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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终得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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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大战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但是官宣上,仍旧需要做最有一次的对战。不过由于双方都受到了重创,本欲次日最终的决战,改到了三日后。

    付之年是被抬出擂台的,但是看他的样子,反而很是愉悦,可想他终究实现了与高手之间的生死对决。

    要说李家父子也并非不能当他的对手,不过本就是一路人,怎么可能全力以赴,拼个你死我活的。所以直到今日,才完成了付之年的心愿。

    苟琦自然也被军士搀扶而下,以他手臂的伤势,多半需要数月的恢复,不过习武之人根骨强健,三四日,也就可以继续比试了。

    郎天行不知道这样一来会不会改变洛如仙的打算,向付之年认输,那便说明她已然选择了第三的位置,但是如今苟琦重伤,正是战胜他的好机会。

    不过郎天行却没有再去找她,不管她如何打算,事到如今,也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

    武试进行到此,基本与郎天行就没什么关系了,而这次最大的获益者,非太子莫属。尽管皇帝在重病期间提到过四皇子的事,不过也让太子随便的几句话带过了。

    搜捕四皇子的事情只能在暗中进行,尽管如今的京都早已人云亦云的知道了此事,不过还是有些谣传的意味。不过为了皇家的脸面,自然不能真的全国通缉。毕竟就算四皇子逃了,你如今还是没有他反叛的证据。

    但是郎天行也隐隐感觉到,抓到四皇子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反之,一场大战,倒是在暗地里酝酿着。何时而来,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太子的矛头,隐隐有指向聂齐宇的意思,不过在郎天行看来,此时的太子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虽说有些膨胀的意味,但是更多的,像是蓄谋着一件连郎天行都不会被告知的计划。

    几日时间匆匆而过,意料之中,也是出乎意料的,洛如仙选择了弃战。苟琦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次国试中,武试的头名状元。

    皇帝卧床不起,封侯拜将之事,自然就交到了太子的身上。文试也已经结束,但哪怕那些未中及第的学子,也被太子召见到京都,毕竟,官位的空缺太多了,很多人会趁此机会,一跃成为朝中重臣。

    负责安顿学子的任务自然交到了郎天行身上,也让他更加着急的需要把苏庸骗过来。

    之所以是骗,当然是因为苏庸意志坚定,根本不吃郎天行那一套,开始时对月月的不舍,也渐渐变得淡薄,并不是他不再喜欢月月,反而是他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这倒是让郎天行吃了个哑巴亏。

    武试这边已无插足之说,那么郎天行自然又跑到了苏庸的草屋那里,开始了软磨硬泡。

    苏庸也不为所动,你愿意来,待着便是,不管你说什么,我自不予理会。

    通过夜风亭的探查,再有两日,离得最近的学子就要到了。这给了郎天行极大的压力。文人都是清高之辈,只是用那些世俗的方式拉拢,多半不会成功,所以苏庸必须真心实意的到清吏书院坐镇,以折服这些学子。

    在院中来回踱步,郎天行无奈的叹着气。而苏庸则是闭门不出,依旧研习着他的音律。

    终于停下脚步,郎天行大声喝道:“苏先生,您就不能帮在下这一次?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不算知音,也有一般的情谊了吧。”

    郎天行确实没有办法了,这老头就是油盐不进,真的就是毫无破绽可寻。

    苏庸也不理他,郎天行自然知道苏庸是能听到他说的话的,又是一声叹息,继续说道:“要不您说个办法,怎么样才能出山?不管条件多难,郎某都必然会办到。”

    屋中的音律之声戛然而止,一股欣喜的情绪顿时传入郎天行的心中。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音律之声再次响起,仿佛只是正常的停顿而已。

    这下郎天行彻底失去了耐心,快步冲到房间门前,一把拉开竹门,但气势却十分的恭敬道:“先生,您就帮在下这一次吧,毕竟这也是为了芸芸学子。”

    苏庸头都没抬,反而笑道:“心急可是大忌,你如何看待如今的朝堂,与我无关,是好是坏,上天早有定数。我只是一介文人,又能帮到什么。不如顺势而为,方能成就大道。”

    郎天行终于一下坐在门口,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懂先生的意思,算了。还是另觅他法吧。这几日叨扰先生了,有机会再来打扰吧。”

    也不管苏庸根本不理会他,重新关上了竹门,就要离开。

    屋内突然传出笑声,随即苏庸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且慢,老夫一时兴起,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房门再次被郎天行用力的打开,欣喜异常的问道:“先生想要赌什么?”

    苏庸抚摸着手中的古琴,悠然道:“我乃一介书生,自然是文采一事。给你出个上联,只要你对的下联让我满意,我便能答应你的要求。”

    郎天行顿时兴奋的说道:“请先生出题。”

    苏庸则是摇摇头道:“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要是你对不上来,或是令我不够满意,那么之后,你就不要再提帮忙一事。否则,此赌约立即作罢。”

    郎天行有些犹豫,毕竟像苏庸这般文坛大家,出的上联绝对不会简单,再有就是那令他满意,完全是他说了算。就算对的再好,只要他说不满意,这还不是一场闹剧罢了。

    当下反问道:“可是先生如果刻意说不满意,我岂不是根本无计可施。反而更像是先生搪塞在下的理由。”

    苏庸微微一笑道:“你且说愿不愿赌便是了,至于个中利弊,又有何妨。”

    死马当活马医,郎天行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咬牙,只能坚定的点头道:“好,那我就和先生赌上这一局。先生可以出题了。”

    苏庸这才缓缓抬起头,思量许久,以指代笔,在地上凭空比划了一个字。

    郎天行可不敢放掉任何的细节,虽然直到苏庸收手,地上也没有任何字迹,但是郎天行分明看到了一个字:真。

    而接下来,苏庸又像没事人一般,继续看向他的古琴。

    郎天行并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一个字,就是苏庸的上联。沉思良久,本想脱口而出假字,但是显然不会这般容易。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庸开口道:“我给你一日,明日的这个时候,再来告诉我你的下联。不过你要想好,我只给你三次机会。”

    郎天行顿时松了口气,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而只要他回到京都城,起码还有人可以商议,顿时赶忙躬身行礼,转身便向外跑,他甚至不想耽搁一丝一毫的时间。

    快速回到京都城内,并没有回府,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馆。之所以来这里,是觉得看似简单的一个字,却蕴含着大道至理,而身边看不透的人,也只有那位老医仙了,说不定,他会有最好的下联。

    每次郎天行不管有事无事,只要他见到老医仙,总有一种心中之事,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今日医馆的人并不多,付之年也是在这里的后院修养。进入医馆之中,却闻到了一丝与往日并不相同的味道。

    老医仙仿佛就是再等他一般,开口道:“这是宁香,有宁心安神的效用。正好适合你。”

    郎天行顿时面露惊讶之色,但转而却是兴起。老医仙越是神秘,反而在这件事上让他更期待。开口便说道:“如果有人出了一个上联,名为真,要是老医仙您,会如何对这下联。”

    老医仙缓缓的拿起手中的茶水,面无表情的说道:“从百姓而言,自然是假。从佛门而言,可称之为空。要是老夫我,我不会对对子。”

    郎天行顿时无言,老医仙给出的答案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最后一句不会,却让他恨不得给上他一拳。郎天行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老头了。

    老医仙抬头看看盛怒边缘的郎天行,微笑道:“你不妨多去问问别人,也许就有意外的收获。”

    郎天行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笑,虽然看上去一日时间很长,但是文字一说,又岂是千百,最重要的,还是能对上这个真的含义。

    也不拖沓,办法虽然愚蠢,但是该试还是要试。回府询问,得到十数个对答,又转而传信恩玖,恩玖更是直接,给出了二十多个字让他参考,甚至还有批注。

    到得后来,郎天行甚至入魔般的见人就问,路人只以为他是疯子,多半赶忙远离。实在看不下去的李信和下人们,也帮着他满大街的问。对答的内容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可以让郎天行满意。

    直到天色大暗,郎天行才勉强选出三个字,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妥,还是换了又换。

    终于天色大亮之时,被迫的郎天行还是确定了三个字,打算无论如何也只能搏一搏的态度,拖着疲惫的身体,策马缓缓向城外而去。

    心中有所惦念,自然就不会在意身边的一些微不足道之事,而郎天行,甚至有些走神。刚出城,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惊到了马匹,胯下马突兀的一声嘶鸣,就快速的向前奔去,差一点没把郎天行摔下马。

    好在他及时醒悟,赶忙勒住马缰,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一名百姓躲闪不及,被奔驰的骏马撞个正着,顿时向侧方飞出数步距离才摔倒在地。

    郎天行赶忙下马去看情况,心中本就郁结,此时更是有些慌乱。

    百姓哀嚎着捂着胸口,看样子定然是撞的不轻,郎天行出口问道:“这位小哥,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馆。”

    这名百姓只是不断的哀嚎着,正当郎天行就要去搀扶他的时候,那人却突兀的伸出右手,而在他的手中,赫然有一把短刀。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臂,而此时郎天行又神情恍惚,哪怕已经看到了短刀的出现,但是躲闪已经全然来不及了。

    而那人此时却是面漏狰狞,大喝着:“给我家主人偿命吧。”

    短刀直指郎天行心口,这一刀若是命中,郎天行必然会立刻命丧于此,而郎天行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当的一声轻响,短刀还是刺进了郎天行的胸口,这时郎天行才有机会闪躲,赶忙翻滚到一旁,起身之时,鲜血已经流淌而出。

    那人也是决然,连郎天行是死是活都没有去管。郎天行刚一动,他就抽回短刀,直接刎颈而亡。

    下意识的捂住伤口,却没有那种死亡来临的感觉。周围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得楞在原地,也不知是谁先惊恐的大喊一声,才纷纷四散。

    手中有一种坚硬的感觉,郎天行微微松口气,反而自嘲的笑了起来。

    伸手入怀,掏出来的却是碎成两半的一块玉牌,但是玉牌,实则已然是半块。赫然就是四皇子口中的那块太子的随身之物。也是他如今得到的唯一物证。

    郎天行虽然受伤,但好在玉牌抵挡了更多的力度,才没让短刀插的太深,要说伤势,不过是刚刚刺破了胸口罢了。

    但这也足以让郎天行背脊冷汗直冒,要不是这块玉牌,今日自己必定要交代在这里了。低头看向躺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机的那个人,冷然道:“我还真是命不该绝啊,要不是这几日心中烦闷,特意带着玉牌已解仇怨,今日你就真的得逞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李信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前,担忧又自责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是我离得太远了。”

    郎天行赶忙摆摆手道:“不碍的,皮肉伤而已。”刚说到这,不远处的城门守卫也赶忙跑了过来,他们也是有人目睹了这一切,毕竟郎天行的马惊了,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不过没有李信脚下更快一些。

    郎天行可不想被这些人缠住,指了指腰间二等侯爵的腰牌,也不想解释什么,只对李信说了些安慰的话,也不管胸口的伤,赶忙跑到马前,再次骑上离开。

    如今对于他来说,招揽苏庸,比他的伤势更重要。

    李信赶忙也上马追赶,这里的事,自然有城卫来负责善后了。

    郎天行的伤口并不深,骑在马上,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恩玖给他应急的药,也是治伤止血的良药。送一颗到口中,单手连点,封住了自己的血脉。

    当他来到苏庸的院外,还是感觉一阵眩晕,心脉紊乱,差一点没摔下马。

    李信赶忙将他扶下,尽管满面担忧之色,但还是没有出言劝阻,他知道郎天行的性格,也知道郎天行心中的大义。此时对他来说,郎天行更是万人也不能及的存在。

    搀扶着郎天行进到院中,而往日里都在院中的书童此时却不在,将郎天行搀扶到竹椅坐下,李信当先冲到苏庸的房门前,用力的敲了敲门。

    尽管不能去说服郎天行,但是焦急的心态却是隐藏不住的,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好带郎天行会京都城就医。

    房门缓缓打开,苏庸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看了看李信,转头看向手捂胸口,面色有些苍白的郎天行,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信赶忙说道:“我大哥刚刚在城门外遇刺,险些就丧命了。先生,可否让我大哥先去就医,要不是大哥是个极重信义之人,也不会直接来您这里。请先生替我劝说一番。”

    苏庸看向郎天行,而郎天行则是想开口阻拦李信,但还是没来得及出口,只能微微一叹。

    苏庸反而点点头道:“只要你把下联告诉我,随时可以离开。毕竟命只有一条,为了老夫,可并不值得。”

    郎天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如果请先生这件事都不值得,那么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的事了。”

    苏庸则是摇摇头,但是并没有说话,只等郎天行说出他的下联。

    郎天行轻咳两声,叹息道:“来之前,我确实精挑细选了三个答案,但是却都拿不准。只是在城外那一乱,反而让我想到了一个字,请先生赐教。”

    苏庸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郎天行说出他的答案。

    郎天行深吸口气,说道:“我想到的下联是:明。我想先生的真,应该是寓意世上缺少的东西。而我想的,就是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不知可否附和先生的心意。”

    苏庸轻捋胡须,似是自言自语道:“明?真对假,本是工整之说,明对暗,才是表象真意。而你却用明,对我的真。哈哈哈哈,有意思。虽然你的理解却不是我那般想的,但是这个明,却真是无可挑剔啊。我想要你的真,你就换我的明。”

    郎天行惭愧的笑了笑,说道:“郎某惭愧,比起先生,却是差之万里,先生见笑了。”

    苏庸点点头,赞叹道:“后生可畏,好,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先去治好你的伤,明日,派人来接我吧,我还要收拾一番。我这草屋茅庐,也没有车马,要是你能等,我走着去,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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