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以失败告终
郎天行的用意很简单,虽然这位先生对于权谋来说,并无任何意义,而他在书画上的造诣,却是极少有人能匹敌。同样,此人精通音律,更是被诸多王侯相邀,成为自己府上的座上宾。
不过郎天行可没有心思吟诗作画,学琴听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建立一个书院。而这个书院,最大的用途就是选贤举能,最终达到更替如今百官人选的后备力量。
可以说这个想法十分的大胆,但是这也是他必须要提前准备的事。
在郎天行的计划中,就有这个重要的环节。每一个势力,都会有自己的一众党羽,待到清除了四皇子,那他之下的那些人,多半也是不能再用了。但是出现空缺,不能及时弥补的话,又会使朝局不问,自然要有人补上这个空缺。
郎天行唯恐这个空缺,被任何一方势力所填补,尤其是皇帝,他毕竟有科举选才的权利。如果可以建立自己的人才培养地,那么不光是选中人才,加以培养,同样的,也是将来听命于自己的一方。
当然,郎天行是不会用什么威逼利诱的,他的打算,自然是那些不屑与任何人为伍,当官只为造福百姓,一身正气、不会被贪腐所诱导的真正人才。所以,书院好建,但是号召力却是他如今最为渴求的。
之前他自然想过自己的外公,不过却并未着急于此事,也就没有动手设立。如今听到晴妍这么说,还是想起了计划中的这个组成部分。
而据他所知,这位先生,如今就在京都城外一个村落里。
高人往往喜欢清静,这位先生就是如此,竹林之中,一间茅草屋,一名小书童,不知何时,成了文人墨客向往的境遇。
但是郎天行虽然知道他,却从未见过,一切都只是听别人说起,至于此人的脾气秉性,还是真的不太了解。
出离了房间,却碰到一个与父亲年龄相仿的男子,看样貌,与恩玖倒是又七分的相似,只不过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一道道沧桑的痕迹。不过男子面色红润,却仿若经历十分充沛。同样看到郎天行的时候,也是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
男子当先开口道:“身姿卓绝,剑眉星目,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定是将帅之才,能出现在侯府,又如此年轻英武,应该是天行吧。”
郎天行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天行给恩伯父见礼,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小玖还真是遗传了您的英姿,卓尔不群啊。”
男子哈哈大笑道:“那臭小子,整日没个正事,游手好闲的,怎会像我。好了,都是一家人,客道话就不说了,你这是刚回来吗?边境的事情解决了?”
郎天行莞尔,恩玖既然让他的父母代为打理京都的事,必然是什么都告诉了二老,也不隐瞒,点头道:“解决了,还算顺利吧。伯父这是要出门吗?”
恩玖父亲道:“是啊,来了也有些日子了,竞宝大会还有些日子,小玖应该也快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正好今日无事,去见一个老朋友。”
郎天行再次行礼道:“给伯父添麻烦了。这样,我派人给您备车。”说着,就要招呼下人。
恩玖父亲赶忙拦住道:“一匹马足矣,而且也不是很远。不过以你们这个年纪,要是有空的话,也多少可以接触一些他那样的人。会对你们有好处的。”
郎天行顿时来了兴致,开口问道:“伯父,您说的这位老友,是做什么的,在朝为官?”
恩玖父亲不屑的摇摇头道:“当今朝堂的官,又有几人是真才实学,不过是阿谀奉承的鼠辈罢了。要是你此时无事,不妨与我同去,我想,苏先生一定也会欣赏你的。”
说道这个姓氏,郎天行顿时心头一震。而他想要找的人,就是姓苏。赶忙开口道:“难道您说的老友,是苏庸苏先生?”
恩玖父亲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这京都之中,苏姓敢称先生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看样子,你愿意见他?”
郎天行激动的说道:“那是当然,早就听闻了他的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听说苏先生素来不见外人,无论权贵。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与伯父还是好友,有伯父的引荐,却是省了我太多的麻烦了。”
恩玖父亲饶有深意的问道:“难道你是想有什么事让他帮忙吗?说来听听,别等到了那里,我不知该如何替你说话。那老家话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通的。”
郎天行感激的点点头,开口道:“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我想为朝堂增添真正为民请愿的官员,毕竟我们这般对抗下去,会出现官职空缺的情况。而想真正扶持贤官,就必须有人号召他们聚在一起,而这个人,我想到的就是苏先生。”
恩玖父亲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个想法甚好,不过以我对那老家伙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答应的。他隐居山林已经多年,素来不喜参与朝堂之事,甚至他人相邀,只要是为官的人,他都拒绝。虽然你的想法并不是让他直接参与朝局,不过说到底,还是与朝局有关。难啊。”
看到恩玖父亲并不抱什么希望,郎天行也心中暗暗叫苦,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试一试,招呼下人备马,跟随恩玖父亲,一同前往城外竹林。
郎天行本是想备些礼物,不过被了解苏庸的恩玖父亲果断拒绝,而他的理由则是,那样反而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城外的竹林外,远远的,就看到山坡之上的一庐茅草屋。
走到近前,才看清还有一圈用竹子围成的小院,透过高度只到腰间的竹篱,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内的布置非常的简单,一个竹桌,几把竹椅,一块很小的菜地,旁边还养着几只鸡。一个年方十多岁的男童,正在井边打水。两间茅草屋,显得有些寒酸。
要不是恩玖父亲带他来,他绝对不会想到,这竟然是文坛大家苏庸的居所。
男童很快便发现了二人,放下手中的木桶,来到小院门前,将门打开,十分礼貌的问道:“二位先生可有何事?”
尽管只是一个孩童,但是恩玖父亲还是微微抱拳拱手道:“请问苏先生可在府中,老夫恩澈,前来拜会。”声音却是放大了许多。
男童一脸的淡然,当先便说道:“先生不愿见人,还请您回去吧。”
话音刚落,茅草屋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一席仙衣衬体,鹤发童颜,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人当先而出,面色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郎天行分明听到一丝疲态。
这人定然是苏庸无疑了。苏庸缓缓开口道:“是恩澈兄啊,孩儿,让他们进来吧。”
男童很是听话的让到一边,对着郎天行二人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恩澈当先而入,再次抱拳拱手,态度似恭敬、又似随意道:“苏庸老哥,别来无恙啊。”
苏庸缓缓的走到竹桌前,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当先坐了下来,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疲态,让恩澈当先开口道:“老哥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看上去,如此的疲倦。”
苏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微微一叹,开口道:“不提也罢,修养几日,便好了。这位是?”
苏庸这才问及郎天行。恩澈没有开口,但是却让开身形,郎天行上前一步,很是恭敬的说道:“晚辈郎天行,见过苏先生。”
苏庸只看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有理会他,便再次转向坐下身子的恩澈道:“往日你都是盛夏时节来,今年怎么都到了冬季,才想起到这里来看我。”
恩澈微微一笑,毕竟他太了解苏庸的脾气了,当下说道:“老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最不喜朝堂争斗之事。不过如今时局动荡,人人无法自安。我这次前来,就是请你出山的。”
苏庸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开口道:“要是这事,就不用说了。你我交往数十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秉性。别说朝堂动荡,就是国之将亡,与我又有何干。要是今日只为此事,不如等你解决了这些,再来找我吧。”
郎天行一直在观察这位苏庸,而苏庸的疲态,确不像是患病,反而像是思虑过度,当下开口道:“不知苏先生如此疲倦,可是有什么诗文,让您忧虑?”
此话一出,苏庸的脸上才第一次有些别样的意味,抬头正视郎天行,开口道:“你倒是聪慧,我与恩澈相交这么多年。他都看不出来的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郎天行微微一笑道:“早就听闻苏先生乃文坛大家,诗词歌赋、钟鼓琴箫,更是无一不通,能让您忧虑到疲惫的,定然是那其中的一种,所以晚辈斗胆猜测,应该是诗词。”
苏庸难得的微微一笑道:“算你猜对了吧。近日老夫偶有所感,便写下此诗,可反复观之,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令人不满之处。多日钻研,也是无从修改,难啊。”
说着,苏庸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页纸张,而上面,赫然是一首七言绝句。放在桌上,能让郎天行、恩澈清楚的看到上面的诗句。
对于这些,郎天行就犯了难,虽然在谋略上他可以去谋划,但是这诗词歌赋,没个几十年的钻研,根本也做不到点评他人。但是看过苏庸的诗,还是让他无比的震惊,不禁脱口而出道:“好诗。”
很显然,恩澈也并非是门内之人,看了半晌,也只能摇摇头。
苏庸并没有在他二人身上报什么希望,缓缓起身,看向院外的竹林,尽管已是冬季,不过在京都这里,实则并没有太多的寒意。翠竹依然是绿油油的颜色,偶有一些落叶,反而映衬出竹林的美。
郎天行有些愕然,因为并不精通诗词的他,竟然仿佛被这首七言吸引住,一时竟无法自拔。赶忙闭上眼睛,哪怕是这样,那首七言仍旧在心中回荡。
恩澈看了看苏庸的背影,又看向郎天行,而此时郎天行也才缓缓睁开眼睛,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郎天行开口道:“苏先生可否将此诗借于我两日,两日之后,自当当门奉还。”
恩澈有些疑惑的看着郎天行,而在苏庸微微点头后,郎天行竟然视若珍宝一般,将诗词折好,放入怀中,然后向苏庸微微行礼,当先退了出去。竟然没有再劝说的意思。
恩澈彻底蒙了,这一老一少,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多留,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随着郎天行的马,一同离开了苏庸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