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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丁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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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象姚禹梦有些不解:“赵寅磊,你是想带我去我们学校吗?”

    赵寅磊点点头:“嗯。”

    “怎么突然有兴趣去学校了?现在这个时候小朋友们应该都放假了吧,饭堂也都关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我还能请你吃顿饭,回忆一下青春。”

    和赵寅磊在一起之后,姚禹梦暗中观察过他很长时间,但赵寅磊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分毫可能记得军训故事的样子。

    一开始她是有些失望,但在赵寅磊细致入微的宠爱之下,也逐渐变得释然。

    往事随风,烟消云散。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也许某一天机缘巧合之下,她也会愿意把当年那些他一无所知的种种甜蜜,羞涩和伤痛都坦然相告,也能算是他们爱情道路上的一段变奏。

    她的母校历史悠久,积淀深厚,原本就是一处很有名气的旅游打卡地,为了控制校园的人流,很久之前就实行了预约入校的制度。

    赵寅磊一如既往地淡定,好像早就做过功课,耐心地站在她身边等她出示电子的校友卡给门口的安保人员查验。

    “这位家属,跟我来吧!”姚禹梦收起手机,挽上他的胳膊:“我在学校呆了八年呢,这一片的猫猫狗狗我都熟,我的地盘我来当导游,你想去哪看看我带你去。”

    赵寅磊失笑:“好呀这位地头蛇,先带我去你最常去的地方转转吧,我想多了解了解你的大学生活。”

    姚禹梦也笑起来:“要是想听故事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我上学的时候很忙很乖的,去得最多的地方除了教室图书馆就是实验室,完全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可讲。”

    “那就去图书馆吧。”

    “嗯,有文化有追求,我们图书馆是市文物保护单位呢。”

    故地重游的姚禹梦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活泼,她像一只兴奋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和赵寅磊说着曾经发生在校园里的趣事,一眼看上去好像时光回溯,瞬间又回到了漫长的求学生涯。

    曾经她孤身一人来去匆匆地在学校的小路上奔波,看着周围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学生情侣,并不是不曾感受到孤单和寂寞。

    她的四位室友一位高中时就有了男友,大学期间一直手机不离手地坚持着一段艰辛的异地恋,好在最终历经千难万险地和这位初恋修成了正果。

    其他两位都在大学期间陆续脱单,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是有一段能够作为青春回忆的校园恋爱。

    只有她,从头到尾都只惦记着虚无缥缈的赵寅磊,在有些同学带着孩子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还依然是一个未经世事,找寻真爱的小孩,好像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能那样不管不顾霸道地闯进她的心里去了。

    好在她最终还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小孩,兜兜转转,得偿所愿,她还能牵着赵寅磊的手,重走一遍来时那条独自走过的路,抚平那些青春年少的遗憾和感伤。

    去图书馆的路上会经过操场,当年军训时姚禹梦就是在操场跑道边的榕树下晕倒的。

    事后她有空时总喜欢在那片绿化带附近徘徊,只是当时她实在精力不济,并不记得到底是哪棵榕树在关键时刻给她提供了一抹清凉。

    此时天色已晚,明月初升,和姚禹梦从前独自在这里看月亮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好像时光匆促,并没有在这世间留下一丝痕迹。

    斗转星移,她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小小的,被思念折磨着的身影在望月兴叹。

    姚禹梦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榕树下,心里忽地就升起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她想告诉身边的赵寅磊,早在被他遗忘已久的大一暑假,她就喜欢上了他,在他以为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之前,她已经喜欢了他很久很久了。

    然而还没等她转过身,赵寅磊忽然就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这位同学,你怎么了?是因为没吃晚饭所以低血糖吗?”

    姚禹梦的心脏在短暂地停了一拍之后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喘息声太大惊醒了可能正在做梦的自己,一边却又急不可耐地想要转过身去,哪怕眼前的人只是个幻影她也要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凝视着他的眼睛,拜托他把刚才犹如梦呓的耳语解释清楚。

    同学,没吃饭,低血糖……

    赵寅磊,赵寅磊他是记得她的对不对?他是记得她的!

    姚禹梦头晕目眩,全身都在发着抖,她咬紧牙关保持最后的理智,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等她好像一只行动迟缓的树懒花了好大力气站成面对着赵寅磊的姿势,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的抬手用手背捂住自己的惊讶到合不拢的嘴,无知无觉中眼泪就一颗一颗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赵寅磊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精美的盒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温柔地牵起姚禹梦的左手,在她的手背上烙下深深的一个吻。

    “珠珠,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但你也还记得对不对?”赵寅磊声音低沉有磁性,好像在给学龄前的小宝宝讲睡前故事一般娓娓道来:“那时候我大学毕业马上就要下连队,因为一场篮球赛,原本要来给你们当教官的战友拄上了拐杖,所以我是顶替他来执行军训任务的。”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闷热,队列训练时我就发现你的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我才说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不参加跑步。没想到你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走上了跑道,还没跑起来人就晕倒了。情况紧急我只能抱起你往医务室跑,好在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问题。当时我急着赶回去看你们班的训练,所以知道你没什么事之后就把你放在那里休息,自己先离开了。”

    赵寅磊说到这儿,想起来她每次提起过去既期待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的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是记得我的。珠珠,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设防,心里想的一切都直接写在脸上,每次你想知道我是不是记起了你但同时又不想让我知道你认出我的时候,脸上的希冀和纠结只差没有大声喊出来了。”

    “现在我就可以满足你的心愿告诉你,那天在手术室外,在你焦急地喊着伤者家属需要签字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但当时你戴着口罩,头发也剪短了很多,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有些不敢确定。直到我去签字的时候看见你胸口的名牌,我才终于确认,你就是那个军训时晕倒的小女孩儿。”

    “珠珠,爱上你之后我才真的相信,姻缘自有天定,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是照亮我人生的太阳,给我圆满给我温暖,给我一个家,让我的余生不再孤独,让我的一切有了归宿。”

    赵寅磊说到这里,深邃又深情的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浮出一片水光,他哽咽了一下又重新吻了吻姚禹梦的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璨若星辰的双眸中星光点点,尽是虔诚:“珠珠,我爱你,嫁给我。”

    姚禹梦早在听到他说毕业下连队的时候就已经泣不成声。

    这下听到他声音颤抖的深情表白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疯狂的点头。

    赵寅磊笑着把一枚戒指温柔地套在了她左手的中指上。

    姚禹梦终是迫不及待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头扎进了他温暖又踏实的怀抱。

    “赵寅磊,”她哭得鼻音浓重,听起来像动画片里憨憨的小熊,“赵寅磊,赵寅磊……”

    她百感交集,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倾诉,可千头万绪,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只能一遍一遍焦急地唤着赵寅磊的名字。

    在他一声声“我在,珠珠,我在”的耐心安抚中,她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赵寅磊,我们回家吧。”

    赵寅磊吻了吻她的头顶的发旋,轻声应道:“好,回家。”

    姚禹梦一路都依偎在赵寅磊怀里,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出了校园,回到了车上。

    姚禹梦没有说要回的是哪一个家,赵寅磊也没有问就心有灵犀地把车径直开到了自己家楼下。

    他给姚禹梦解开安全带,揽住她的腰,半托半抱地一路把她带回了家。

    赵寅磊一进门就被先他一步走进房间的姚禹梦扑的靠在了房门上。

    结实又沉重的大门“哐当”一声关得严丝合缝,下一秒,姚禹梦急切的吻就落在了赵寅磊的喉结上。

    赵寅磊双手揽住姚禹梦的腿,让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前,一边狠狠吻上她的唇一边带着她往卧室去。

    姚禹梦的一举一动都是赵寅磊从未见过的热情和急切。

    赵寅磊抱起她之后,她原本挂在赵寅磊脖子上的两只手就没有了任何负担,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她先是粗暴地拉开了他外套上的拉链,之后又使劲拽了拽赵寅磊衬衣的领口。

    发现自己的力道完全不足以像赵寅磊那样方便快捷地一次性解决所有纽扣时,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这才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解决那些拦路虎,把他从衣衫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等赵寅磊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卧室,想要把她放在床上时,姚禹梦正好解开最后一粒扣子,她拉着赵寅磊的衬衣衣角不放,一把就把放下她之后还没有掌握住平衡的赵寅磊拉着倒在了她身上。

    姚禹梦顺势揪住他的衣领往下剥,一下子就把赵寅磊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

    她把手里的衣服远远甩了出去,之后就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缠绕在赵寅磊身上,从他的嘴唇一路向下吻在他坚实的胸前。

    赵寅磊被她难得的主动点燃,欲望的火苗“轰隆”一声燃烧了他的理智,把除了要她以外的所有杂念一把火烧得精光。

    两个人好像突然间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完全依赖动物的本能在床上翻滚,角力,撕扯,啃咬,很快就让彼此摆脱了一切的束缚,让对方以最自然最坦荡的方式和自己相处。

    “赵寅磊,赵寅磊……”姚禹梦的声声呼唤从清晰变模糊,从模糊变破碎,最终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婉转吟哦,余音绕梁百转千回。

    这是赵寅磊尚属短暂的爱情生涯中从未有过的震撼体验。

    在他一点一点填满姚禹梦的空虚时,他内心深处由来已久的空洞也正由姚禹梦一点一点地充实,占据。

    在他一次一次满足姚禹梦的需要时,他渴望至深失落已久的亲密也正被姚禹梦一次一次地给予,包容。

    两个人就这样在每一次的磨合中水乳交融,心意相通,毫无嫌隙,亲如一人,直到山长水远,直到海枯石烂,直到生命的尽头。

    “赵寅磊,你知道吗?你是我等了盼了念了爱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在赵寅磊最深最浓的爱意里,姚禹梦终于把故事的开头还原到了那个闷热潮湿的暑日。故事里的赵寅磊是那个勾得她春心萌动却不自知的严肃教官,而她则是对他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却最终和他失去联系的纯情少女。

    赵寅磊抱着她,任由她把过去的辛酸,伤痛,苦涩和一点点甜蜜一一数给他听。

    原来这么久以来让她表情落寞欲言又止的,远不止他想象中的二人初见。

    对他来说,直到在驻玛喀提大使馆的新春晚会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姚禹梦都只是一个相识过后又有幸重逢的故人、妹妹。

    从他的角度看来,姚禹梦可能连他们曾经见过面都不会记得,他又怎么可能想的到她对他的情谊始于大学,绵延十载,贯穿了她最好的青春华年。

    而作为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他却是直到将要和她走到一场幸福的结局才将这一切知晓。

    他为她心疼,为她感伤,也为她欣慰,为她庆幸。

    赵寅磊怀着满腔的柔情把这个又傻又执着的姑娘紧紧抱在怀里,用尽全力抚慰她独自在黑夜中寻找光亮的艰辛和苦痛。

    姚禹梦却一点也不觉得苦。

    因为他还记得她,过去一个人摸爬滚打走过的路就不再是踽踽独行,而是另一种意义的双向奔赴。

    “赵寅磊,除了这个你特意留着求婚时制造惊喜的秘密,你还有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还没告诉我啊?”

    姚禹梦已经累到极点,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窝在赵寅磊怀里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赵寅磊认真地想了想才答道:“还真的有一件事。”

    姚禹梦拉过他环在她胸前的手轻轻咬了一下:“这么诚实,表扬一下。是什么啊?”

    “说起来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我带队去地震灾区救灾,肖海洋的胳膊被一截裸露出来的钢筋划破,去了临时医疗点包扎缝合。我办完事情过去找他,听见有人在叫你的名字。原本我是打算去医疗帐篷看看,想知道那个也叫禹梦的人会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一位,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别人叫走了。”

    “后来帮你们出国培训的时候,我才从肖海洋那里知道,那时候在帐篷里面帮他处理伤口的人,真的是你。”

    赵寅磊说完,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后颈:“珠珠,真好,命中注定你这辈子就是我的妻子。”

    姚禹梦转过身去,把他抱得更紧,一个陌生的称呼从她嘴里脱口而出:“老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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