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
看着守墓人递到自己面前的羽毛笔和羊皮纸,凡娜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我可以进去多久”她抬起头,注视着那无名的守墓人。
守墓人微微垂下头颅,这个同时兼具生死之姿的存在似乎认真判断了一下眼前灵魂的强度,给出一个冰冷的答复:“一瞬间,或者永恒。
这个回答意味着即将从墓室中传达的信息是简短且单一的,但可能会指向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源头”,聆听者存在死亡可能。
凡娜轻轻点了点头,从守墓人身上收回了目光。
她迈步向不远处的那座巨大陵墓走去,守墓人也随之跟在她身后,腐朽暗沉的铁链在地上拖拽着,发出刺耳尖锐的桑声,而那些聚集在广场上的黑影则只是静静地看着,目送一位被选中的圣徒前往陵痘。
在陵寝的大门前,凡娜停了下来,她抬头仰望着那高耸的苍白石门,后者所传达出的某种古朴苍凉的气息让她心中微微触动。
她并非第一次在灵能集会中见到这座陵墓,却是第一次被选中,以“聆听者”的身份进入陵墓。
异象004,“无名王者陵墓”——这座位于某个奇异时空夹缝中的古代陵寝并不是深海教会名下控制的异象,而是由各正教轮流值守、共字的上古之物从外观上它是一座有着浓郁芫里特古王国风格的陵寝,而现有的种种证据也表明,这座陵墓确实是那个古老王国留下的遗产——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昊体是谁建造了它,也没有人知道这座古老的陵墓为何会化作异象”。
人们只知道,这座陵墓中的主人会不定时向外界传达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中所携带的污染在大多数情况下足以要了凡人的命,但从另一方面,这些信息又足够可靠,精性,甚至可以直接揭示某些强大异常和异象的“真实情报”。
每当陵墓的主人向外传达信息的时候,都会有一名“‘守墓人”从墓室中走出,并选召聆听者进入陵墓——守墓人本身就是异象004的一部分,他无名无姓,忠于职务,谨守秘密,他会优先选择那些靠近集会广场的灵魂,而如果广场周围没有灵魂,他便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随机带走受选者。
在人们尚未总结出异象004规律的年代里,这样的“随机选召”曾带走过成百上千的性命——直到数千年前一位天生圣徒的出现,才第一次打破这可怕的循环那位圣徒活着从无名王者陵墓返回人世,并向世人公布了第一份来自“无名王者”的馈赠:异常与异象最初的名单。
世人皆知异常与异象的分类方法及名单是克里特古王国遗留后世的馈赠,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份馈赠其实是以这样的方法流入人世——古王国留下了异象004,异氯004则在千百次失败的选召之后才成功公布了最初的名录。
而在那之后,各大教会才渐渐掌握通过灵能集会来主动靠近陵墓、派遣圣徒成为“聆听者”的办法,让这古老的异象渐渐能够相对安全地为人所用。“进入陵墓,准备聆听。”守墓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凡娜随之向前迈出脚步。
石门斯渐闭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守墓人的气息也同时消散在空气中——那个古老的看守者重新成为了陵墓的一部分,现在他正通过无形的感知监视着进入坟墓的灵魂的一举一动。
苍白的火焰在通往墓室的走廊两侧燃烧起来,凡娜沿着火焰照亮的道路走向墓室深处,她的目光扫过两侧的墙壁,在巨石堆砌的墙壁上,依稀可以看到仿佛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纹路”。
“笔直向前,不可回头。”
“不可向守墓人询问墓室主人的身份和名字。“
“不可奔跑,不可喊叫,不可向任何神明祈祷。”
“保持谦卑与敬畏,但不可跪拜。”
“在进入墓室之后,不可开口。“
那是在过去无数岁月中由无数的“聆听者”留下的记录——在古老的年代里,绝大部分聆听者都死在了这条墓道中,而其中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人或许足够强大,便能够在死前留下这些警示后人的“叮嘱”。
这些宝贵的“叮嘱”如今已经被写在各大教会培养圣徒的典籍中,凡娜对它们烂熟于心,一字一句都不敢忘。
不过此刻凡娜突然又有些好奇——她听说过这墓道中存在先辈们留下的叮嘱,却没想到这里只有这些叮嘱,那些歇斯底里的,那些陷入疯狂的,那些在绝境中丧失希望而苦苦哀求甚至疯狂破坏的人呢他们不曾在这墓道中留下痕迹么
人性复杂,在各大教会成功控制住异象0144之前,守墓人曾将成百上千的人带进这里,那些人中肯定也有精神崩溃者,有怨天尤人者,也免不了会有人在墓道的增壁上留下疯言疯语甚至唾骂诅咒可这一路走来,凡娜所见的只有先辈们留下的勉励与叮咛,就好像
这里只允许那些坚毅而高尚的灵魂留下痕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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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娜心中有些困惑,但最后也没有呼唤守墓人问出自己的疑惑。
理论上,她是可以在墓道阶段向守墓人搭话的,这并不违背陵墓的“规则”,守墓人本身也确实存在回应访客、主动解答问题的记录,但这是凡娜第一次以聆听者的身份进入这里,她很谨慎,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就这样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年轻的审判官终于抵达了墓道的尽头——前方的微光摇曳间,她已经可以看到最深处的“无名王者墓室”。
她迈步跨过了走廊尽头的石门。
—座宽阔而古朴的墓室出现在她眼中。
偌大的金字塔状房间内,四面倾斜的苍白石壁上刻满了模湖不清的纹路,又有两排黑褐色的金属火盆分布在入口两侧,火盆中燃烧着苍白的火焰,升腾着刺现的烟露,墓室中央却看不到棺椁之类的东西——那里只有一把石质的座椅,座椅上,便是陵墓的主人。
那是一具无头的躯体,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其四肢被锁链牢牢地束缚着,手臂、胸口仿佛动物般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毛发,他的双足畸形扭曲,像是变了形的动物肢体,又仿佛曾被烈焰灼烧,呈现出焦黑溃烂的模样。
这具躯体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王座上,似乎对凡娜的造访没有任何反应。
但凡郑藿记着自己曾学习过的内容,她在看到那“无名王者”的瞬间便拿出了羊皮纸和羽毛笔,一边集中起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精神污染,一边准备记录下自己听到的凡娜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自己正平躺在集会广场的地面上,那些遥远而高耸的破碎支柱连接着混沌的天空和破碎的地面,更远处则聚集着成群的黑影。有几个黑影正在朝自己走来,其中—个看上去似乎是瓦伦丁主教。
“你醒了,离开吧。”
守墓人嘶哑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凡娜惊愕而艰难地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竟销在异象0o14的门口,眼角的余光中,她看到那个高大的守墓人正转身走入陵墓石门,紧接着便是—阵轰然震动——巨大的陵墓建筑在她身旁迅速下沉,并消失在广场的地面中。
凡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几个黑影便已经来到了她身旁,其中一个黑影发出瓦伦丁主教的声音:“凡娜你没事吧我看到你从陵墓里走出来之后直接就晕在门口“我……凡娜缓慢地支撑起身体,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但现在体力又在渐渐回流,这让她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过来,“我进去多久
“一瞬间,”旁边另一名圣徒的虚影沉声说道,“你进入大门,然后大门闭合了一下,紧接着你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凡娜怔了证,随后她又听到瓦伦丁主教开口:“羊皮纸呢你看看自己都写下了什么东西“
“哦,哦对,羊皮纸!”凡娜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并紧接着感觉到手中确实握着什么东西,她赶紧抬起手,下一秒,她的视线却凝固下来。
她手中原本那张完整的羊皮纸不知为何竟只剩━点点被撕碎剩下的纸片,只有几厘米长的小纸片上,仅有潦草的几个数字和字母;
“异常099-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