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病发
林凝走的时候是被姜毅接回去的，姜毅带着李岁欢一起来接她回去的。
走的时候，林凝的眼眶很红，她不好意思地对姜汐嫣说：“汐嫣，不好意思，我今天……”
姜汐嫣摇了摇头，面带笑容：“您不用说，我都明白。”
林凝迟疑了一瞬：“你，以后还能叫我二婶吗？”
她的孩子找到了，姜岁欢又是姜须巍的女儿，那汐嫣就真的是和他们侯府没关系的孩子了。
姜汐嫣弯了弯唇：“二婶。”
“哎！”
林凝笑着应了，眼眶里带着泪，然后被姜毅和李岁欢带回去了。
几人离开以后，姜汐嫣的面色猛地一变：“澜依，绿枝呢？”
“绿枝姑娘出去了，说是去看她的母亲了。”
姜汐嫣微怔，知道绿枝这是去京郊了，自从宫宴结束回来以后，绿枝的情绪就不太对。
她说是柳贵妃算计的她，莫不是柳贵妃提及了到了虞妃娘娘？
姜汐嫣点了点头：“知道了，等她回来以后让她来找我。”
“是，姑娘。”
京郊。
绿枝坐在虞妃的坟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她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起来了。
“母妃，你在下面还好吗？”
她苦笑了两声：“应该是不好吧，这些年皇兄一直想要复活你，也因此你一直都没能得到安息。”
“昨天女儿见到柳妃了，她还是那么恶毒，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她说她当年是因为心软才放了我，我才不信，她分明就是害怕。”
“她一直以为诚允哥哥已经死了，两个儿子她却亲手害死了一个，午夜梦回时她应该是害怕的吧。”
“可母妃，我现在真的好迷茫。”
“柳妃说，父皇一直都选择的是你，可若真的是这样，当年他又怎么放任我们受欺负，还害得母妃你惨死。”
“柳妃还说，父皇有意让皇兄继位，怎么可能呢。”
“皇兄都已经封王了，根本不可能去争储君之位。”
绿枝一边喝着酒一边喃喃自语，她看着天空，突然觉得有些迷糊。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喝得有点儿多了，一个不稳差点摔出去。
“姑娘，小心！”
绿枝愣了一瞬，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人清晰了几分：“诚允哥哥。”
一声轻唤后，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了。
季诚胤微微一怔，叹了一口气，将人抱了起来。
自从上次季诚允拦住他以后，他便留在京郊了。
原本想要离开的，可他总归不放心，便暂住在京郊。
季诚胤把绿枝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把她放在了床上，又给她熬了一锅小粥温着。
绿枝醒过来时，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季诚胤见她醒了，温润一笑：“你醒了，正好我炒了点小菜，一起吃点儿。”
绿枝愣住：“诚允哥哥……”
可随后她反应过来：“你不是诚允哥哥，你是，你是……”
分明是同一张脸，可绿枝就是看出来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季诚允。
季诚允颇具野性，眼前人却是温润如玉。
季诚胤笑了：“你认识我？”
绿枝抿唇，摇了摇头，她笑望着季诚胤：“不认识，不过你和诚允哥哥真的长得好像。”
季诚胤轻笑：“我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绿枝的心怦怦跳，面上一片淡然：“咦，倒是未曾听诚允哥哥提起过。”
季诚胤轻轻点头：“嗯，我们兄弟二人自幼就没在一处。”
他微顿：“你先下来吃点东西，我去给你盛一碗粥。”
季诚胤起身离开，绿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二皇兄啊，真是好久没见了。
她记忆里的二皇子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可现在这双眸子虽说依旧温柔，却黯淡了几分。
季诚胤盛了粥回来，是一碗熬得很浓稠的粥，他笑笑：“正好我前两日买了一点肉回来。”
粥里加了一点清菜，加了一点肉沫，看起来很香。
绿枝坐在了凳子上，冲着季诚胤笑：“谢谢。”
季诚胤笑着摇头：“快吃吧，你饮不少了酒，喝碗粥养养胃。”
“好。”
绿枝低头抱着碗喝，眼眶却有些泛红，二皇兄，他还是那般体贴。
只可惜却有了那样一个母妃。
吃过饭以后，绿枝就和季诚胤告别了：“多谢，我这就……离开了。”
季诚胤对着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走了几步，绿枝没忍住回了头，她道：“公子不回家吗？”
这屋子很是简陋，许多东西一看就是新添置的，看来是才住了没多久。
季诚胤微怔，随后摇了摇头：“那里，不是家。”
绿枝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走后，季诚胤还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笑笑，低声轻语：“小和，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喜爱山水，尤其是山青水秀的地方，这京郊他早就逛遍了。
上次旧地重游，突然发现多了一处墓地，今日看来，竟是虞妃娘娘的墓。
想到这儿，季诚胤的面色上多了几分悲凉，虞妃娘娘，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是死在母妃手上的。
……
安南王府。
“殿下。”
“穆承风，你说本王是不是太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了？”
安南王正在府里对弈，他的对面坐了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
他手执黑子，抬头看向安南王，眸中尽显恭敬：“殿下，是想听实话吗？”
安南王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穆承风松了一口气，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喜色：“殿下想通了就好。”
“这些年殿下一心想着复活虞妃娘娘，甚至为了方便行事，不惜自请出宫。”
“可殿下，您是皇子，更是当年盛极一时的宠妃，虞妃娘娘所生下的皇子。”
“多少人将你视为肉中钉眼中刺，殿下以为出宫后便是出局了，可事实证明，只要身处此局，便永远不可能置身事外。”
“自古王权之争，都是真刀真枪硬碰硬的，若是不争，便只能沦为牺牲品。”
“殿下您，真的沉寂太久了。”
自从几年前安南王封王出宫以后，他便一心想着如何复活虞妃。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母妃活过来。
穆承风微微一顿，又说了一句：“殿下，肉白骨活死人本就是逆天而为，是违背上天的举动，可若是殿下成为真龙天子，有龙气庇佑，也能增加殿下复活虞妃娘娘的底气。”
安南王眸光一动，他看着穆承光的眼睛，那双眼眸中有野心，但更多的却是忠心。
这些日子他确实感到了不顺，莫非真如穆承风所说，那是逆天之举，所以连老天都在阻止他！
安南王微微低头，面上尽是深沉，想起今日遭柳贵妃算计一事。
是啊，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置身事外。
他面色一凛，显然已经有了决断。
“穆承风，本王母妃的仙骨可有消息了？”
自高人道出那人骨不是母妃的后，安南王便派了大批的人去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
穆承风摇了摇头：“殿下，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属下已经加大力度去寻找了。”
安南王敛眉：“再派人出去！”
“是，殿下。”
与此同时，京郊。
齐初奕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人的伏击，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就有几支冷箭“嗖嗖嗖”地射了出来。
齐初奕微怔。
林杭带着人走了出来：“齐神医，王爷派属下来接应你。”
齐初奕点了点头：“走吧，先回去！”
齐初奕跟着林杭一起回了摄政王府，然而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颇为错愕：“外公？”
杜大夫正在王府门口踱步，见到齐初奕，他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呀，大孙子来了！”
齐初奕顿时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外公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热情过，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杜大夫很是热情地上前拉住了齐初奕的手腕：“大孙子辛苦了，走走走，我们先进去，外公给你倒杯水喝！”
齐初奕用救助的眼神看向林杭，谁能告诉他，他外公这是中什么邪了！
林杭顶着一张面瘫脸，视而不见。
杜大夫拖着齐初奕到了齐初奕的院子里，端起齐初奕的茶壶给齐初奕倒了一杯水：“来，大孙子，喝茶喝茶。”
齐初奕正襟危坐：“外公，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杜大夫笑眯眯地看着齐初奕：“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齐初奕更不安了，他捧着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他抓住老人的胳膊：“外公，我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惹恼你了，你说！”
有话你直说啊！
你这样子，整得我很害怕啊，外公！
“好好好！”
杜大夫狠狠拍了几下齐初奕的后背：“既然你这么说，那外公就不跟你客气了！”
齐初奕：“？”
他有点懵。
杜大夫笑眯眯地看着齐初奕：“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子最近研制出了一款不得了的药膏，药膏是好药膏，但就是没什么本钱，而且也没什么销路，外公记得你和林家那小子的关系不错，不然你帮个忙，搭个线？”
这些日子杜大夫一直在想着怎么回报姜汐嫣，妹子给了他无痕膏的秘方，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他又想着这无痕膏这么好，妹子怎么就不卖出去呢？
无痕膏一旦问世，铁定是能大卖的。
后来杜大夫一想，大妹子刚被逐出侯府不久，她一个小女娃怕是没什么本钱，也没什么人脉。
齐初奕愣住：“妹子？”
杜大夫笑着点头：“说起来，你还得叫她一声姑婆呢。”
“姑婆？”
齐初奕更迷茫了，没听娘说起外公还有个妹妹啊！
“哎！”
杜大夫突然站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你姑婆来了！”
闻言，齐初奕做好见长辈的准备，转过头刚要唤：“姑……”
“姜汐嫣？”
齐初奕瞪大了一双眼眸，杜大夫笑着点头：“对，这就是你姑婆，快叫姑婆。”
齐初奕：“？”
他耳朵出问题了？
姜汐嫣对着杜大夫点了点头：“大哥，我找齐神医有点事，可能要向你借一下人了。”
“害！”
杜大夫摆了摆手：“我们两兄妹说那客气话做什么，你要找他做什么事，尽管把他带走。”
齐初奕懵了。
也就是现在没有风，但凡有点风，他指定在风中凌乱。
姜汐嫣怎么就成了他姑婆了？
论年岁，他还要比姜汐嫣长两岁呢！
姜汐嫣笑了笑：“那就多谢大哥了。”
听着姜汐嫣一口一个“大哥”，齐初奕颇为无助。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汐嫣带着齐初奕去了王府的药房，率先开口：“齐神医，我听林杭说你回来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齐初奕还没回过神来：“姜汐嫣，你和我外公……”
姜汐嫣：“和杜大夫相识也是机缘巧合，想来也是一种缘分。”
“不是。”
齐初奕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汐嫣：“我家那个老头儿刁钻得很。他怎么会和你称兄道妹的。”
“哦……”
姜汐嫣的语气很平静：“之前杜大夫找到我要无痕膏的配方，我同意了，后来杜大夫说不能白要我的配方，所以就和我结拜为兄妹了。”
闻言，齐初奕挑了挑眉，他暗戳戳地凑近了几分：“喂，你没给他完整的配方吧？”
姜汐嫣摇了摇头：“没有。”
他和杜大夫是萍水相逢，他一张口就要的配方，碍着齐初奕的面子她不好拒绝，便给了一个不算完整的配方。
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姜汐嫣发现杜大夫真的是一个品性极高的老前辈，将完整的配方给他也不是不行。
闻言，齐初奕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老头儿一生醉心于医术。”
“但任何东西他都追求取之有道，若是你真将完整的配方给了他，他心里怕是要过不去了。”
老头儿找姜汐嫣要配方，只怕是他早就研究过无痕膏了，可能是其中某些成分实在搞不清楚，这才会找上姜汐嫣。
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将完整的配方研究出来了，他也不会泄露出去。
姜汐嫣点了点头，说起了她今天的来意：“眼看王爷发病在即，不知道齐神医打算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