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如凤仪
柳娇娇对裴太后的事情有所耳闻。
裴家一直算是北境国中流砥柱。
裴氏凤仪，是裴氏掌珠、裴家嫡出大小姐，自小便作为皇后培养，身份贵重自然无可比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长得也是倾国倾城。
本以为皇后之位非她不可，没料到前朝皇帝白熠初竟从宫外寻回一女子，并且执意立她为后，那女子身份不明，自然是遭到群臣反对。
本以为裴凤仪已经是人间绝色，未曾想那女子也是世间少有。若说裴凤仪是雍容华贵大放艳彩的牡丹仙子，那慕柔汐就是冰清玉洁的广寒仙子，二人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白熠初本就只钟情于慕柔汐，自然是要立她为后的。若不是碍于裴家四世三公的势力，他绝不会让心爱之人只是宸妃之位。至于裴凤仪，白熠初本就对这等世家明珠毫无兴趣，自然只封了个惠妃。宸、惠二字虽然都为赐字，但意义到底是不同的，孰轻孰重自然分明。并且白熠初还曾言明绝不会再行选秀，相当于为慕柔汐已经虚设六宫，这帝王之爱实属太难得。
慕柔汐不久便有孕，帝大喜过望，甚至为其大赦天下，一时传为佳话。然慧极必伤，情深也不寿，慕柔汐生产时竟难产血崩，腹中龙裔也胎死腹中，帝伤心至极，一夜白发就此病倒，不久便驾崩了。好在此时裴凤仪的已经有一月身孕，十月后诞下一子，就是现在的平帝白瑜锦。
柳娇娇想着裴凤仪虽然贵为太后，显赫无比，但感情方面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一生为了家族荣耀，硬生生安排在相爱的二人中间，像是个没有感情提线木偶，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正想着，便已到了康宁宫。
门打开的一瞬间柳娇娇竟有些愣神，她幻想过无数次裴凤仪、裴正兄妹是何等的风姿，却还是被震惊了。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人！
柳时昭恍若谪仙，裴宇之剑眉星目都不及裴正五分之一。眉宇间既有武将应有的傲气，也有世家公子应有的贵气；既有漫天星辰之绚烂，亦有沧海浪潮之澎湃。一身黑衣华贵无比，一张无法形容的绝色面庞，眼角竟然还有一颗泪痣，真真是绝了。这哪像是年近四十的人，真是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高处落座的裴凤仪到真当得起这名字！虽已年近四十，依旧艳冠群芳，风姿翩然，凤眉微微上扬，嘴唇边隐隐有些笑意，却让人不敢直视！那双眼之中的隐隐有种俯视天地的傲气，到底是世家明珠，大家族出来的嫡女理应如此。
“侄儿见过姨母、舅父。”裴宇之很是随意地向裴凤仪、裴正行礼。
柳娇娇到这么惊艳绝世的两兄妹，愣了好一会儿，才慌乱地行礼。
也不知道因为是裴宇之喜欢柳娇娇全城皆知，还是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有几分可爱，裴凤仪对眼前的女子有些好感。
“快坐吧，”裴凤仪莞尔“自家人见面不必惊慌。”
这一笑让柳娇娇再次云里雾里，以至于后半句都未曾听见，好在裴宇之拉住她的手臂方才落了座。
“千里送荔枝的情谊，哀家这深宫妇人到也有所耳闻。”裴凤仪言语里也满是欣慰，似乎和柳娇娇想象中的裴太后不太一样，既威严又温暖。“难得宇之有钟情的女子，我和他舅父可没少为他的婚事犯难。”
闻言，柳娇娇瞬间明白，这是裴宇之诓她来见家长了！
裴宇之偷偷瞄了柳娇娇一眼，她瞪着自己，长眉一挑带着点得意。
“想必你是宇之流落街头时救他一命的女子吧”裴凤仪继续说着，“我给他安排了许多世家千金，他要么不见，要么见了将人气走。我每每问起他时他总说已有心仪女子，那女子南朝街上救他之人，哀家一直以为是他找的借口，若非前几日他那性子大改，哀家也不会相信。”
柳娇娇一奇，裴宇之说的竟是真的，也忍不住问道：“我确实在幼时救过几人，但没有救过这样的大家公子啊，何况以他的武艺好像也不需要我救？”
“此事要牵扯到裴家的一些旧事，若非这件事，我们裴家也不会只剩下我们三兄妹。”裴凤仪言语难得的落寞。复而恢复光彩，又问：“柳姑娘可否将家庭情况与生辰八字告知，我与他舅父虽然说好绝不插手宇之婚事，但我裴家子弟娶妻也绝对不可含糊，宇之母亲去世得早，我这做姨母的得将聘礼筹备妥当。”
裴正未曾说话，神色也无异，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啊，不是，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啊。”裴太后说得柳娇娇坐不住了，差点跳了起来。
“没事，早晚会是的。”裴凤仪大有势在必得的意味。“既然宇之郑重其事的带你来见我们，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是吧？”
“是，还是侄子不够努力了。”裴宇之勾着嘴角笑着，看向柳娇娇时那目光真是比屋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侄子今日还有一事相求，”裴宇之难得的严肃起来，“娇娇家中有一大哥，身中剧毒或许将不久于人世，侄子听闻姨母宫中有一神丹，或许可解？”
“这百花悦神丹能解世间奇毒，也可起死回生。此丹药世间唯有三颗，一颗放于丞相府，两颗放于我宫里，本来就有一颗属于你。” 房内到也并无宫女太监，裴凤仪的回答倒也干脆，当即转动她作为上的扶手，墙上竟然出现一暗格。
裴凤仪从中取出一个小小锦盒递于裴宇之，裴宇之连忙上前谢恩。
“哀家喜欢宇之，也很喜欢你，你和少时的我有些相像。”裴凤仪依旧莞尔笑着。
柳娇娇也是惊讶，眼前的裴太后真是平易近人，加上她长得那么美丽，柳娇娇很是羡慕裴宇之有这么好的姨母。
裴凤仪何尝不羡慕柳娇娇呢，天真懵懂不为家族烦恼，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舅父，你身子大好了？”裴宇之问道。
“无碍。”裴正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憔悴。
“我让崔玉从南国带来的补品舅父一定得按时服下。”裴宇之言语之中尽是关心。想来他年少无父无母，裴正和裴凤仪便如他的父母一般。
“不过是有些损耗了一些内功，过段时日变好了，无须担心。”裴正虽然略有憔悴，但依旧是好看得动人心魄。
柳娇娇不由看向裴正，这般姿容与家世，到真是四国少女、少妇的梦啊。
待裴宇之和柳娇娇走远时，裴凤仪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这天下不得已之人太多了。”
裴正看出她眼底的失落，似是安慰裴凤仪，又像是安慰自己：“宇之不用承担家族重担，就让他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