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谷底涅槃生新颜
狰狞的狂笑席卷天地，醒目的痴狂染红光幕，连带洒下的辉光都化作浓稠的血色。
砰----砰----砰----砰！
锁链破碎声不绝于耳，面目可憎的修罗从阿鼻地狱中爬出，将极尽的苦痛与绝望带向人间！
月择善缓缓起身，四周的血警惕他惊骇绝伦的威势，纷纷退避三舍。
他沐浴着血光，犹如修罗历经万般苦楚而不厌，酣畅淋漓地狂吟！
暗室薄凉命多舛，赋境初醒夜未央。
幽幽恶来彻骨寒，懵懂探天试翼飞。
缕光不媚余温存，两界徘徊褪旧颜。
烛火曳曳转阿鼻，谷底涅槃生新颜！
命运多舛的雏鸟被迫振翅，生与死之间徘徊不定，褪去旧有的枷锁，于至暗的谷底涅槃迎接新生……
阿啼克不可置信地凝望着他，眼眸中嫉恨的火焰快要溢出，“凭什么！”
一个小小的湘城凭什么涌现这种怪物！凭什么一次又一次险死环生！
“我改主意了！”阿啼克咬牙切齿，“我要把你变成我最忠实的狗！”
“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得沦为我的奴仆，为我鞍前马后！”
“真是有够丑陋呢。”许是修罗的狂性沾染，月择善狂笑不止，“我的光亮有刺穿你的眼么？”
吼-------
“我要撕烂你！！！”绝美的脸顷刻扭曲，骇人的杀气喷涌而出。
他竟完全不依靠恶来，赤手空拳地迎向阿啼克，看似清瘦的肉体蕴含着暴龙般恐怖的力道。
“轰！”拳头与血剑碰撞，竟直截了当地将其轰碎为一摊血水。
阿啼克又惊又怒，左胸玫瑰狂颤，呼唤周围的血液化作利刃刺向月择善。
眼前的少年太过可怕，勾动了他尘封许久的卑微回忆……年少时他也遇到过如此天骄，让人在绝望中妒火丛生。
他背井离乡另辟蹊径，走了各种歪门邪道，可距离天骄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连他的背影都仰望不及……
天才与凡夫的鸿沟无法逾越！
凭什么！凭什么他是天才！我就是凡夫！
砰砰砰-------
月择善的身体被数不清的血刃贯穿，笑意却不减分毫，甚至愈演愈烈。
阿鼻之魂！
他狞笑着享受无边的苦痛，整个识海都被渲染成诡异的红，仿若阿鼻地狱在精神世界凝实。
密集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蠕动的肉芽恶心无比，带给近在眼前的阿啼克浓重的阴影。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兴奋……”
场面两极反转，比起惺惺作态的阿啼克，此时的月择善更像是疯子，疯到绝巅无可救药！
受到的苦楚尽皆化作身体的养料，战力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字面意思上的愈战愈勇！
自阿鼻修罗觉醒的那一刻，月择善的能力体系彻底成型，初具天骄之姿。
“得意什么！”阿啼克破罐子破摔，操控血液成矢，密集的箭雨射向张嫣然。
月择善唤出恶来，身体舞出重重残影，血红的刀光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迅捷地吞没箭雨。
阿鼻之魂赋予的特性太过恐怖，往日不可思议的斩击在如今信手拈来，他如残虹突刺，凶毒的刀刃嵌入阿啼克腹部。
掠食者！
浓郁的三大基本力灌溉而来，月择善舒适地轻吟，“还能撑住么？你的血液储备似乎岌岌可危呢。”
幽天领域！
嗡隆-------
惊悚的夜幕笼罩，仿若恶鬼戏谑的笑一闪而逝，浓稠的黑暗中，猩红的双眸扭曲成两道血月。
阿啼克慌神了，操纵血液无差别轰击四周，他可以清晰感知到面前站着一尊恶鬼，毫无防备地承受着万般苦楚。
“你的境具很漂亮。”月择善舔了舔嘴角，“她很喜欢玫瑰花。”
“蠢货，这可是我的伴生境具，比绑定灵魂的境具还牢固！”阿啼克嗤笑却发不出声，滑稽极了。
红莲业火！
夜幕骤然亮了，暗红的妖异红莲深刻烙进阿啼克灵魂中，点燃整个识海，细数并审判过往罪孽。
月择善掌心业火升腾，死死攥住阿啼克左胸前的玫瑰，蛮不讲理地洗涤灵魂印记，粗暴地掠夺境具！
“现在不是你的了。”
红莲业火的灵耗恐怖，幽天领域因无法维系而消散。
阿啼克业火焚身，万般苦楚侵蚀身心，像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在原地咆哮。
他如同蒙昧未开化的孤魂野鬼，粗鲁又无能地大吼大叫，怨毒空洞的眼眶望向苍天，不甘中化作虚无……
月择善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的狂性渐渐褪去，强硬地挤出一丝柔和。
残破的身体自动修复完毕，阿鼻之魂的剧烈增幅后伴随昏沉的虚弱感。
他缓缓转身，嘴角的笑凝固了。
张嫣然白皙的肌肤发紫，鲜红的血迹也无法掩盖那仿若亡命符般的征兆。
他见过这征兆，在很多年前的公园里他的毒性还不强，毒死滑滑梯的小孩时也是这般光景……
思绪僵僵的运转，他恍然……
阿鼻修罗属御境，强化全身，包括毒血，在与阿啼克交战途中，大量毒血溅落成泊，污染了周遭的环境。
他可以抵御漫天的箭雨，却不能消弥空气中的毒素。
胜利的喜悦被践踏成粉末，他像是身形佝偻的雕塑，滔天的恨意浓缩成晶莹的泪缓缓流淌。
“善哥哥，别离我那么远嘛，抱抱我好不好”张嫣然气息低落，笑得很牵强。
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很不好受，生命轻薄得就像一张纸，被风吹一下就要破裂。
月择善攥紧手心的玫瑰，不敢迈进一步，千言万语哽塞在紧抿的唇中。
自责么懊悔么？无济于事……
“善哥哥是我的大英雄。”张嫣然轻咳几声，咳出浓重的紫黑色浑浊物，“可惜我不是雅典娜，再强的圣斗士都保护不了我啦。”
她在濒死之际绞尽脑汁，思索着怎样才能让善哥哥不那么自责，可是她笨笨的，快死的时候就更笨了，什么厉害的漂亮话都不会说……
“快点过来呀……你不是有礼物要送我嘛？”她咳得更严重了。
月择善如履薄冰，他从未走过如此艰难的路，无形的荆棘刺穿了他全部的骄傲，茫然无措得像是浮冰上的企鹅。
太突然了，他正要迎接胜利的硕果，却乘上了直通地狱的列车，在车站与一笑嫣然的女孩挥手告别。
“喏，你喜欢的玫瑰。”他将玫心赠予女孩，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想嚷嚷些童话故事或者摇篮曲可却没那本事。
发颤的音拙劣地故作轻松，“都说了别喜欢雅柏菲卡，悲剧了吧？”
“哼哼，我就喜欢……我就喜欢……”张嫣然使劲蹭了蹭熟悉的体温，似要将吸入的毒气替换成少年的温馨。
“对了，你还挺有才华的嘛……”张嫣然阖上眼帘，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