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呸！臭男人
“你知道些内幕对不对？”紫府中的黑雾忽然出声，她破天荒的没有拿李月打趣陆尘。
“什么？”
黑雾讥讽道：“少给我装傻充愣，刚才那小丫头不也说过，剑主既然斩出了那一剑，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陆尘坐回桌前，想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只得放下茶杯，淡然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哪怕其中的故事再曲折离奇，我师父再有多么充分的理由，斩出了那一剑，对整个东荒洲来说便是罪人。”
黑雾声音忽然拔高，“哪怕这个理由足以给你师父正名，足以让你脱掉罪孽者的身份，你也不打算说出来？”
陆尘笑了笑，缓缓道：“人微言轻，说出来谁信？”
黑雾愤怒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陆尘摇头道：“就算有人信了也会装作不信。”
黑雾默然。
陆尘双指夹起搁在桌上的那只茶杯，目光迷离，说出了一句哪怕是生死境的黑雾都骇然惊悚的话来，“前辈，你说圣主能被杀死吗？”
黑雾没有作答，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合道整个东荒洲的圣主，先不谈能不能被杀死，身死之际，便是整个东荒洲陆沉之时。
陆尘笑了笑，打趣道：“开个玩笑，前辈别介意。如圣主那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人杀死？”
黑雾此刻却心思急转。
她觉得陆尘在此刻问出这个问题，多半不是无缘无故，定然与之前提到的那个‘理由’有关。
难道是因为圣主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剑主才有了那个举动？圣主是在借剑主之手阻止天妖洲的覆灭？
哪怕是圣主，在即将覆灭天妖洲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站出来阻止，因为基本没人会答应，毕竟万年以来的血仇，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可圣主难道不应该是最希望灭掉天妖洲的存在？假若有一天，东荒洲万妖肆虐，哪怕圣主实力再高强，终究也是独木难支。而东荒洲被妖族肆意破坏，圣主也会因此实力大跌，说不定就会被妖族寻到机会，在保证东荒洲不会陆沉的情况下将其斩杀。
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剑主是顺了圣主的意，弟子被关入冥渊三年却没被杀死，未尝没有圣主补偿剑主的意思。
黑雾越想，便越觉得这个推理正确，原本阴沉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之前漏掉的事也重新提起：“多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你难道真舍得？”
陆尘使劲揉了揉眉心，头疼道：“前辈不是知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黑雾呵了一声，嘲讽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陆尘撇了撇嘴角。
黑雾继续自顾自的道：“而且我看那小姑娘也的确有不错的修行资质，哪怕现在修行晚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几十年后眼睁睁看着她老死，干嘛非要拒绝？”
陆尘沉默不语。
紫府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偷笑，让陆尘皱了皱眉，道：“前辈你不会做了什么事情吧？”
黑雾连忙否认，“我躲在你紫府中，还能做什么事情？”
陆尘不再说话。
——
接下来从武陵城前往大唐境内出乎意料的顺利，倒是让陆尘有些意外。
一路上没了那位将军遗孀的拖累，陆尘带着初见策马狂奔，仅仅花了三天时间，便到达了宋章所在的洪州武夷郡。
靖水城，因北临常年浑浊的渭水而得名，乃武夷郡郡城所在地。
因大唐洪州与大宋青州都是大漠黄沙地带，故而临水的靖水城也可以称得上是大漠中的一座绿洲，颇为繁华。
这一日正午，日头毒辣，靖水城迎来了一大一小一匹瘦马的怪异组合。
城门守卫只是因为牵马的那位公子长相颇为清逸而多看了这队组合几眼，便挥手将其放了进去，没有多做刁难。
陆尘牵着马，脖子上做着初见入了城，并未急着前往郡守府而是调了一家靖水城东北角闹市中的客栈，安顿下来。
在房间里放好行李，其实也就是背在身上避免引人注意的空包裹，重要之物都放在腰间的玉佩中，也不计较是否会被偷窃，陆尘带着小姑娘去了楼下，准备饱餐一顿。
落座后，随意点了点饭食，陆尘吃饭较快，三下五除二便解决干净，让一旁对这个面容俊朗的公子哥颇有好感的女食客看的暗自皱眉。
倒是初见这个小丫头，有气无力的看着碗里的饭菜，表现出一副性质缺缺的样子。
陆尘哭笑不得道：“咱们的灵石又快被你吃光了，你要是不吃，今天中午就得饿肚子了。”
初见轻哼一声，还是极不情愿的动起了筷子。
灵石快吃光了倒是假的，快被某人用光了才是真的。
当时从血剑宗何仲、何云舒身上寻到的两枚芥子物，内里的灵石足有上千枚之多，怎奈何某人上次在客栈打过一场之后受伤极重，对灵石的消耗也大了许多，直到今日，也只有寥寥两百余枚。
陆尘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小姑娘，她本意是想夹一筷子香气扑鼻的鱼肉来着，看到眼前某人的视线之后，赌气的默默缩回筷子，只顾埋头吃饭。
陆尘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温声道：“以后自己动筷子。”
不忘提醒一句，“小心鱼刺，被刺到了还要去买醋，你连吃饭都不愿意，更不愿意喝醋吧？”
小姑娘抬头，终于露出了个笑脸。
陆尘笑道：“忘记你是远游境体魄了，应该不至于被鱼刺卡着吧？”
初见没有说话，大口刨着饭菜。
陆尘让店小二送了壶茶水，靠着窗栏望向闹市，一边饮茶一边数着大街上的店铺，神色恍惚。
一壶茶喝完，恰巧初见吃完饭，陆尘却并未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再叫一壶新茶。
虽是正午，但客栈生意倒是平平，店小二与掌柜也有些清闲。
见到陆尘的犹豫，胖掌柜眼观六路，主动提了壶新茶过来坐下，笑眯眯道：“来者是客，相逢是缘，见公子面善，这壶茶水就当我送给公子的，不要银钱，公子一起喝两杯？”
陆尘连忙笑着说了些感激的客套话，让胖掌柜心底十分舒爽，熟练的倒了三杯茶，不忘给小姑娘也分上一杯。
小姑娘小心翼翼看向陆尘，见他点头后，这才握杯细细品茶。
掌柜看着小姑娘喝茶的娴熟架势，就知道这一大一小绝不是那种借喝茶来附庸风雅的普通百姓，指不定就是那些出门游历的家族士子。
抿了口茶，掌柜笑问道：“听口音，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陆尘点头道：“云州那边过来的，与家里说是游学，其实就是打着幌子出来开开眼界。”
掌柜露出一个会心笑意，道：“看来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既然公子来了咱们靖水城，那我就给公子好好讲一讲咱们这靖水城有哪些是值得公子看上一看的，也好教公子不虚此行才对。”
陆尘笑呵呵道：“那就有劳掌柜了。”
胖掌柜摆了摆手，喝了口茶道：“第一事，咱们靖水城外那条浑浊的渭水看到了吧？其实往下再走几里路，便能看到另一条泾水，那泾水却是颇为奇特，从大漠中淌过，却分外清明，最终与渭水合流，一浊一清，便是泾渭分明的奇观，公子有空可以去瞧一瞧，便知我此言非需了。”
“这第二事，自然还是咱们靖水城的青楼窑子算是一绝，公子也知道，咱洪州这大漠黄沙的，土生土长的都是那些糙汉子壮娘们儿，哪里养的出来那种水灵娘子？可咱们靖水城却是其中特例，依我看呐，还是托了城外那条渭水的福，咱们靖水城的婆娘是出了名的水灵俊俏，哪怕在整个大唐都是享有盛名的，不知多少官老爷富家翁都以纳妾了一房正值妙龄的靖水城女子为荣。所以咱们靖水城的那处寻花问柳之地也是格外的热闹，莺莺燕燕，绿肥红瘦的，就是咱们武夷郡的郡守大人，时不时的都要去逛上一逛。”
说到这里，掌柜丢给陆尘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笑道：“咱们城里青楼勾栏少说也有五六十座，都是销金窟无底洞，不过一分银子一分货，靖水城的风月女子，都配得上这个价格，像咱们这些当地的糙汉子，那是万万去不起的。公子要是去，老钱我可以推荐几家，都是些价格相对便宜，质量却不错的地儿，当然了，公子若有熟人带路，一晚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保管公子乘兴而去乘兴而归。”
陆尘一连开怀笑意道：“就凭钱老哥这席话，靖水城的这些地方看来真是要去逛一逛，到时候还得麻烦钱老哥给指条明路了。”
初见默默捂脸。
她又不傻，如何听不出来二人聊的是什么东西。
呸，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