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里逃生
秋冬交替，山区九香镇的早晚温差很大。
再加上这几天，总是在傍晚开始下雨，让夜晚的山岗变得凉嗖嗖的。
风雨有点大，风透过茅屋的树叶间隙吹进来，打在脸上犹如刀割。
此时，连蜡烛火都无法点着，茅屋内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马坤无法看书，只能躺在竹床上，希望风雨能快点结束。
但听着外面的声响，风雨似乎越演越烈。此时的他没有任何想法。
他凭着记忆，在脑海中回想着语文和历史科目的内容。
今天分别讲的内容是：“型散而神不散”，“莫忘八二九”。
咣的一声巨响，马坤心中一惊，从竹床上跳了下来，却发现地下湿漉漉的。
这破茅房，最怕的就是刮风下雨。雨若下久了，什么鬼毛病都开始暴露出来，不得不防。
他细致观察，从来没发现漏雨的遮篷，竟然从中听到滴滴答答声响，声响处的周围滴落了不少水。
马坤开始警惕起来，他摸黑找到了雨衣，然后把几本常用的书装进小袋，用雨衣包了起来。
人淋湿了，无所谓。但书淋湿了，无法再烘干。
他出来茅屋前端，猛然发现地下已经流着雨水。地面原本就是细石枯叶铺垫，经过长时间的雨水冲刷，已经露出干巴巴的粗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立即到前边门口的两条支撑遮棚的柱子查看，发现周围固定的砂石也被冲走，两条光秃秃的柱子在风雨中苦苦挣扎。
茅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要走随时可以走。
但此时的外面比里面更不安全。
没有光，只有雨；没有路，只有河。
或许在里面熬到天亮，可以逃过一劫。
不，熬不到天亮了。茅屋如果崩塌下来，可能把自己埋在里面。虽说茅屋只是竹木所制，但其重量不轻，被砸到，非死即残。
不能走，又不能留！此时他感觉到前门的柱子已经摇摇欲坠，而头顶遮篷声响也越来越大。
在这极端的天气中，形势瞬息万变。如果茅屋倒在前方，那样自己将无路可逃。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认为耸立的茅屋高处不胜寒，只要把后面的两根主要柱子砍断，让茅屋倒向后边的山壁上，这样反倒前面成了一个安全区，或许这样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他抽出砍刀，打开了门框，迎着凄风苦雨，绕到了茅屋后边。他摸到了后边的其中一根柱子，疯狂地砍。
老诡留下的砍刀削铁如泥，只下了几手柱子便断了，整个茅屋倒向了后面的一边。
他喘着粗气，又来到了后面的另一边，当他再次举起砍刀时，手却在风雨中颤抖，雨水从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根本对不准竹子。
一定要把这条柱子砍断，风险才能彻底解除。他继续砍，一刀刀下去，却震的手心发麻。
意志告诉他，此时不能停歇下来。他如一个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战士，近似癫狂。
不知过了多久，柱子终于倒下了，茅屋整体倒在了后边。他甩掉了砍刀，跪倒在柱子前，双手扶住剩下的木桩。
许久，他站了起来，来到前门。由于整个茅房侧向后边，重心后移，此时的前门口果然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他太累，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前门口。
雨滴透过遮篷滴在他的脸上，钻心的疼痛。
被大自然无情地蹂躏，他却有种畅酣淋漓的快感，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想跟大地合二为一。
“小马，你在里面吗？”一条电筒火光在雨中虚晃着，却无法透过雨水，看到远距离的物体。
“老诡，我在这里。”马坤躺在门口，任凭风吹雨打，他侧了下身子，根本看不到老诡在哪里。
老诡头戴斗笠，披着蓑衣，他仿佛是高寨头这一片山岗的土地之神，在黑暗中矗立于茅屋之外。
他慢慢移步过来，没看到马坤，却看到了倒塌在他前面的茅房。
“马顶天啊，马顶天，看来你不显灵啊，茅房都倒了啊。”老诡嘴里嘟囔着，两只脚却如筛糠般的颤抖，不小心却踩到了地面的马坤。
“老诡，听到没有，我在这。”马坤艰难地坐了起来，在地上喊道。
“走，走，我还以为你找你阿爸去了。”老诡听马坤还能正常说话，内心感到一阵欣慰。
“还能走到哪里去？看都看不见。”
“看不见可以摸回去，回我那边安全。都下几天了，这地方我了解，土壤不结实，要尽快转移。”
“好，稍等，我去拿我的书啊。”
“还拿个令屎，走啊！”老诡拽住了他，用力往小路下挪。
马坤却争夺开了他，奋不顾身地钻进了茅屋。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摸到那包书，然后提起来就走。
“当初就警告你，别在这些地方搞，你偏不听。人死归土，你真以为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会保佑你？”老诡张嘴就骂，嘴里喷着雨水。
“老诡，天无绝人之路。你看，你还不是过来了？”
“指望我？那你真的是算命大了。现在废话少说，保持体力。”老诡说完，胡乱拉住了马坤的手朝外走。
“老诡，你不老花吗，怎么看得见？”
“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出这一片树林。”
马坤只觉得老诡力大无穷，他拽着自己一只手发力，觉得自己的腿稍微发力就可以快速地跑起来。
“老诡，你会轻功是吗？”
“浪费力气，你自己走。”老诡喘着粗气，怒斥道。
刚说完，只听到脚下小路上方嘣的一声，一堆泥土撒了下来，老诡脱离了马坤的手被带了下去，马坤手中拿的那包书也抛了出去。
“老诡，你没事吧。”马坤心急如火，在小路上大声叫嚷。
“你希望我有事啊。”老诡在下面喊道，他想走出来。却发现一只脚使不了力气。
见老诡毫无动静，马坤尝试着走下去，被老诡发现，他大声怒斥道：“别下来，从上面绕过去。”
马坤只能乖乖地听从老诡的意见，在漆黑中，他慢慢地从原来小路上方绕了过来，此时的老诡已爬到小路另一头等他。
他发现老诡的一只脚软绵绵的，看来老诡受伤了。马坤二话不说，背起了老诡，迎着风雨，在山间的小路艰难前行，朝着老诡的住处走去。
忽然间，小路后方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