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花萝的话音一落，祁墨殇的脸色就跟着变了。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阴霾，暗沉沉的，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似的。
她的心本能地一惊，莫名的恐怖一下子从心底窜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道：“王爷，我马上就去，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姌……姌歆，她人也不舒服，恐怕起不了身。”
祁墨殇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暗沉的双眸看得她越发心惊，人也跟着忐忑不已，就好像一颗心全拎了起来似的，摇摆不定的，怎么都沉不下去。
“去吧。”
就在花萝忐忑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才听到他淡漠出声，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完全浸泡在寒气之中一般。
花萝的心一颤，马上服了服身，“是，王爷，我马上去。”
她转身便走，但那颗心却仍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紧紧扼住了一般，呼吸都仿佛跟着困难了起来。
刚才她故意说程先生回去找姌歆了，还说姌歆不舒服，起不了身，本意其实想让王爷在意一点的，起码问一句姌歆怎么样了。
但……
终究还是失望了。
所以这么一来，程先生对她的威胁就越发有作用了，因为一旦王爷把人给出去了，也许就连对方的死活都不在意了。
花萝的脚步越来越快，脸色却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完全没了血色，看上去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偏偏她从这边的船舱出去，还得经过姌歆的房间。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一声渗人的惨叫，紧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求饶、呜咽声。
那些声音不断交织在花萝的耳边，就好像凭借声音就铸造了一个地狱一般。
她连脚步都不敢停下，那些声音越响，她走得就越快，恨不得将一切都甩到脑后去，半点不敢再去在意。
因为一旦在意姌歆的事情，她的心，就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对不起……姌歆，对不起……”
压得极低极低的道歉声，与其说是给姌歆听的，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花萝的脚步已经快到几乎在跑了，直到再也听不到姌歆的声音为止，她才一下停下脚步，不断地喘气再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就因为她太紧张，以至于刚才擦肩而过时，有个人影从她身前晃过，她都没有注意到。
言落刚才猝不及防撞上花萝，还以为这一次一定跑不掉，会被抓到了，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跑得比他更加快，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她似的。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压轻了手脚往前走。
没走一段路，也差不多到了姌歆那间房的门口。
那些断断续续响着的求饶、呜咽声，对言落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曾经为了收集情报，他可是在小倌馆挂牌做过清倌。
他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可倌内的其他人不是，所以有些事难免看到听到过。
言落听到房内那个女人悲切绝望的求饶声，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但这时候他如果多事，恐怕一下就会暴露了行踪。
他在姌歆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错身走过，主人和叶姑娘的事情更紧要一点！
“程先生……求您了……求您……”
姌歆哭得满脸是泪，原本瓷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各种痕迹，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像有一把火在猛烈灼烧着一般，疼得她浑身都痉挛了起来，更何况是那个羞耻的地方。
撕裂炸开的滋味，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那么能忍的人，都忍不住不断掉下泪来。
从来没想过的求饶的话，一句接一句，却只能让眼前这个畜生更加兴奋而已！
“求您……我以后心中只有您……再……再不想王爷了……呜……”
程先生听到姌歆的话，看着她不断求饶的可怜模样，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伸出一根指尖，轻轻挑起姌歆的下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轻轻一笑。
“乖，这样才乖嘛！”
程先生说完，又伸手在姌歆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点声响。
就在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颈侧忽然挨了一记重击，对方出手快很准，根本没给程先生反应的机会，就一下将他打晕了！
“你还好吧？”
姌歆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张姿容艳丽的脸。
明明是男子的声音，长得却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
言落看着面前的女人，盯着她那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忽然眸光一晃，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姌歆？”
姌歆一愣，“言落？”
言落也没想到他还是抵不住心软进来救的人竟然会是姌歆。
他们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因为姌歆跟他做的是一样的事情，为了收集消息，当初她就是对面青/楼的花魁，自然也是卖艺不卖身的那一种。
但是自从三个月前，他就没有姌歆的消息了，曾经互相欣赏，斗智斗勇的两个人，没想到再一次碰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姌歆，你怎么会？”
言落低眸瞥了一眼被他打晕在边上的程先生，又看了一眼身上虽然盖着被褥，但坐起来时一不小心露出来的双肩，那些看上去格外吓人的痕迹！
姌歆垂下眼睑，紧咬着下唇，脸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不好，眼中还有隐隐的难堪之色。
她从未想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竟然会被言落看到，心中一窒一窒的，仿佛连呼吸都无法平复了。
言落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么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说话。
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姌歆再一次出声。
“言落，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柳然居，王爷的地方，言落是怎么上来的，有什么目的！
姌歆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那张苍白的脸上也满是紧张和凝重之色。
言落看到她这熟悉的样子，倒是轻轻一笑。
“你还是适合这个样子，姌歆。我进来救你，可是承担了不少风险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言落直接出手，又是一记重击，猛地一下敲在了姌歆的颈侧上，她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等姌歆一晕，言落就把视线转到了倒在一旁的程先生身上，先是上脚踢了踢，见他没有反应，才慢悠悠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
“对那么漂亮的女人都下这么狠的手，你这个畜生！”
言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拔开一个瓶塞子，就将里面的东西，直接往程先生的裤/裆一倒。
这是当初他还在小倌馆的时候，从老/鸨那里搜刮来的好东西。
这东西无色无味，起效慢，但绝对会让他好好“享受”一番，怎么也要让他尝一尝做太监的苦闷，当然还有别的奇效。
言落把该做的都做了，便直接往外走，他是没想到这房内受折磨的人竟然是姌歆。
如果知道是她……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一笑，知道是她，也许还是会进来看上一眼！
言落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
他加快速度往外走，沿着船舱一直走，倒是比之前更小心谨慎了，不过沿途也没碰到什么人。
“王爷就这么相信我，真不怕我开的药有毒，直接将人毒死了？”
“你不会，夫人，既然我找你为他诊治，自然全心全意地信你，这一点你不用再试探。”
祁墨殇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叶曦月，床上虚弱的人已经睡了过去，此时房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言落听到这声音，脚步一顿，然后瞬间进了隔壁的屋子，速度极快，但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我该谢谢王爷的信任吗？”叶曦月轻轻一笑，“王爷是准备继续待在这里？药配来，再煎煮，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
祁墨殇眯眸看着床上再次昏睡过去的人，眸光又是一闪，“不了，本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麻烦夫人在这照看一二，有事情随时找我。”
“好，王爷放心。”
祁墨殇不在也好，她没了监视的感觉，倒可以安静下来好好想想，等病人吃了药之后到底怎么给他诊治才好。
他在这里，她没法静下心来，倒不是过分在意他，而是会有一种不自觉小心警惕的感觉。
“嗯。”
祁墨殇微微颔首，转身便往门口走去，只是出去之前，又转头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那一眼，眼神极其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让人心悸的感觉。
等到他一走，叶曦月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寻了一张凳子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心中寻思着到底该怎么施针，才能既让病人能承受，又有最好的效果！
她想着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轻轻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听上去很规律。
“叶姑娘……”
极轻极轻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有点熟悉，叶曦月心里微微咯噔了一声。
“言落？”
这分明是言落的声音，可他怎么会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