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浮出水面
郎天行接过残片,仔细端详,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出像是龙蛇类的尾端,但是因为残片太小,根本看不出是出自何处。无奈之下,郎天行只能将残片收入怀中,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说到这里。徐大哥,你看这样如何,如今既然已经让我们可以相聚,就不要再让兄弟们这般流离失所。我这里有些银票,你先带兄弟们找个落脚之处,不论是做买卖也好,农耕也罢,让他们先安置下来。否则这么多人到处游荡,很容易被当成盗匪。”
徐峰想了想,点点头道:“好,那就听少帅的安排,不过,我希望可以跟随在少帅身边,兄弟们,自然可以自行安排。”
郎天行并未拒绝,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安排几个人跟在我身边,正好还有许多事你还没告诉我。如今还有多少将士在这里?”
徐峰果断说道:“这里只是一部分,一千人,还有四千左右在其他地方,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只能分开隐藏。”
郎天行微楞道:“还有这么多人?那我带的钱确实有些少了,不过不要紧,这里离京都不远,到时吩咐其他人去郎府索要便是,稍后我手书一封,你来安排便是了。”
徐峰拒绝道:“不行,我们有手有脚,怎么能全靠少帅。”
郎天行打断道:“这是命令。而且今后如何隐藏,用什么身份,他们必然还要经历很多。而且这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今后还需要大家出力,就都听我的安排吧。”
徐峰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郎天行出行之前,便是将曾经聂齐宇给他的那一万两银票,也带了出来,却没曾想到,会用在这里。将银票交给徐峰,又简单的对这五千人提出了一些想法,二人便返回众人聚集之地。
简单的询问之后,郎天行也算放心下来,虽然之前林中有火雷之声,但好在并没有人员死亡,毕竟玄兵也不是花架子,除了他受了不轻的伤,其他人也只不过是轻伤罢了。
郎天行借口这些都是他的朋友,只因为误打误撞,才造成当下的局面,尽管有些人根本不信,但是碍于郎天行驸马的身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徐峰也很快的交代好了一切,叫上几个明显身材魁梧,身手不凡的人,一同跟着郎天行,返回驻地。
见郎天行安然无恙的回来,晴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排玄礼找了几身安民司的衣装,给徐峰等人换上,又让其安排玄兵等人的治疗,便直接叫上徐峰,进入营帐之中。
太多的谜团还没有解开,郎天行自然是有些着急,介绍过公主之后,郎天行开口道:“徐大哥,那日逃出来的,只有这五千人吗?”
徐峰恭敬的道:“禀少帅,少夫人,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这五千多人,也并非是一起逃出来的,都是之后我们各处搜寻,才聚拢到的这些。”
郎天行点点头,但还是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以后还是叫名字吧,省的多生事端。”
徐峰点头道:“那还是叫驸马爷吧,毕竟安民司的如今也都这么称呼您。”
郎天行微微一笑道:“随便什么都好。我再问你,为什么你们逃出来之后,没有回军营呢,毕竟那里当时还有二十多万人,而且应该是玉将军做主的时候。”
徐峰无奈的摇头道:“少帅,不,驸马爷,我们也想,同时也这样做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军中是由谁指挥,但是毕竟事出的因由就是分辨不清是敌是友,所以只派了几十人,佯装第一批逃回的军士,可惜,他们却是有去无回,我们才选择继续等待。可是多日后才得知,他们确实到了军营,但是第一时间,就被处决了。没办法,我们只能选择远离。”
郎天行不可置信的说道:“处决了?不可能啊,我从未听到这样的消息,而据我所知,当初五万大军入山,却是无一人归来,清点亡者之时,少了近两万人。要是这里有五千人,那么说来,还有近一万五千人不知所踪。”
徐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在那之后,我们判断军营中已经是敌方的势力,同时怕他们赶尽杀绝,便只能分成几股,低调寻找逃出来的人,不过收效甚微。”
郎天行继续问道:“那青雀府兵变,此事你们可知晓?”
徐峰点头道:“这事自然是知道,不禁知道,我们还参与到了其中,请驸马爷恕罪,因为当时实在是食不果腹,就假装成盗匪,入城抢了一些吃穿,不过请驸马爷放心,我们绝没有伤害百姓。”
郎天行点点头,他同样没有理由怪罪他们,毕竟已然是走投无路,只要没有伤及人命,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问道:“那当时的具体情况,你们可曾了解。”
徐峰摇摇头道:“只是知道玉将军兵变,但是却不知所谓何因。我们也只是趁乱抢了一次,便远离了那里,毕竟皇帝不会放任不管,定然是要平叛的。为了不殃及到兄弟们,我们这才边逃边躲,同时为了避开搜查,才躲到了这里的林中。”
郎天行无奈一笑,毕竟他们如今的身份,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胆战心惊,更别提能主动调查什么了。
徐峰突然问道:“驸马爷,您说已经调查出了一些,是否已经确定了真凶。”
郎天行摇摇头道:“本以为是太子所为,但是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玉良才反叛,也是出于无奈。如今朝堂暗中形式复杂,很多人都值得怀疑,只差真正的证据。”
徐峰道:“那还要什么证据,只要您说是谁,我们拼了命,也要让他人头落地。管他是什么身份,律法治不了的,我们自己动手。”
郎天行轻笑道:“切莫冲动,我倒是相信徐大哥的实力,不过万一杀错了人,反而让真凶得逞,从而壮大,岂不是成了帮凶。”
徐峰无所谓的说道:“那您就把这些人都告诉我,全部除掉便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晴妍适时的开口道:“徐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如今也只是怀疑,万一都不是呢?到时候朝廷大乱,先不说真凶是否能伏法。遭殃的可是天下的黎民百姓啊,况且如今的金国虎视眈眈,一旦抓住这样的机会,他们难道会不为所动吗?”
郎天行欣慰的看了看晴妍,点头赞同。
徐峰这才消沉的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说的对啊,百姓才是最无辜的。”
晴妍道:“徐大哥也不用气馁,我相信天行,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如今出使金国,多多少少也逃不开幕后之人的阴谋。同样是抓住他把柄的好时机。不妨趁此机会,找出他真正的阴谋,也能给父亲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郎天行点头道:“他愿意玩弄朝政,那我们就陪他玩就是了。”
徐峰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最终只能叹息一声道:“我是个粗人,这些我是不行了,今后您有什么吩咐,我听命就是了。”
郎天行开怀一笑,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之后,便让徐峰先去休息了。
徐峰走后,晴妍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知道是有人操控军中之人,也算是知道了此人的能耐,既然还有一万多人下落不明,那定然是反叛成了那人的势力。起码这边多加查找,定然能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的。”
郎天行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想把那么多人毫无痕迹的藏起来,是根本做不到的。可是我现在有个问题。如果说徐峰他们正好错过了我第一次去军营查案的时间,那么之后,又是谁在隐瞒那么多人的前提下,灭杀了逃回去的军士。要说玉良才确实有足够的机会,但是却没理由成为替罪之人啊。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太子主谋,玉良才都是借他的手被除掉的。而这个人先是谋害了父亲,随后害死了玉良才,直接导致了青雀驻军的彻底瓦解。原刑部尚书死的不明不白,原户部协理黎商,如今也是身在大牢,不见天日。太子虽然没有被如何责罚,但是与皇帝之间的嫌隙已生,齐宇如今又被强行架入了夺嫡的位置。安民司表面与此事毫无关系,但是包括如今的刑部尚书卢一仁在内,虽然负责查案,但却没有任何进展。最重要的还是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牵连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如今竟然毫不在意。”
晴妍叹气道:“谁说不是呢,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但是又显得再正常不过。而且这次出使,你不觉得奇怪吗?”
郎天行微笑道:“对于皇帝陛下,我已然是见怪不怪了。本是有损国威的事,只是简单的在朝堂上动了动气,随后就欣然接受了。而且之后再见之时,我并没有感觉到陛下有任何的不满,这本就不正常。而且除了给我交代的秘密任务外,竟然还借金国使臣的口,送绝心去金国。”
晴妍无奈的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仙儿也不会被挟持。”
郎天行反而冷笑道:“现在想一想,仙儿反倒是安全的。因为想从郎府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按照小玖的说法,那封信是绝心所留,那么定然是早就写好的,他不会出现在仙儿的房间中,临时临摹而出。”
晴妍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你是说,绝心并不是绑走仙儿的人。怎么会如此肯定?”
郎天行道:“因为白日里,我去见他的时候,虽然他如此年岁,下车之时身轻如燕,定然是身法绝佳,但是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一个方法,只要用银针封住两个血脉,就能暂时让人看上去像是绝世高手。这本是师傅闲暇之时琢磨出来的唬人用的,但是我却分明看到他转身之时,一闪而过的光亮。要不是小玖说过绝心在师傅那养伤的事,还真联系不到一起。所以我断定,他就算不是武功尽废,如今也算不得什么高手。能将仙儿带走,必然是里应外合。”
晴妍焦急道:“那这么说府中有他们的内应,需要赶快通知恩玖,早做防范啊。”
郎天行胸有成竹的摇摇头道:“傻丫头,不用着急,我能想到的,恩玖同样能想到,就算他不知道如今绝心并非高手,但是他会有他的彻查方向,没准他早就知道有内应的事,在顺水推舟罢了。”
晴妍还是不相信似的说道:“可是万一他没注意到呢,娘和诺诺岂不是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郎天行道:“说句难听的,如果真的没有发现,我们也毫无办法,先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内应是谁,可能是府里的下人,侍女,也可能是送瓜送菜的农户,甚至可能是交往密切的邻里。再有,无论任何传信的手段,在不知道内应是谁的情况下,我们都不能跟恩玖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他们嗅到了危险,狗急跳墙,那么娘和诺诺,反而更危险。一切都只能相信小玖,可以自己发现内应到底是谁。至于是铲除,还是利用,我相信他的办法会更好。”
晴妍叹了口气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她们。”
郎天行安慰道:“我也怕他们玉石俱焚,不顾一切的伤害我的家人,可是怕也没用,如今我们势力单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计谋也是毫无用处的。不过他们如今只是选择用仙儿来威胁我,那么暂时还不会迁怒于母亲和诺诺。只是苦了仙儿了。”
晴妍主动走到郎天行身边,轻轻的靠在他的怀中,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郎天行担忧的心。
夜色已深,整个驻地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有那不断巡视的军士来回走动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之下,却没有人发现,一双双眼睛,正远远的注视着他们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