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跟你走
林程程几个人说得正欢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一双长腿坚定有力，近乎锋利，步伐工整有序。
林程程抬眼一看，来人一袭军绿色的服装，身姿高大挺拔，五官端正开阔，剑眉星目炯炯有神。
如果说，徐景时是一派风流俊美，勾人心魂的反派。
那这林湛，就是刚正不阿，似白杨树挺拔坚定的军官。
想不到她这哥哥，长得不赖啊！
孟婉的态度和林程程的惊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面色平静，不悲不喜，仿佛来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
她淡淡地笑了笑，率先开口招呼。
“小湛来了。”
她比林湛大两岁，小时候，她就总爱这样唤他。
后来长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她悄悄地改了对他的称呼。
那时候，他们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她总爱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趁他午间休憩的时候，偷偷走到他身后。
柔软如皮毛般的草轻轻拂过林湛的脸上，伴随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在他心上肆意妄为。
“阿湛，快起来干活了！”
她每次将人逗醒后，就将手里的狗尾巴草扔掉，摆出一副无辜甜美的模样。
“不关我的事，可能是风吹来的吧！”
蹩脚的谎言经不起推敲，可每次他都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因为林湛喜欢看她无忧无虑的笑脸。
在他退伍之后，第一次在镇上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痛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原本灵动的双眸像被人抽去了灵魂，甜美的面容，变得枯萎沧桑。
她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怀里护着自己的孩子。
任由那畜生一脚又一脚地往自己身上踢去。
她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不知道反抗，甚至连哭泣也没有。
只是像一只被困起来的小兽，悲哀地呜咽着。
林湛一开始不知道是她，以为只是寻常的妇人被丈夫家暴。
出于正义感，他上前解救了她。
可是，当她缓缓地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和他对视。
林湛只觉得自己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阿婉……”他失神地看着她，怔怔地叫着她的名字。
孟婉原本麻木不仁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她低下头，蓬乱如杂草般的头发挡住了她满是脏污的脸。
他听到她低声苦涩的声音。
“这位军爷，您认错人了！”
孙浩被林湛突如其来的一顿胖揍，打成了猪头。
心里头正窝火，又不敢得罪林湛，只能朝她发火。
“贱人，还不来扶你男人回家？”
孟婉垂下头，拖着满身伤痕努力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孙浩那边走去。
路过林湛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的低吼，“我不信，你明明就是阿婉！”
孟婉闻言一怔，试图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她本来就伤得重，哪怕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手骨都痛得快要裂开。
可这一切林湛并不知道，他紧紧抓着她不放。
孟婉咬牙忍着疼痛，“军爷，您不知道吧！我已经结婚了。”
她指着地上被打趴下的孙浩，声音空洞麻木。
“他就是我的丈夫，当初，我父母给我千挑万挑选的丈夫。”
说到这里，她终于不再低着头。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自卑和心酸，她朝他露出一个凄楚荒凉的微笑。
“军爷大概忘了，这门婚事，当时您也看好的。”
林湛闻言，脚下有些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唯独握着她的手，还稳稳当当。
孟婉望着一身脏污的自己，忍不住开口说道。
“军爷，我这手腕怕是脱臼了，还请您放开，疼得很！”
林湛再也没有握她手的理由了。
他颤抖着身子，放开了她。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像堵了千斤重的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婉艰难地能走到孙浩身边，瘦弱的身子撑起他的手臂，让他将身体的整个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谁料，路还没开始走。
孙浩就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要不是你，老子能受这委屈？”
孟婉没有站稳，孙浩这一巴掌将她生生打倒在地。
她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孙念念见状，跑了过去，扑在自己妈妈的身上。
然而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孙浩的恻隐之心，他扬起拳头，朝年幼的孙念念挥去。
“不……”
孟婉惊恐地喊了出来，不顾身上的痛楚，翻身将孙念念护在身下。
那一刻，孟婉绝望地想着，如果能这样死去，该有多好？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孙浩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林湛出手拦下了他。
“混蛋，我杀了你！！！”
他将孙浩拖到墙角边，死死摁住他的肩膀，愤怒得像一只发疯的狮子。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她……”
他红着眼，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孙浩身上，林湛训练过，知道打哪些地方最痛，他专挑要害和最痛的地方打。
“救命，救……”
“孟婉，你个贱人……”
“回去我打……打死……”
他每说一句，林湛的拳头挥舞得更狠，孟婉抱着孙念念，蜷缩在墙角边。
直到过往的路人低声讨论。
“就这打法，再打下去，人要给他打死了。”
孟婉这才如梦方醒，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她伸手拉住早已失去理智的林湛。
“住手，不要再打了。”
林湛此刻哪里肯停手，他失控地怒吼。
“我打死他，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孟婉红着眼，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不是都已经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不用你管，你走啊！”
林湛闻言，这才失魂落魄地停住了手。
“我可以不打他，但你必须跟我走！”
孟婉刚想拒绝，就听到他肃杀沉穆的声音。
“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他。”
孟婉看着林湛，他眼神刚毅坚定，知晓他说得出做得到。
转身看到角落边上，蜷缩成一团，还不断颤抖着的女儿。
孟婉终于点了点头，“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