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毁容
原本去书房的林仲川跟林探夫妻闻声赶回来，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见姚氏一张脸红透，三娘子像是毁了容，俱是震住。
姚氏恨不得撕烂何云娘的嘴，飞快对林仲川，也是对世子解释道：“三娘子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吓晕过去，婆婆让唤大夫，我就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只轻轻一下，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样。”
林止的身体莫名变得死沉，揽风和捕月这时才把她抬起来送进暖阁，商辰居面无表情，只是扫了一眼姚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捕月惊唤：“老太太！”
老太太头重脚轻站不稳，整个儿倚在婢女身上，“扶我去躺会儿，你们全都在这里等着大夫。”
大夫还不知何时能到，林仲川问姚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宝儿还好，稳得住，何健宏早就吓傻了，现在人站在靠窗的地方，亮光让他觉得安全。
姚氏现在哪还顾得旁人的脸面，就把林止方才的话大概重复一遍。
商辰居闻言陡然看向何健宏，有关林家的事他早就查过，好像记得何修撰的原配就生得丑陋，难道是死了吗？
呵，他其实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今天深闺里的三娘子这话又怎么解释？
林宝儿埋怨道：“宏郎，我早说过，让你不要为了抄近路急着回京走罗阳河那条水路，果真惹上了脏东西。”
何健宏眼睛一亮，忙道：“是我害了三娘子，回去就请道士驱邪。”
林仲川深看他一眼，并无多话。
大夫终于来了，所有人自发地凑到暖阁外，有看稀奇的，比如何氏与一双儿女；有想了解真假的，比如商辰居；至于林仲川跟卧房里的老太太，更多的是担心三娘子还能不能得用。
若是惊吓过度彻底变成傻子，黄沼山那边就不好交待，已经给过他准话了，两家最近正黏糊。
而林探，是心思最复杂的那一个，既希望林止就此毁了脸，又担心母亲这个始作俑者受牵连。幸好今天三叔不在，若是让周家知道了，母亲以后在周都只怕是不能出门了，相应的，她的声誉也会受连累。
听见里面大夫在叫药童拿银针，还要准备热酒。揽风冲出来，所有人慌忙让路。她没工夫倒了，抱着酒罐子再次冲进去。
大夫心知外面的人很着急，说道：“贵府小姐的病来得蹊跷，尚未找到病症，老夫先试着扎穴唤醒她的神志。”
小半盏茶过去，三娘子突然说话了，两三个字从口里往外蹦。
声音不像是她自己的，小娘子的音色哪会这样苍桑。
林仲川和商辰居刚确定是人名，就把目光投向何健宏，现在何修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而是白若金纸，如同一个死人，看着瘆得慌。
“元松，元松……”
“大妹，小妹……”
小胖子林玮畅小声嘀咕：“元松？何大人的儿子不就是叫元松吗。”
林矣跟他咬耳朵：“大妹小妹又是谁？”
“元松有两个妹妹。”
林矣浑身一哆嗦，一股恶寒从脚底钻出，再不敢看稀奇了，嚷道：“母亲，三姐姐一定是让阴魂缠上了，我怕。”
何氏此时只恨自己杀气重的丈夫没在身边，她是很想多看看的，可是女儿害怕，她也担心有影响，只能万般留恋地一手一个牵着孩子离开。
大夫在里面说，“有效果，贵府小姐记起事了。”
林宝儿咬紧牙齿，这叫什么记事！此时恨不得三娘子就此死去。
“爹爹，女儿，女儿死得好惨呀。”
“娘，娘，娘您在哪，您给女儿许错人了……”
旁边的揽风大喜，大夫没说错，三娘子现在能整句整句地说话了。
“大哥，你不要再找小碧了……”
揽风捕月同时一愣，天啦，怎么突然变了声音。
“小碧让何大人欺负了，他嘴上答应纳我为妾，却又推我撞死井边……”
“小碧死得好惨，还有我的孩子，才两个月……”
突然，三娘子拼命挣脱，要起身，大夫加揽风捕月三个人勉强按住。
老大夫满头大汗，心下大骇，正常娇娘子哪有这样的力气。
忙道：“老夫医术不精，恐怕只能医到这一步了，你们速速去大相寺请无净大师。”
任谁一看，都知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可惜他不是巫医，不懂祝由，奈何不了。
姚氏眼皮猛跳，按都按不住，老天，准姑爷到底是个什么畜生东西！
大夫的话音一落，林仲川正想出去吩咐林昆，就听三娘子在里面道，“好热，啊，你这老头子是谁？”
大夫腰都快断了，跌坐回椅子，连连喘气。他不常上林府，今日正好问诊回来背着药箱路过，救急被抓进来的。所以没人认识他。
“三娘子。”揽风喜道：“你刚晕过去了，这是我们请的大夫。”
林止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我好像看见姑姑身后有个女人……”
“大夫。”林仲川来到门口，重声打断三娘子的话。
林止好奇地看向他，突然低下头，“好累，我想回家，我的婢女呢？”
揽风这时想起花蕊还在外面跪着，忙不迭去把人唤进来。
林仲川道：“请看看她人中的伤有碍无碍？”
大夫已经用热酒给林中擦洗过，说只是被指甲戳进了内肉，养一养就无碍，可惜或许会留印，敷药看看吧。
“要用钝劲儿，哪能用指甲，花儿一样的小娘子，难道不怕划破了相？”医者最讨厌患者家属犯蠢。
林止大惊：“大夫，我破了相吗？”说着看向揽风，“是你掐的呀？”
揽风猛摇头：“真不是婢子。”
“那是谁？”
揽风看向二老爷，不敢回答。
林止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不是大姐姐就是二伯母，她俩可恨我了，恨我生得好看，先是害我二姐姐，又逼走我母亲，现在还要毁了我的脸吗？”
大夫两个眼珠瞪得老大，夭寿啊，我的姑奶奶，您行行好，饶了我师徒两个吧。
林止：我是帮你发财。
“大夫。”林仲川唤道。
大夫只想钻进地缝什么也没听见。
“你看她的病好了吗？”
大夫摇头：“没有，仍是神志不清说胡话，还是要请无净大师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