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做鲁班后代之传人,你先得有信…
胡斌只请了刘鑫和他爸。
一满桌子菜,刘鑫爸责怪这孩子,三个人咋吃得完,这不浪费吗。
“大伯,哥,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感谢的话,不说了。来,干一杯。”
胡斌端起酒杯,敬刘鑫爸,敬刘鑫,说得诚恳,就算把辈份弄错了,也没人笑话他。
刘鑫爸抿了一口,说:“胡总,我不是当着你面捧你,你比鑫儿强。你知道你强在哪吗?,你有定力,扎在这里,一做就是上十年。鑫儿,这山望到那山高,到处颠,不如你啊。”
刘鑫垂下头。爸,看得准,说得对。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心里老是有个兔子在嘣哒,他从来不满足,从来不安分。这么一直浮躁不安,到了该沉静下来的时候,塌实地干一件事。
“大伯,我哪有您说得这么好。我哥,才是我的榜样。”
“斌子,你就不用谦虚了。”
客套毕,席间有一会儿静默,刘鑫便挑起话题,问他爸。
“爸,您做多少年木工?”
“鑫儿,你先搞清楚,爸不是木工是正儿八经的木匠。”
“大伯,本工、木匠不是一回事吗?”
刘鑫爸侃侃而谈,“当然不一样,我们木匠是有祖师爷的,知道是谁吗?”
刘鑫和胡斌面面相觑。
“鲁班呀。我们现在用的锯子、刨子、曲尺,划线用的墨斗,都是他老人家发明的。我们小时候学木工,首先就是拜师。拜师,还要先拜鲁班。在鲁班石像前,一拜三叩。哪像现在,能锯根木头,就是木匠了,其实差远啰。”
“大伯,鲁班,我知道,小学的课本上有。”
“真正的木匠,不光要有鲁班的技能,还要有信义。现世,这样的人还有几个。像你们这些,说是开家具厂,其实哪里懂得一个木匠的要义。”
“大伯,我知道,不然我怎么会请您来做厂长呢。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懂我爸。”
刘鑫还是平生第一次,听他爸说了这么多关于木匠的事情。他可能太不了解他爸了,不光是他木匠手艺,还有就是做人的修为。他尚且不如一个外姓的胡斌,他远没有认识到父亲的过人之处,他父亲的价值。
“爸,您说得对。我正是因为不懂,所以当初跟朱一彤办厂时就出现了大问题。”
“大伯,我们接手厂子,还真的没有出现任何质量问题。”
“爸,我现在在吉尔吉斯也出了类似问题,有没有什么的解决办法?”
“鑫儿,不是我批评你,你还要加强学习。檀香木、樟木、花梨,还有一般的扬木、柳木等,性能各不相同,做成的家具,耐寒、耐湿、耐干燥,也不尽相同。有些要爆晒、有些要阴凉,还有的要用药水浸泡,才能起用。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当地的气候,拉过去就卖,哪能不出问题?”
刘鑫感觉自已就是一井中之蛙,不知天之广阔,爸的一席话,顿觉醍醐灌顶。他有点情不自禁。
“爸,随我去吉尔吉斯吧。”
胡斌赶忙制止:“哥,那可不行。”
“爸,那家具裂口之后,有补救之法吗?”
“看情况。如果裂口出现在不重要的位置,你沙发的扶手、靠背,不怎么受力的地方,一般是可以修补的。现在有专门做这个的人,外面叫补漆工。他们在裂口刮上石膏,然后用毛笔描上木纹,再上漆。他们专业的人,修补出来的比真的还真,你就是拿放大镜看,也难辩真假。”
“爸,您会弄吗?”
“我会一点,还不精进。”
“爸,那裂口造成断裂了呢?”
“这也好办。不管沙发、桌子、床用的是榫卯、还是螺丝,只需换掉有榫卯或是螺丝的那一根木头就行了,虽然做起来麻烦,但应该不是难事。”
刘鑫听是听明白了,方法掌握了,真正做起来,应该是另一回事。不光是要有高人指点,还得要有高人去做。他和李小萍应该都不是。可爸又请不去,他不会强求他爸,毕竟他妈也要有个伴。现在他爸,在胡斌这里,蛮好,不用四处漂零。
胡斌已是微醺。刘鑫爸也喝上头,虽话说得滔滔不绝,但口齿已不清。他还好,他一直在揣摩爸的话,用心听着便忘了喝酒,现在头脑还算清醒。
“哥,喝好没?我叫扬子。”
“斌子,不用麻烦扬子,我开车送我爸回去。”
“那不行,你喝酒了,绝不能开车,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胡斌边说掏出了电话。
刘鑫站起来,走过去抱住胡斌的头。刘鑫这一亲昵的举动,是感谢,感谢胡斌的盛情款待,更是感激,他还认我这兄弟,还不忘我们之间这份深厚的情义。
“谢谢你提醒,我差点忘了。”
谢谢你!
漆黑的夜,被车灯一照,打出一条透明的光道,前方清晰可见。
刘鑫妈就站在光亮里,等候着老伴、儿子的归来。或许,无数个夜晚,她都是伫立在门口,等着她惦念的人归来。
刘鑫扶着爸进屋,上床,帮他脱掉外衣、鞋子。
“我跟他打点水,洗了再睡吧。”
“妈,爸喝大啦,算了吧。”
爸在床上侧着身子,嗫嚅着:“大什么大?我没醉,我高兴呢。”
“鑫儿,你去洗吧。”
“不用了,妈,我来陪爸。”
刘鑫这时候也觉得头有点沉,有点胀痛。可能是车内空间狭小,加上开着空调,空气流通不畅,酒劲就捂上来了。
刘鑫合衣往床上侧身一躺,就迷糊睡了。
刘鑫妈端来热水,两个男人的鼾声,此起彼伏。
她帮儿子脱掉鞋子,把被子拉过来,抻平,给两个男人盖好。在充满浓重酒气的屋子里呆了会,刘鑫妈会心笑了。
铃铃,一阵急促电话铃声响起。
刘鑫抓起电话。
“喂。”
“老公,出大事啦。”
吴姗焦急的声音。刘鑫尽管身体沉沉的,像压了块石板,还是猛然一个鱼跃式挺了起来。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萍,被人打了。”
“严重吗?”
“全身是血。送医院了。”
“好,我今天就飞回来。”
天蒙蒙亮,窗外,已是鱼肚白。
刘鑫推算,按时差,吉尔吉斯那边发生的事,应该是在昨晚的子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