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心中敬佩
李信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一抹血迹,当下说道:“你明明已经赢了,为何还要拉住我。”
郎天行苦笑,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因为还有你的人看着你。”
李信神色微怔,不过他也并不是蠢人,立刻就明白了郎天行的用意,拱手道:“虽然我不得不说,你的方法有失高手的尊严,但是这一局,我认输了。我并不是输不起的人,况且你有伤在身,就算我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你可以定下一局的规则了。”
郎天行笑了笑,道:“高手,不过是胜者的自称,尊严,还得看用在什么地方。为了我的这帮兄弟,尊严会比他们的自由还重要吗?”
李信缓缓收手,略带敬佩的说道:“兄台说的是,父亲也总是说,做镖师,是最危险的。当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只为能保兄弟们平安。这句话,我今天算是彻底懂了。不过约定还是要继续。”
郎天行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觉得没必要再比下去了,只要我出题比人数,我一样稳赢。所以,虽然有些取巧,但是你早就进了我的局,是胜不了了。”
李信微怔,但还是无奈的一笑道:“你确定要比人数?那么我接下了。”说着,用力将长枪一顿地面,镖局中有一人很快会意,一声嘹亮的口哨之声传出,顿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立刻窜出四五十人之多。
李信继续说道:“要不是第一次走镖,父亲也不会这么不放心我,我本是不想用的,可没想到兄台却出了这样一道题目,也算是我胜之不武了。这么看来,我可以选择第三局比什么了吧。”
郎天行微微摇头道:“不用了,要是你没有几千人,这一局,就能决定胜负了。”说着,微微抖手,长鞭顺势卷在一起,随手一丢,准确无误的丢到了柳生的手中。
柳生稍一犹豫,但还是挥起长鞭,凭空就抽出一记鞭鸣,而这一声鞭鸣过后,山坡之上,包括山顶,密密麻麻的站起来近千人之多,整片山坡,几乎被人头全部占满。
李信不可置信的看着山坡之上,顿时诧异道:“怎么可能,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郎天行道:“其实来救人的,主要是他们,只是我这位柳叔不想让太多的兄弟含冤而死,才叫我来的。而他们,也早就埋伏在这里,等你们前来了。你没有发觉他们,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盗匪,而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李信更是不能相信郎天行的解释,赶忙问道:“怎么会有军士,而且军士凭什么要救一帮盗匪。还有,你究竟是谁,能驱使如此多的军士听命于你,难道你是朝廷的将军不成。”
郎天行微微摇头道:“他们曾经是军士,如今却只是我郎某人的兄弟。只因为含冤,不得不藏到山中,只等有朝一日冤情的申,才能重见天日。”
李信沉默了,他能看的出,郎天行说这话时,并没有半分的自豪,反而是无比的悲痛,再看看漫山遍野的人,他们都没有穿着军服,联想到郎天行的话,虽然他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却突兀的生出一种豪迈的情绪。
没有任何犹豫,李信心悦诚服的说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单是你的这份心,就值得这次的胜利。兄弟们,放人。”
一声号令,手下的镖师们同样心甘情愿的为众人解开了绳索。徐峰当先来到郎天行面前,很是自责的开口道:“少帅,是我疏忽大意了,请少帅责罚。”
郎天行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而一旁的李信,听到这声称呼,突兀的猜测道:“你姓郎,尊上可是郎鸣,朗将军。”
郎天行微微一笑,也没有回答,但是这一笑,足以证实了这个猜测。
李信当即手臂一甩,长枪毫无偏差的落在马鞍上的枪库之内,单膝跪地,拱手便拜,说道:“李家上下三代人,都十分敬仰朗将军,祖父更是有幸与将军鞍前马后,只因后来受了重伤,才不得不回京打理家族镖局。而郎将军的为人,是我族无不敬佩的存在。李信今日有幸见到郎少帅,失礼之处,望少帅勿怪。”
郎天行赶忙将其搀扶而起,叹息道:“没有什么失礼的,镖局护镖,天经地义。你我各有各的准则,我又为何要怪罪你。”
李信欣喜过望,连忙说道:“这趟镖看来今日是送不成了,我这就回镖局,让父亲另派镖师护送。那个,我想。”
郎天行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说道:“怎么了,李信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李信突然转喜为悲,叹气道:“家父一直有让我从军的意愿,可惜前段时间却得知郎将军遇害的消息。如今没有所敬仰的将帅,我便只能做镖师了。可是今日见到少帅,也听说虽然您并未从军,但也是当朝驸马之身,而且刚刚您的所作所为,都令我由衷的敬佩。李信虽然不能出谋划策,但是做您的侍卫,我自认有这样的本事。还望少帅不弃,让李信跟随在您身边,哪怕只是守门的侍卫也好。”
郎天行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效弄得不知所措,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一旁的柳生却是欣然笑道:“李家的枪法出神入化,哪怕在武林兵器排行之中,也是前十的存在,天行,你这次是捡到宝了。”
李信见有人替他说话,立刻感恩一般的对着柳生拱了拱手,又赶忙期盼似的看向郎天行,生怕一时不注意,让郎天行跑了。
徐峰也适时的开口道:“少帅知道我的武功如何,但是和李信兄弟比起来,我连十招都过不了。而且李信兄弟如此豪爽,我看就让他加入郎家军吧。以后负责少帅的护卫也好啊。”
郎天行微怔,问道:“何时又出了一个郎家军,我怎么不知道。”
徐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回来后,与柳老哥无意中提起,就擅作主张,将兄弟们都编入了郎家军中。要是做得不妥,请少帅责罚。”
郎天行此时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算了,这样也好,起码将士们以后还能有些归属感。至于李信,我今日还有些要事,必须即刻去办。你也先回家中,听听父辈的想法再做定夺,郎府的位置你应该清楚,真的想通了,再到郎府来找我。”
说罢,向众人拱拱手,当先回转身形,纵身上马,只身回转京都而去。
李信还想说什么,却被徐峰打断道:“小兄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真要有机会,你会知道少帅如今再做什么的。不过如今之计,还是听从少帅所说,安排镖队先回去吧。”
李信失落的点点头,但眼神中,反而充斥着坚毅。
再说郎天行这边,也没有时间因为手臂上的血迹再回去换衣服了,毕竟他想尽快知道,洛云的被害,究竟是什么人所为。
策马来到皇宫,并没有人敢阻拦,毕竟驸马的身份,如今只要不是皇帝皇妃的寝宫,他已然是来去无阻。
来到东宫之时,太子正巧在看书,见郎天行风风火火的样子,深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但是细致入微的太子,还是发现了郎天行手臂上血迹,打断了他刚要说出口的话,立即命御医先为其重新包扎伤口。
郎天行也是放下了焦急,任由御医包扎。
太子很是不解的问道:“这时间尚早,你是与人起了冲突?怎至于伤口崩裂。告诉我,我来处理此事。”
郎天行摇摇头,无所谓的说道:“殿下误会了,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解决了。我来您这里,是有其他的事需要殿下帮助。”
太子并未着急,见御医已经包扎好,才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才缓缓说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郎天行果断开口道:“不知殿下知不知道原兵部尚书洛云,是如何遇害的。”
此言一出,太子顿时有些不解,看了看郎天行,见其并不像是在说笑,反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事,啊,对了,洛云就是仙儿姑娘的生父吧。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而且早已定案,是盗匪所为。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郎天行点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必然有隐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不知消失于何处。所以我才来求助殿下,希望殿下能帮我找到些线索。”
郎天行是不会有所顾忌的,毕竟那时候,太子还只是个皇子,而且年纪尚青,哪怕是跟他有关的人涉案,如今自己在他的旗下,太子也多少会给他些暗示,毕竟太子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二人之间产生隔阂。
太子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去调当年的案卷,涉及到其中的人,也都会给你找出来,至于最终能不能翻案,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准真凶都已经故去了也说不定。”
郎天行赶忙拱手道:“那就拜托殿下了。”
太子摆摆手,微笑道:“小事一桩而已,不过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
郎天行重新坐好,说道:“殿下请讲。”
太子也不避讳,直言道:“卢一仁的事,老四这边并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认了这个哑巴亏。不过我听说,卢一仁已经开始与镇南军那边勾结了,虽然周将军并未表态,但是也并没有立即反对。我倒是不怕周将军会做什么,毕竟周将军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但是我就怕他们用什么下流的手段,对周将军不利。所以你这边也要及时提醒,早做防范。另外,虽然老五不在京都,但是以蓝旗王为首的一众官员,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既然你决定先对付老四,那老五这边就必须要先压下来。依你之见,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郎天行自然知道如今的朝局变动,有夜风亭的存在,他甚至要比太子知道的更多。思量片刻,开口道:“殿下莫急,宇王这边既然人在边境,又没有主官之权,短期内,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而且我承诺过他,会想出办法平定金国的内乱,只要我一日不说出办法,他就要在边境多拖延一日。只要陛下这边,太子殿下为他说几句话,他就断然没有回来的机会。蓝旗王,更是容易,贵妃近日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那就召蓝旗王回京,探望贵妃娘娘,只要他不在自己的地方,再大的风浪也掀不起来。至于何时让他回去,还不是殿下说了算。”
太子放声大笑道:“妙计,就这么办。你果然是我的福将啊。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何原因。”
郎天行道:“殿下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继续稳定六部,不一定都是您的人,但一定要安抚得当。而且,对安民司,也要加以重视。”
太子恍然道:“对,对,就是安民司,起初就是谷练与我作对,我还没机会收拾他,你说,我要怎么对付他,才最好。”
郎天行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只要收集消息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最多,在权力上再给我一些帮助,就足够了。”
太子深深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就等你的指令了,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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