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有一个朋友

    在野鹿县欢天喜地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下，一顿丰盛的鹿肉宴办了起来。陈锡作为王爷自然被奉为上座，野鹿县的县长孙有德坐陪。这个黑瘦干瘪的小老头三两杯粮食酒下肚，话匣子算是打开了。“王爷，您有所不知，咱们野鹿县穷啊，平日里只能靠打猎维生，要想吃些干粮还得走几十里的路到外边的县城去换。”

    陈锡对抱怨早就有免疫力了，他打着哈哈喝酒，其实根据他的观察，这野鹿县还真算不上穷，几乎家家都有新衣穿，房子也大多用砖瓦盖成。从侧面说明，这野鹿县的县长孙有德其实干的相当不错，从县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比较得民心。陈锡笑道：“孙县令，你当这野鹿县县令有多久了？”

    孙有德喝下一杯酒，露出回忆神色，他唏嘘道：“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吧。”

    陈锡点头端起酒杯道：“你养育一方水土，这些县民的生计全依仗着你，本王当敬你一杯。”

    孙有德不好意思的笑笑，跟陈锡碰杯对饮。对饮间，全鹿宴开始被一道道送上餐桌，其中一道炒鹿血被孙有德强烈推荐：“王爷，这道炒鹿血您得多尝尝，这可是咱们当地的名菜。”

    陈锡夹起一块放进嘴中，吃了两口觉得味道只能用普通来形容，他脸上露出疑惑神色。孙有德发出嘿嘿两声轻笑，在陈锡耳边低声道：“王爷有所不知，咱们这道炒鹿血有大补的功效，最适合我们男人食用，吃后保准三天内金枪不倒，一柱擎天。”

    陈锡登时冷笑：“看不起谁呢？本王用得着这东西？”

    孙有德以为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忙不迭道歉：“是是……王爷你你教训的是。”

    谁知陈锡眼珠一转，低声笑道：“那啥……其实我有个朋友……您等我走的时候给我打包带些鹿血，我让我朋友路上吃……”这一顿饭吃的陈锡甚是舒爽，这野鹿县的鹿肉不同陈锡在京城吃到的鹿肉，鲜嫩多汁且嚼劲十足，让陈锡食指大动，就连窝窝头也多吃了几口。当夜，陈锡总算不用再住帐篷了，他找了间大房子睡下，一觉睡到晌午才醒来。他起床后，发现院子上静悄悄的，只有吴大有留下来护卫。一问才知道，李昔年那个小丫头一大早就去赶集了，说是要买些野鹿县的特产。陈锡心中好笑，这野鹿县地处偏僻，又罕有外人来，能有什么特产？李昔年这丫头就是爱凑热闹，耐不住寂寞罢了。不过陈锡也不担心，反正有军队护卫，她喜欢凑热闹就让她凑好了。他悠哉悠哉吃了午饭，觉得疲乏尚未消解，便又回到房间内睡觉休息。宋幼霖已经言明，要在野鹿县休养三日，一是为了补给粮草，二是战马早就疲劳不堪，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行。这一觉再醒，已是傍晚十分。李昔年吵吵闹闹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陈锡打着哈欠走出去，这才发现李昔年竟然买了一头鹿回来，正在给小鹿清洗身体。陈锡好奇的问：“你想吃鹿肉就让他们送来不就行了？怎么还买一只活的回来？”

    李昔年皱了皱鼻子：“谁要吃啦？你瞧它才多大？我想养着它行不行？”

    陈锡哭笑不得：“我们是到固州赴任，又不是出来旅游的，你打算将它养在哪？”

    李昔年哼道：“马车那么大，养一只小鹿绰绰有余。”

    陈锡无奈，只好随他去了。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王爷没有王爷架子，从小又对李昔年千依百顺，既然她想养自己自然不会反对。给小鹿冲刷完身子，李昔年取来布匹，开始为小鹿包扎伤口。猎人打猎时多用陷阱，这小鹿掉入陷阱后腿部受了伤，能站立已经算不容易。它似乎通人性，知道李昔年救了它，所以对李昔年很是乖顺，李昔年给它包扎便一动不动。包扎好了，李昔年这才开开心心的将小鹿带到笼子里，又备足水和粮食供它吃喝。陈锡颇有兴致的看着李昔年忙活，忍不住笑道：“你要想养我不反对，但你别中途偷懒，养到一半不想养了。”

    李昔年打小就是这样，对猫猫狗狗都很有爱心，时不时就会捡回来一些流浪猫狗。起初会耐心照顾，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交给下人打理，结果闹得王府上下好多猫狗，还是陈锡下了禁令，不许李昔年带回来流浪猫狗这事才算渐渐得以控制。李昔年见陈锡旧事重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次我会好好养的。”

    陈锡点了一下李昔年额头：“你最好是。”

    李昔年看了陈锡一眼，又偷瞄一眼气定神闲的吴大有，心中却想：“到时候交给吴大有来养，反正他每天都有时间。”

    就这样，陈锡的队伍当中，又多了一只小鹿。当晚，陈锡用过晚饭，提议李昔年与自己四处逛逛。野鹿县不大，却有山有水，一条鹿饮河横跨野鹿县，野鹿县的年轻人都会在晚上于鹿饮河河畔见面游玩。陈锡拉着李昔年，走在鹿饮河畔。此时河灯亮起，两人穿梭在河边，看着一对对年轻人擦肩而过，两人均是面带笑容。以往在京城当中，他陈锡想要携李昔年出游，免不了被好事者认出来，京城虽大，能让二人安安静静独处的时光却少。这野鹿县虽小，但他二人却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漫步街头，不用担心刻意迎合攀附的权贵，更不用担心妄图偷袭刺杀的宵小。这一刻陈锡便只是陈锡，李昔年也只是李昔年。没有磬王，更没有小丫鬟。二人手拉着手，像是平凡人一样，只有轻松和惬意。陈锡在路边买了一串糖葫芦，跟李昔年分着吃，李昔年不喜欢吃山楂的，陈锡便将柑橘留给李昔年，自己吃山楂。然后陈锡又买了当地比较有名的蜜饯，都是用当地野果制成，吃起来先是微苦，然后回甘无穷。李昔年很喜欢吃，陈锡就又买了一大包打算日后路上让李昔年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