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地风波起
这段时日裴凤仪经常召柳娇娇进宫，每次都能巧遇裴月芜、白瑜锦。
起初一两次柳娇娇还不觉得有什么，次次都能碰到便多留了个心眼，毕竟自己这个看起来热情的双生姐姐曾经喜欢裴宇之，她从小人书里看过女子争风吃醋暗害对方的桥段。
白瑜锦到是真的对这个常年生活在宫外的小姨子很感兴趣，毕竟她和世家女子不同，规矩不是十分懂，而且还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自认风姿不输裴宇之，权力地位皆在他之上，许多世家嫡女都想成为他的妃子，这柳娇娇对他毫无兴趣到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日柳娇娇已经睡下了，却感觉到外面人影一晃。柳娇娇本能一聚气，以气为剑，眼睛闭着在装睡。
感觉到人影即近，柳娇娇那手中剑气差点就往他脸上呼去。
“嘘……”那人出声竟然是裴宇之。
柳娇娇本能的放心，遂问他何事，怎会大半夜的越墙而来。
“想你了。”裴宇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什，柳娇娇趁着月色一看是两个泥人，一个女孩像极了柳娇娇，另外个恣意张扬的不用说也是裴宇之。
“就这个？”柳娇娇不解为何大半夜的就送这个小物什，难道明天白天来不可以？
“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征了，走之前想见见你。”裴宇之的眼眸都是相思意，“虽然说了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但我控制不住想见你，就只能踏月而来了。”
柳娇娇觉得太过突然，怎么突然就要出征了。
“西朗新帝登基，旧部宦官见其无法控制便拥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为质，妄图篡权当政，还起兵造反了。新帝与舅父是旧相识，何况与北境接壤，于情于理都应出兵支援。”裴宇之的声音让柳娇娇很安心。
已经是十月初了，柳娇娇将柜子里给裴宇之做的围脖拿了出来，此次出征裴宇之说得云淡风轻，但来去至少也需要月余，她不知道西朗那边的气候如何，希望能用得上。
裴宇之眼睛都亮了，没想到柳娇娇居然会给自己做围脖，虽然手工粗糙，但对他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礼物，胜过世间许多精贵的东西。
“你早些回来。我会担心你。”柳娇娇别开脸不看裴宇之。
“娇娇你看。”裴宇之将两个泥人摆在桌上，人趴在桌沿，明月照在他身上。
柳娇娇以为裴宇之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也就学着他那样趴着，只见那小版的裴宇之离小版的柳娇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只听得到呼吸声……终于亲在了一起。
感觉到被耍了的柳娇娇扭头看向裴宇之，他的眸色忽闪忽闪地注视着自己，迅速靠近在柳娇娇脸颊上落上了轻轻的一吻。
窗外不知名的紫色花瓣正飘着，撒在了柳娇娇的发丝上。
那晚裴宇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拉着柳娇娇的手哄着她给她唱着自己不怎么会唱的摇篮曲。柳娇娇睡得很安心，以至于裴宇之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但在天微亮时，柳娇娇还是追到了城门。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身戎装的裴宇之。
他身高八尺，本就高大无比，白袍银枪更是俊俏非凡，若不是这性格，真不知道是多少女子深闺梦里人。银色的盔甲衬得他身形更加高大伟岸。看着那个被他围在脖颈有些丑的围脖不用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不知道为什么柳娇娇突然想起了裴宇之盔甲下的线条，脸突地红了。
裴宇之随大军骑马而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柳娇娇。一如那日被李慕风挟持在山洞陷入绝望时，裴宇之从天而降的四目相对，不需要任何言语，一眼万年。
迎着朝阳，偌大的“裴”字旗随着裴宇之的身影渐渐远去。
这日柳娇娇正在府里练剑，以气化剑也练了个纯熟。虽然剑招上不足，但自从内力充盈之后柳娇娇也算是个小高手了。
裴宇之已经离开上京五日，见到他时觉得别扭，见不到他时他的影子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柳娇娇心烦意乱剑法也没个章法，劈得竹叶翻飞，以至于有人在旁看了半刻也未曾发觉。
“谁？”回过神来的柳娇娇一声呵斥。
柳娇娇踏风过去直直将剑架上了来人的脖子，恍惚间才看清此人是白瑜锦。
“臣女死罪，未曾发现来人是皇上。”柳娇娇急忙收剑行礼，她不想给父亲惹麻烦。
白瑜锦并未怪罪，欣赏之意反而更甚，他自小就在宫中长大，因为是先帝唯一血脉所以一直循规蹈矩，以至于十多年未曾出过宫，如今丞相有恙不能上朝，方能出宫探望，其实也有一点私心，他本来就对这个平地冒出来的表妹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今日看她练剑时竹叶随着红衣而翻飞，煞是好看，不同于他平日见着的大家闺秀，只可惜他不会武艺也看不懂她的武功招数，就觉得潇洒豪爽。
“无妨，是朕打扰表妹练剑了。”白瑜锦示意柳娇娇起身。
身穿玄衣的白瑜锦不似平日那少年天子，秀美而不娘气的面庞稚气未脱，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掩盖不了他高贵的身份。
“皇上是来见父亲的吧？是府上人招待不周，怎么会让皇上一个人在此。”柳娇娇起身后并未抬头。面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姐夫柳娇娇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曾想今天居然会在丞相府遇到他。
“我已见过丞相，特地屏退左右以免打扰表妹练剑。其实我们也是表兄妹是一家人，表妹又何须如此见外。”白瑜锦的声音很好听，明朗的声线少年味十足，总让她想起李慕风。
自己和李慕风那么多年一起长大，斗嘴打闹，再到后面发现李慕风的欺骗甚至还做出了伤害自己之事，心绪十分复杂。
见柳娇娇只点了点头并无接话，白瑜锦便谈起小时候与裴宇之的旧事，柳娇娇本欲告退，一听到裴宇之眼眸一亮来了兴趣，白瑜锦示意柳娇娇坐，柳娇娇便依言坐在了走廊的阑干上。
譬如裴宇之刚回上京时因为开蒙较晚，十一岁才开始练习裴家枪，自然而然也就吃了不少苦，裴宇之进宫请安时，时常看到他手上磨起血泡。
柳娇娇的思绪随着白瑜锦的话语飘远，那个穿着银色华服的瘦弱少年，在月光下勤学苦练枪法。这才七年时间武功进步如此之快定是日夜苦练的结果。
“朕有时候真羡慕表哥。”白瑜锦眼睫毛很长，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
柳娇娇不解。
“可以习武，可以恣意潇洒，可以随心所欲做那个少年将军。也是如此，所以皇后才会对他钟情吧。”白瑜锦此话惊得柳娇娇抬起头来打量他。
他知道！没想到他全都知道。
“那你怎么……”
“身处高位或许心里可以有旁人，但皇后之位非裴氏不可。我懂，皇后也懂。”白瑜锦眼波流转，看向柳娇娇。
柳娇娇被此言论震惊得半晌没缓过神，只觉得悲戚。换做是她或许无法如此伟大，也庆幸自己不用担此家族重任。
“为何要和我说这些？”柳娇娇问到。
“大约是觉得表妹亲切。”白瑜锦的桃花眼含笑，左边眼角的泪痣也跟着温柔了起来，活像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