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特殊亲戚
“好！”芳乔笑道：“婢子也是这样想的，得了您这话，那我就让哥哥放开手去做了。您放心，每笔账他都记得好好的。”
“用人不疑，我没有不放心。”林止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让柳金宝无事出城看看哪里有暖棚。找一种像我们昨日吃过的那种有小圆籽的东西，我画副图给他吧。”
八仙桌上摆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八角、陈皮、花椒、三奈……
林止觉得昨日那火锅确实好吃，没想到刺激味道入口竟有别样滋味，就是过于油腻了。
以她这被师父戏称为“天下第一舌”的功力，完全可以进行再度改良。那锅里的油是牛油，换上部份清油配上周都盛产的藤椒，再佐上“第一味”里的未知辣料，提清去浊，才更符合时下世人的味口，不会吃完除了油和辣什么口感都无。
林止跟香果是同道中人，改良和复制美食是吃货们应有的觉悟。而不是一张白嘴，只知评说品鉴不去实践。
花蕊问道：“娘子，您是对昨日锅子有兴趣？奴婢觉着里面最新奇的是那股子呛喉咙的味道，这恐怕是人家的独门秘籍，肯定会藏着吧。”
“这是自然。”林止笑道：“我们只需知道是什么东西，再想法子去买便是。”
福生虽然年长，但为人太过老实，很多事情反而交给机灵又年幼的柳金宝比较合适。
……
小年这日，林止从馨苑见完林家打秋风的亲戚，刚回到梳香院，就得知柳金宝不负所望，当真查到了那东西的名字。
据说最早是越地人从海外弄过来的，他们称之为海果，又称辣果。
后来被当作观赏物流传到了吴地。果子不是结在树上，而是结在一种苗类作物上。吴地人家都是养在花盆里，果子红红的看着极是喜庆，成为吴人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的送礼佳品。
若是不是过年东城一些商人受吴人影响也带回几盆，柳金宝还摸不到这东西。
芳娇道：“金宝确定跟第一味的辣子是同一种东西。”
林止就奇了：“我正想问，他是怎么确定的？”
“您不是让他去城郊找暖棚吗，他找了几天没找着，附近也就那几家花农和菜农，人家根本都不藏的，他没偷偷进去就知不会是您要的东西……”
后来福生给他说详细了些，他再仔细看完林止给的画。小家伙便开始守在第一味后门，发现那些人打烊后是回一座大宅子，猜想东西可能是种在城里，怪说外面寻不着。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真看到了暖棚里的辣果苗，遂开始四处打听。
芳乔继续道：“那粮商不肯卖一整株，我哥哥花一两银子只买到一棵熟透的果子。”
林止再次将辣椒放到鼻边闻了闻，“这不像我们吃过的味道。”不敢细捏，不知里面有没有白色小籽。
“娘子，人家说取里面的籽就可以播种，不晓得他说的籽是不是咱们吃过的东西。奴婢猜测这跟豆子一样，等果子失了水份彻底干掉之后就能取种。”
林止在山上长大，偏师父师母都不懂种菜，都是去山下买，实在需要了还有遍山漫野的野菜可以救急。他俩不会的，她肯定也不会。术业有专攻，林止决定把这颗果子交给花匠罗二想办法种出来看看。
过年了，各衙门甚是忙碌，林府老爷们白日忙完，回到府里还得忙，门房每日接的帖子都是厚厚一摞。林老太太跟姚氏何氏等人，天天出去吃团年饭。小胖子整个人又圆了一圈，本就不大的眼珠子，笑起来成了一条细缝。林矣像是有穿不完的新衣裳，日日不带重样的，哪会路过梳香院都是趾高气昂。
少了周都才女二房林观，少了备婚的大房林探，林矣就成了林家唯一女娇客备受注目。这怕是她从生下来为止，最为得意的时候。
林府的团年饭定在二十六，届时所有姻亲都会上门。周都的风气就是如此，从小年开始，就已经算正式过年了。
待腊月三十这日，品级差不多的府邸都得去王周王府团年守岁，跟帝都一样。得宠的臣子，这一天会拿回不少赏赐。
周氏被禁了足，老太太丝毫没给她留脸面，整个腊月她像是在周都消失了，哪家都没让她去。估计二十六这天才会解禁。
团年日这天清晨，岑妈妈一大早过来叫三娘子早些去正院帮忙，道老太太说她不是爱捣鼓药材吗，整日路过梳香院都是药味，不如让她整几个药膳出来，也好让亲朋友好友们开开眼。
所谓正房，其实就是二房旁边没有围墙的那座建筑，平日里无事关着，只有办寿或过年时才启用。大堂宽阔，摆六张八仙桌都有富余。早年间是林家长子林伯山的住处。
林止忐忑，尝试拒绝，岑妈妈说自己只是来传话，老太太疼您一场，这点事情您怎能不让她老人家如意。话里外话外，三娘子是非去不可。
林止便知，今日有特殊的“亲戚”到府，还与她相关。
“香果，你把我新做的匣子送去东城，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些白果。”林止打算炖个白果鸡交差。
“好嘞娘子。”
“叫上喻婆子，记得租车。”
香果走后，林止又让花蕊去二门处留意今日要来哪些亲戚，让芳乔跟着自己去灶上。
辰时末，林止就赶去大灶房，要吩咐灶上先杀鸡。
“祖母有说今日有几桌吗？”她问灶房管事李厨娘。
“男客六桌，女客十一桌。男客摆大堂，女客摆在东厢的通屋里。”
那就是需要十七只鸡，三个烧火丫头满鸡院子逮鸡。李厨娘的呵斥声，厨娘忙碌的身影，见缝插针往嘴里偷塞花生瓜子的小丫鬟……林止湿了眼，她在梳香院感觉跟平日没区别，一出来，过年的气氛就浓郁得她极为难受。
这是她变成别人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活到十七岁没有师父陪伴的第一个年。
鸡上锅里后时间来到巳时中，芳乔悄悄示意林止看墙角，花蕊在那缩头缩脑。
林止赶紧过去：“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娘子，大太太的娘家人已经全来了，四太太何家也是，只咱们周家还没到……”
先到都是正经姻亲，其他交情好有资格来团年的，都会晚上一些。所以花蕊见到黄家人才觉着奇怪，预感这就是三娘子让她过去蹲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