书看病都是亲朋好友资助，欠下的人情实在太多，不知该如何弥补？
徐菲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有理由出海探险。
第二天清晨，他们赶着朝阳出发。
他们沿着海岸线行驶好一段距离，直到油箱见底才改乘小船。
“我们不能再沿着海岸线行驶，现在要改变一下路线。”
两人默契的划着小船远离都市，朝着深海方向前进！
随着行驶的距离足够远，激起的浪花一个接着一个，它们狠狠地拍打在他们身上。
宋慕名紧抓着船桨，他不能松手，如果被海浪带走小船将失去动力，更糟糕的会在海上漂泊。
“你快看呐！”季冬阳指着远方说道。“这下我们可有大麻烦了。”
距离小船不到20公里的海面上，一团十分沉重的乌云逐渐形成。
同时伴随着狂风的呼啸，浪花一个比一个凶猛，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吞没。
“我想我们得尽快划出这个区域。”
“你疯了吗？这片乌云得有30公里，根本划不出去，做好准备吧。”
他们用绳索将随行的物品牢牢地绑在船上，增加船的负重也往船里倒一些海水。
净化海水的机器需要特殊保护，要将它死死的护在胸前。
做饭用的铁锅被冷落地贴附在船底，换洗的衣物全部浸透再集中装在麻袋里。
季冬阳把船桨牢牢地缠绕在手心里，他需要更加踏实的进行祈祷仪式。
最重要是护住仅有的一小桶淡水，缠过来一层一层的纱布，胶带紧紧地将它束缚在角落里。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而过，仿佛世界末日。
“它来了，做好准备。”
宋慕名话音刚落，前方便凭空出现一股巨大的海浪。
他们惊讶地望着这股30多层楼高的滔天巨浪，它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当船只被卷入浪底时，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眼睛紧闭，默默地祈祷奇迹的发生。
船只来到巨浪中间位置，其内部翻天覆地，绑在手里的船桨瞬间折断，那些被固定好的物品随处飞舞。
达到顶峰时，时间好似静止那般，一束耀眼的阳光映射在海面上。
宋慕名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能感受到身体正在被海水吞噬，迅速被包围，连同船只一起。
寒冷的海面下，宋慕名苦苦挣扎，奋尽全力地向海面游去。
以此同时，季冬阳也在做着痛苦地挣扎，不太幸运，季冬阳的脚掌被麻线牢牢地缠住，无法自拔。
缺氧的情况下，季冬阳看到自己短暂且不精彩的一生，看见父母对他百般宠爱。
不一会儿，季冬阳就被重物带入寒冷的海底，连同他的理想一起。
宋慕名慌张的望着周围，他呼喊季冬阳的名字，接着钻进海里查探。
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双毫无光芒的眼睛。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轰隆作响。
宋慕名被一道强如铁壁的巨浪击中，瞬间晕厥。
柔和唯美的沙滩上，一具尸体正在被海浪肆意玩弄。
他没有死掉，只是还没有醒来。
太阳渐渐落山，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是那么让人流连忘返，可谁又能记得它曾经的残酷无情。
调皮捣蛋的寄居蟹从贝壳里探出蟹钳，触碰到物体后便会深深地来一下。
宋慕名被痛醒，神情恍惚的样子好像是在迷糊自己现在的处境。
耳朵里全是沙子和海水，眼睛火辣辣疼痛。
身体十分虚弱，走不出去几步就要休息。
他四处张望，看不到季冬阳的身影，渐渐的变得惶恐不安，想呼喊他的名字，咽喉痛得就好似火烧一样。
想站起来寻找，酸痛的肌肉和关节根本提供不了一点力气，最终只能放弃。
费力的爬到岸边，宋慕名此时此刻才注意到右手上的玩意。
它牢牢地缠住手掌，吐出黏糊糊的透明状液体。
宋慕名太累了，嘴唇干涩的好似火炉，脑袋里总是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摘取一片枯叶，少量饮用蒸馏水后，咽喉处的痛感稍有缓解，来不及等待，宋慕名大声呼喊。
“哎，季冬阳你在哪里？季冬阳。”
找不来的朋友，他失落地坐在沙子上，揪扯不清楚的头发。
再过一会儿，天空完全被黑暗笼罩。
宋慕名被一道光芒吸引，它实在太过于诱惑，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引诱。
他一步步走向海里，直到海水漫过腰部，再到颈部……
宋慕名快要被海水完全淹没时，一双大手将他拽回岸上，并且狠狠地给他一耳光。
他彻底苏醒了，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一瞬间，宋慕名哭得好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