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旧伤复发，纪鸢
目送两位婶子离开以后，姜汐嫣看向了李鹿儿。
却听她沉默道：“李兰儿是我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出事以后我也在京城里找过，但是都没有结果。”
姜汐嫣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量着，这偌大一个活人竟藏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这件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走吧，先去看看你母亲。”
李鹿儿的家在村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房子有些破。
她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姜汐嫣，想着姜汐嫣是京城里的小姐：“房子不太好，你……”
姜汐嫣打断她的话：“没事，先去看看你母亲。”
李鹿儿松了一口气，领着姜汐嫣和绿枝走了进去。
一进去，姜汐嫣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咳嗽声。
屋里的妇人听到声音，探着头问道：“是鹿儿回来了吗？”
李鹿儿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进去蹲在床边握住了妇人的手：“娘，是我，我回来了。”
妇人反握住李鹿儿的手，突然，她动作一顿：“鹿儿，你是不是又去那个地方了！”
李鹿儿的神色顿时一变，她厉声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去不许去，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娘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妇人的眼眶就不禁红了起来。
李鹿儿心里也难受，为了宽慰妇人她撒了个谎：“娘，我没去。”
妇人却不信：“你还想骗我！你身上明明就有金疮药的味道！你娘我常年泡在药里，还能闻错了不成！”
李鹿儿不吭声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姜汐嫣。
姜汐嫣却有些羡慕地看向这一幕，看似责备却满是关心，真好。
接收到李鹿儿的求救目光，她勾起唇角，朝前走了两步：“婶子。”
妇人这才看向姜汐嫣，然而仅仅是一眼，她就被惊住了：“小姐！”
下一刻，她竟是挣扎着要起来：“小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姜汐嫣愣住，李鹿儿也有些意外，回过神来以后她拦住妇人，有些尴尬地道：“娘，你认错人了，这是姜小姐，是我给你请来看病的大夫。”
那妇人愣了一瞬：“大夫？”
看着李鹿儿的目光很是复杂，似在求证，偏生又带着几分希望。
见李鹿儿点头，那妇人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她又看了一眼姜汐嫣，眼眶泛红。
是啊，十多年过去了，小姐就算还在也不该是这般模样了。
眼前这姑娘分明才十几岁的模样。
妇人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姜小姐，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闹了笑话您别见怪。”
姜汐嫣的心却是猛地一跳，她颇为有些急切地问道：“婶子将我认成了谁？”
妇人看了她一眼，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红着眼笑：“不怕姜小姐笑话，若非你年纪不符，我只怕是真要认了死理，觉得你就是她了。”
“这么像？”
妇人点头：“是啊，很像，这眉眼简直就像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是谁？”
妇人顿住，不愿意再说了，良久，她才开口道：“姑娘不是来给我看病的？那就麻烦姑娘了。”
看出妇人不愿意再说，姜汐嫣也没有强求，她给她号了个脉，随后退了出去。
屋外。
李鹿儿颇为紧张地看向姜汐嫣：“怎么样，姜小姐？”
以前她也请了不少大夫来看病，可都说没得治了，但是她不愿意放弃。
此刻，姜汐嫣就是她新的希望。
当看见姜汐嫣点头的那一瞬，李鹿儿差点儿哭了出来。
“能治，不过得配合针灸一起治疗，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上银针，只能下次再来。”
李鹿儿擦着眼泪，激动得不行：“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再来就好，下次再来就好！”
屋内。
那妇人正盯着房顶发呆，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小姐……”
“满门忠烈，为百姓，为国冲锋陷阵，挥汗水，洒热血，用尸体血肉换来的太平盛世，却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小姐，纪鸢不甘心啊！纪鸢真的不甘心！”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只看见了一缕衣角，纪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若小小姐和小少爷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
“娘……你怎么又哭了。”
李鹿儿本来是想告诉她，她的病治了的好消息，却看见她娘又哭了，一瞬间她的心便沉了下来。
纪鸢擦了擦眼泪：“娘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她看了一眼屋外：“姜大夫呢？”
“回去了。”
“你没留人家吃个饭？”
“姜小姐说天色不早了，她们还得赶着回城，她们又是两个姑娘，我便没留她们了。”
纪鸢点了点头，关于她的病她根本就没问，都是些陈年旧伤，现在是复发了，等死就是了，反正鹿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她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只是她始终还有些不甘心……这辈子她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替小姐报仇，更没有看到那人得到报应的时候！
李鹿儿蹲下来，抓住了纪鸢的手，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娘，姜小姐说了，你的病她能治！”
纪鸢愣了一瞬，她的眼中有了光：“能治？”
“当真？”
李鹿儿点了点头：“是，姜小姐说等下次她准备好了就会来替您治疗！”
“好好好好！”
纪鸢激动地抓住了李鹿儿的手：“好啊，好啊！”
她喜悦地一遍遍说好，说着说着就低声呜咽起来。
小姐，你听见了吗？
纪鸢还能活着！
纪鸢终于有机会去帮小姐报仇了！
另一边。
绿枝正护着姜汐嫣回城，她轻声道：“姑娘，那妇人是个练家子。”
虽然那妇人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但习武之人始终和普通人不一样，比如她的手，再比如……
姜汐嫣：“我知道，因为她不是得病，是旧伤复发。”
绿枝惊了一下：“旧伤复发？”
“嗯，是箭伤，有些年头了，没有根治，反复的可能性很高。”
“我们今天回去买好银针，明天就来替她治伤，再买一些药材，给她准备个药浴。”
绿枝一愣：“这么急？”
姜汐嫣满脸严肃：“箭伤复发不是小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人命！”
听说是箭伤，绿枝也明白过来了：“好，姑娘，奴婢记住了！”
姜汐嫣按了按眉心：“后日还要去碧波湖，只怕是还得去成衣坊挑一两件衣服。”
她偏过头，看向绿枝：“绿枝，这两日要辛苦你陪我多奔波两趟了。”
绿枝摇了摇头：“姑娘，奴婢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