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争储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姜汐嫣和绿枝对视一眼，出事了。
姜汐嫣扶着绿枝站起来：“可以吗？”
绿枝点了点头：“姑娘，我没事。”
两个人朝着生源地前去，半道遇上了季诚允和鸣鸾。
季诚允的目光落在绿枝的身上：“没事？”
绿枝摇了摇头。
季诚允和鸣鸾都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
季诚允目光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今天晚上，柳贵妃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鸣鸾神色诧异地看了一眼季诚允，她怎么觉得今天的二皇子有些奇怪？
几个人又朝前走了几步，只见那偏殿前已经围满了人。
安南王阴沉着一张脸，端端正正地站在人前，哪里还看得出半分异样。
他似笑非笑地暼着那带人前来的宫女：“本王还真是没想到，这宫里当真还有人算计到了本王的身上！”
“怎么，本王都已经出了宫，还有哪位娘娘不放心？”
只是安南王不明白，那背后之人究竟在算计什么，竟是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不是宫中人，反而是姜汐嫣身边的婢女，莫非这个婢女还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不成？
看来他得找人好好查一查了。
安南王站在那通风报信的宫女前，面色冷然：“造谣污蔑，污蔑的还是当朝的皇子，你可知这是死罪？”
那宫女浑身一抖，她心里害怕，但还是勉强稳住了，她咬了咬唇道：“奴婢……奴婢冤枉！”
她巧言辩解：“奴婢只是听到这里有……有不堪的声音，奴婢不敢隐瞒，所以才告知了各位贵人前来。”
“哼。”
安南王冷哼一声：“是吗？”
他似笑非笑地暼着那宫女，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的身上环视，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
这在场的可都是名门贵女，世家夫人，其中不乏一些诰命夫人。
今日这事，若非他机警，预防了一手，备了一颗百毒丹，只怕今日就折在这里了！
他没有及时吃解药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背后推手给逼出来，没想到竟是逼出了意外之喜。
安南王暼着那宫女，一番话直接把她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可这里只有本王一人，除了本王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但你这般笃定，莫不是你们算计本王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安南王身后的门敞开着，一眼就可以看清屋子里的情况，确实是再没有第二个人。
可这宫女一口咬定这里有人苟合，也确实让人怀疑。
此情此景，安南王的话确实更具有说服力。
“不，不！”
那宫女面色煞白：“奴婢没有算计安南王，就是给奴婢十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人堆里，柳贵妃的面色很是阴沉，绿枝呢！
这些人都是怎么办的事！
柳贵妃怎么也不会想到绿枝已经被人救走了，而且还是她的亲儿子带的路。
按理来说，柳贵妃这个计划应该是顺利的，她专门选了一个比较偏僻又没什么人的宫殿。
哪怕姜汐嫣等人发现了绿枝不见了，想要找到她也绝非易事！
还有安南王，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柳贵妃很是恼怒，抬头的一瞬间却是对上了安南王那双似毒蛇般的眼眸。
她惊了一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没事的，没事的，安南王不会发现的。
即便发现了那也是死无对证！
那宫女的家人都捏在她的手里，她不怕自己会被供出去。
安南王心里也是清楚这一点，他收回了目光，凉凉地瞥了一眼那宫女：“拖下去吧，污蔑皇子，藐视皇家威严，杖毙！”
他这是明晃晃地在打柳贵妃的脸，这些年为了能够复活母妃，他已经许久不曾花心思和宫里这些牛鬼蛇神斗法了。
可今日一事却再次提起了他的警惕心，哪怕他已经被封为王，这些毒蛇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柳贵妃眼神荫翳，眼睁睁地看着宫女被拖了下去。
离开之前，那宫女还悲戚地望了她一眼。
娘娘，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
这场闹剧就此落幕。
未央宫，明瑟殿。
回宫以后，柳贵妃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她手一挥，桌上的果盘被她尽数扫到了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本宫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殿里的宫女都垂着头，不敢看柳贵妃。
只有她的贴身大宫女荷香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说话：“娘娘息怒。”
柳贵妃正在气头上，拿起茶杯就对着荷香扔了过去：“你让本宫如何息怒！本宫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得到那个小贱人的消息！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安南王和她凑在一块儿，今日不成，已然打草惊蛇，日后本宫再想做点什么，哪还有这么容易！”
荷香不躲不避，正正砸在她的额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她没有伸手去捂额头，也没有去擦血。
只是恭敬地对着柳贵妃道：“娘娘，今日之事，只怕是有蹊跷。”
听到荷香这样说，柳贵妃眯了眯眼：“哦？”
荷香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下面的人来报，绿枝是被姜汐嫣救走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留了人在暗处盯着，但事情发展太快，下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上报。
柳贵妃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也划过了一抹怨毒：“姜汐嫣？她怎么会去得那么快！”
“据本宫所知她这是第二次进宫吧？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绿枝！”
姜汐嫣虽然是姜家的嫡小姐，可却极为不受宠，只在她小的时候被带进过宫里一次，除此之外，这是第二次。
即便是在宫里待了一两年的人都有可能迷路，更何况是一个才第二次入宫的人！
荷香点了点头：“娘娘，这也是奴婢觉得奇怪的地方。”
“据下面的人说，安南王刚进去，姜汐嫣就进去了，而且她的手上还有钥匙。”
“钥匙？不是我们的人开的门？”
柳贵妃这下是真的被惊住了，她锁住安南王他们就是怕他会自己出来。
荷香摇了摇头：“去开门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而且那个时候安南王也不在屋内，而是在屋外。”
话说到这儿了，柳贵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宫里看来是出了内鬼了。
她起身去了自己的寝宫，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打开，里面的钥匙果然只剩下一把了！
这锁是她让人出宫打造的，一共三把钥匙，她给了一把给荷香，让荷香安排下去，剩下的尽数都在这个盒子里。
可现在却只剩下一把了！
柳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好啊，真是好得很啊！
“啪！”
柳贵妃把小木盒扔在地上，沉着一张脸道：“荷香，把宫里的人都聚在一起，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偷摸进本宫的寝宫偷本宫的东西！”
“是，娘娘！”
正殿里。
季诚允来的时候便看见荷香把一群宫女太监叫到了一起。
荷香额头上还有血，看起来有几分骇人：“娘娘宫里丢了东西，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们若是识趣就自己站出来。”
“若是不识趣……那我也保不住你们！”
荷香就是故意不处理伤口的，这样一来更能震慑住这些人。
“荷香。”
荷香见季诚允来了，对着他行礼请安：“二殿下。”
季诚允往里面望了一眼：“这是怎么了，母妃可是生气了？”
荷香道：“未央宫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东西竟然偷到了娘娘的身上，这会儿被娘娘发现了，娘娘可不就生气了。”
季诚允点了点头：“手脚不干净的人确实不能留，你先审着，本殿下去看看母妃。”
“是，殿下。”
季诚允正要离开，突然他脚步一顿道：“别忘了把头上的伤处理一下，女孩子，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荷香愣住，看着季诚允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恭送殿下。”
二殿下当真是和宫里的那些主子不一样，竟然还会关心她们这些做奴才的。
收回目光，荷香眼中的涟漪散去，她冷着一张脸继续训话。
寝宫里。
柳贵妃正阴沉着一张脸，季诚允唇角带着和季诚胤一般的温润笑容：“母妃。”
看到季诚允，柳贵妃扯出了一抹笑容：“胤儿来了。”
季诚允坐到柳贵妃的身边：“母妃，儿子方才看见荷香正在正殿寻人，说是母妃丢了东西。”
“可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柳贵妃笑笑：“没事，一些寻常首饰罢了。”
她的胤儿一向无心争储，更是心地善良，若是知道自己设计陷害安南王，怕是又要和她置气了！
可柳贵妃不知道，眼前站在她的身前的是季诚允，而非季诚胤。
若是她说了，季诚允指不定要拍手叫好，还要给她出谋划策！
不过就柳贵妃算计绿枝这件事来说，他很是不喜就是了。
……
摄政王府，书房。
“你说柳贵妃对绿枝出手了？”
姜汐嫣点了点头：“嗯，今天宫宴上柳贵妃特意派人支开了我，让你用我的名义叫走绿枝，我去的时候，安南王还在那里。”
季晏礼抿唇，略加思考他就明白了柳贵妃想要做什么：“柳贵妃，真是好狠的心思啊！”
姜汐嫣挑眉：“此话怎讲？”
季晏礼沉声道：“柳贵妃只怕是已经知道了绿枝的身份，此举是想要借绿枝彻底毁了安南王！”
姜汐嫣也明白，可是她不明白柳贵妃这样做是要图什么。
“图什么？”
季晏礼嗤笑了两声：“自然是图储君之位了！”
“储君？”
当今圣上尚未立太子，皇后又无所出，各路皇子都在蠢蠢欲动，唯独安南王早就宣判了出局。
皇子中只有他被封了王。
季晏礼眉眼冷冽，唇角却是微微勾着的：“本王还当所有人都被懵逼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清醒的。”
姜汐嫣皱眉：“此话何意？”
季晏礼看着姜汐嫣，问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你说日后这储君之位落到安南王身上的概率有几成？”
姜汐嫣皱了皱眉，随后答道：“一成。”
“先不说安南王的母妃虞妃已经仙逝，她的背后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母族作为靠山，且当今圣上已经给安南王封王，那便意味着他已经与储君之位无缘。”
“真要严格说起来，一成也没有！”
季晏礼挑了挑眉：“那你觉得哪一位最可能成为储君？”
姜汐嫣抿了抿唇：“当今皇后虽说是太傅之女，却无所出，柳贵妃背靠丞相府，温妃的父亲乃是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所以二皇子和十六皇子最有夺储的实力。”
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是武将之首，真要斗起来，还真不好说。
柳丞相虽说没有兵权，却常居庙堂。
温将军虽说远居庙堂，却手握重兵。
季晏礼笑了笑：“说得不错，但十六皇子尚且年幼，自古太子立嫡立长，但大皇子性情软弱，终日沉迷于诗词歌赋，不堪大任，所以十六皇子和大皇子都会出局，所以……”
姜汐嫣接过话头：“所以只剩下了二皇子。”
“但二皇子沉迷于山水，也不是合适人选。”
季晏礼笑着点头：“就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但柳贵妃可不会任由二皇子做一个闲散王爷，所以这才急忙将二皇子召了回来。”
可惜她召回来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二皇子，二皇子无心争储，但季诚允不一样，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这也算是帮了她。
姜汐嫣明白了，二皇子争储是有极大优势的，所以柳贵妃想要帮二皇子争储也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她要针对安南王呢？”
季晏礼习惯性地用手叩了叩，眸中的光冷冽森然：“二皇子确实是最有可能夺位的人选，但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可就未必是他了！”
“储位是他的，可皇位是谁的，端的还得看上面那位的心思。”
姜汐嫣诧异，季晏礼这话的意思是皇上心里中意的继位人选竟然是安南王！
再想到安南王那残暴不仁的模样，姜汐嫣的面色沉了下来。
若云澜国真的落入了安南王的手里，百姓们只怕是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