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悲惨的卢直
晴妍离开后,恩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的说道:“你确定要按照计划执行。那可是随时要丢掉性命的啊。”
郎天行笑道:“只要能达成目的,死又何妨。况且又不是必死无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而我们赌的,不就是这一线生机吗。不过这些事,你可千万不能让我的家人们知道。”
恩玖虽然表面懒散,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怅然,无奈一笑后,说道:“既然要疯,我这个做师弟的,就陪你一起吧,谁让我和你是一个疯老头教出来的。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能有半点仁慈。”
郎天行深深的看了恩玖一眼,他怎会不明白恩玖话中的意思。但是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能不能做到,连自己都不能肯定。
有的时候,事情并不是会受到自己的控制,更多的,却是所谓的天意,而这个天意,恰恰是因为做对了选择。
既然决定了,郎天行就不会犹豫,哪怕真的要深陷深渊,也不得不试。当下,郎天行便口述一番,由恩玖手书,给还在赶往边境的聂齐宇带去一封信。而他们二人,在安顿好了晴妍之后,便当先出门而去,目的地,却是曾经玄兵带他去过的那个酒楼。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太子便收到了消息,尽管疑惑,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吩咐下人继续监视后,便不在多想。
而从此刻开始,仿佛整个京都,都变得与往日大不相同了。暗潮之下,总会有一些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太子的到访,欢心的离去,哪怕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谈话,但是警惕之下,也开始真正的注意到了这位新驸马。
金国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朝堂,不过也确实是郎天行太过于自信了,各路诸侯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且并不比他慢上太多。一些有心之人,更是直接将郎天行列为了重中之重。毕竟金国一行,千军尽损,而郎天行却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京都,怎能不让人加以重视。
郎天行自然是不会管这些,就算所有人都敌视他,他也不惧,何况如今更多的人都在观望,哪怕已然是认准一脉,也依旧不愿破釜沉舟。
二人悠哉的来到酒楼,点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畅饮之下,却像是根本没有半分的烦恼。而在他们隔壁,还有一桌客人,这桌明显人数要多一些,在屏风的隔断之下,也是毫无忌惮的大声吆喝,祝酒行令,好不快活。
初始之时,郎天行二人只是默默的饮酒,直到隔壁的人已经肆无忌惮的摔杯高呼之时,郎天行才佯装酒醉,一摇三晃的走到隔壁那桌的桌前。
看到有人来了,显然是扫了主位上的人的兴致,一拍桌面,其他人顿时禁声,纷纷侧目看向郎天行。
郎天行微微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刑部尚书卢大人的公子,卢直卢公子啊。”
主座之人正是卢直,听到这话,本就醉的有些摇摇欲坠的卢直,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郎天行的样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见过郎天行,加上醉酒壮胆,干脆毫无顾忌的呵斥道:“你是何人,也敢扰了老子的兴,赶紧滚,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身旁的一群人与卢直年龄相仿,同样的,此时已然是醉的不成样子,纷纷蔑视的附和着卢直的话语。
郎天行见状,也不恼怒,直接上前一步,右脚一勾,便将一个木凳勾到桌前,也不管周围人如何看待,自顾自的坐下,直接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还自言自语的说道:“贵公子就是不一样啊,酒都是上等的好酒。不过可惜了,却喂到了狗肚子里。”
尽管已经醉意朦胧,但是这句话,却直接刺痛了卢直,拍案而起之下,大声喝道:“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来人,给我打,打残了赏银十两,打死了赏银百两!”
此话一出,顿时不知从何处一下子围拢过来四五个家奴打扮的人,郎天行毫不惊慌,回头看向冲过来的几人,恰巧和带头的那个人对面而视,可就是这么一眼,正凶神恶煞冲过来的那个带头之人,却赶忙抬手,将其他人通通阻拦住,自己则是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退。
卢直见状,顿时气急,正要发作之际,却见家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叩拜道:“小的见过驸马爷。”
郎天行反而一愣,仔细看了看那个家奴,却也没什么印象,不过他也没在意,转头看向桌上的几人,而除了卢直因为醉意太浓,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他几人早已是站起身,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一般,跪地叩拜。
卢直依旧不明所以,看了看跪倒的一片,仍旧继续说道:“你们怎么倒了,快起来,给我打。”
郎天行慢慢的起身,微笑着看着卢直道:“见到本驸马还不拜,律法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可以先罚后审呢。”
没有人敢回答他,此时除了还在隔壁自顾自喝酒的恩玖,加上已经醉的不成人样的卢直,其他人不管知不知情,都已经跪倒叩拜。而郎天行却走到卢直身边,也不管他是不是因为不清醒才如此这般,飞起一脚,直接将卢直踢出五六步之远。
身体上的疼痛,终于让卢直清醒了半分,但是巨痛之下,一时竟然爬不起来。郎天行像是戏耍他一般,慢慢的走到他身前,右手探出,抓住卢直的衣襟,轻若无物的将他提了起来,而此时,卢直才发出第一声哀嚎,显然那一脚,让他差点昏厥。
虽然意识仍不清醒,但是本能之下,卢直第一时间开始求饶,不过郎天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右手一松,卢直的身子软软的就要倒下,但是又是一脚飞来,身体便继续不受控制的后飞而出,一下便趴到了地上,随即巨痛再次传遍全身,身体不受控制的收缩成一团,艰难的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中不断的干呕着。
那些卢直的家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跪在那里不敢起身。一个个身体颤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郎天行冷笑着靠近,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只是两脚之后,卢直很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身子,直接昏了过去。这让郎天行不得不停手,毕竟他并不是为了杀人才出手的。
眼看卢直已然没有了动静,郎天行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走回自己的桌前坐下,嘴里还不住的唠叨着:“喝酒就喝酒,哪那么多废话,吵吵嚷嚷的,打扰本驸马的好心情。”
恩玖像是根本就没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算了算了,管他呢,喝酒。”
二人碰杯而饮。那些颤栗的不敢动弹的家奴们,这才斜眼看了看郎天行这边,见他们并没有再较真的意思,赶忙连滚带爬的来到卢直身边,几个人架起卢直,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卢一仁的耳中,看着卢直仍旧昏迷不醒,卢一仁顿时有些冲动,还没等他稳定心神,周遭的那些狗头军师们,一个个的就开始了鼓动。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卢直抱不平。
卢一仁此时已然是骑虎难下,不追究吧,仿佛自己怕事,又会让手下这些人看不起。追究吧,虽然自己这边还能占些理,但架不住如今的郎天行是当朝驸马,身份尊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心中还有一些其他的盘算。
一声闷哼,卢直躺在床上的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紧接着,那还没来得及吐出的血,又是直喷了一大口。
仿佛是最后一根鸿毛压倒了山峰,卢一仁怒发冲冠,已然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喝问家奴郎天行的所在,伸手拿起桌上的宝剑,径直冲出了府门。
而此时的郎天行,却是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好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卢一仁快马加鞭,身后家奴府兵呼和着快速奔跑,不一会,就来到了那座酒楼。掌柜看到这样的架势,连靠近的胆量都没有,任由卢一仁横冲而上,尤其是一层的食客,看到这样的架势,也没了食欲,赶忙丢下银钱,逃也是的跑出了酒楼。
卢一仁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本就宠溺这唯一的儿子,况且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前次卢直的公堂受刑,就是郎天行和宇王造成的,不然也不会这般冲动。
快步来到郎天行桌前,见二人仿若未觉一般的继续喝着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连见礼都忘记了,大声喝道:“郎驸马,您可是好生的威风啊,小儿只不过是在此喝酒作乐,驸马爷就出手伤了小儿,今日,您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想,陛下那里,应该能给我个结果。”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但是反观郎天行,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这才缓缓转过头,一脸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卢大人吗?幸会幸会,卢大人也来此处喝酒吗?那不妨坐下来,我们共饮如何?”
卢一仁火冒三丈,当即断喝道:“哼,卢某今日没有心思喝酒,我是来讨一个说法的,要是驸马爷不说清楚,可别怪我手中的宝剑不答应!”
郎天行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商量了,那也好,省的浪费口舌了,有什么厉害的,招呼着便是了。”
卢一仁已经被郎天行激怒到了顶点,大喝一声,一脚快速的抬起,直将厚重的木桌,连带其上郎天行二人吃的差不多的菜肴,通通踢翻,好在郎天行手疾眼快,提身后撤,才没有受到波及。
可是另一边的恩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酒醉的原因,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轻松的避过去,不过正巧低头吃着盘中菜肴的他,却直接被泼了一脸的酒菜,顺势,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了地上。甚至还哀嚎了一声。
郎天行本是想笑的,因为他太了解恩玖了,恩玖并不是不能避,而是故意这么做的。强忍住想笑的冲动,郎天行一脸怒意的喝道:“好你个刑部尚书,朝堂一品大员,不但不能好言协商,竟然还出手伤了我的家人,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卢一仁也是愣住了,毕竟他早就彻查过郎天行的一切,来到酒楼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郎天行的师弟恩玖,但是以他的认知,怎么也不会出现如此滑稽的一幕,顿时反而是清醒了一些。
但是,此时的卢一仁,已然是失去了辩解的机会,因为郎天行的拳头,快若奔马般的冲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