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苟延残喘
曹星若还是放不下架子，他负责兜兜转转看一些差价的消息。真正实行的还是黄凉陶词儿两个。
有了陶词儿藏下的本，赚钱小计得以施展。花了四天时间，终于让曹星若完全恢复了灵力，还购置了些基础丹药和符箓。
接下来的问题又是三天后的最终比试了。
打？自己这边三个人两个境界，就算能突然登场胜个两局，也于事无补。更不要说胜本来就很困难了。
“师弟，其实还有别的势力，”曹星若继续给二人解释说，“我们之前遇见的无籍者只是个人小据点，真正无籍者数量十分庞大，他们分为两派，一为怒派一为恕派，绝大多数无籍者都是恕派，说是宽恕其实就是躲起来偷鸡摸狗。少数的怒派想着的是复仇，他们不惜以身犯险增强实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得报血海深仇。袁财全跟我说过，怒派的人在上仙门覆灭的时候就在计划着什么。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怒派的人绝对不会错过，说不定已经有很多人混入这里。只要混乱起来，那些高手投鼠忌器不敢施展。到时候我们把杀死无籍者能增长修为的秘密说出，这里就会彻底乱套。”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有其他势力来扰乱秩序，黄凉突然想到了天魔宗，上仙门闹得这么大动静，天魔宗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实在是奇怪。可再一想这种问题那些宗门必然也考虑过，又何须自己来操心呢？既如此那就必须想想怎么让这个混乱，不隐秘的，强烈的发生。
正思考呢，下雨了。雨水只能旁落沾湿大地，被修士们无情的禀退。黄凉却独独钟情水滴，小时候是不喜欢淋雨的，有一年天大旱庄稼地都裂开了，村里人镇上人都被晒蔫了，直到一场大雨降临！从来告诫淋雨会伤风受寒的娘一头扎入倾盆之中，欢喜着贵如油的及时甘霖。那一天就是村里的狗都摇着尾巴跟着一起开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黄凉爱上了淋雨。
雨水过后天空更是清朗，虽然没有彩虹有点可惜，不过那股淡淡的泥土气息叫人顿觉舒爽，阳光似乎都缕缕分明寸寸暖心。
“当啷”一响，不知谁大力敲了锣鼓，即刺耳又搅扰了这雨后的意境。
黄凉三人是独立于外的，突然一把斧子极速的飞了过来。曹星若的一脸淡定立马变成了惊异！黄凉很奇怪，就要取出阔刀来挡，他的表情也瞬间惊慌！陶词儿赶紧一脚剁地，于斧子前立起了一堵石墙。
“哗啦”一声石墙破碎，这动静终于惊醒了黄凉曹星若，二人赶紧躲开。却不料那斧子一分为三，追击而来。
陶词儿右掌朝上一举，地下突起三根石柱，直接把那一分为三的斧子给撞偏离了方向。斧子偏飞上空再度凝聚成一把斧子，极速劈下的同时也在极速阔大。临近陶词儿时，那斧子已经有三丈之巨。
“轰！”斧子在地上砍出了一个陷印，然后迅速缩小退飞了回去。
黄凉曹星若二人理都没理陶词儿，陶词儿从陷印里探出脑袋，他们看到了之上人头漫天抛飞，没被雨水沾湿的衣裳却被血水污秽。那两个留在此地安坐笼子上的七境强者居然互相残杀，其中一人丢下一只手逃离出去，笼子里的人倒是毫发无损。
原本还热闹祥和的这里，一阵雨后就变成了炼狱！死的死逃的逃，要说能打的一个都没有。为什么？因为所有人都被锁了器！
曹星若想从戒指里唤出飞剑，戒指没有反应；黄凉想取出阔刀，同样如此；只有陶词儿那本命灵器才得以施展。这便是为何绝大多数人会迅速败亡的原因。
就好像两人决斗，有一方伸手拔剑却发现剑是虚影，根本没有剑！这一惊慌和失措下破绽百出，对方的剑足以取走性命。若是一开始知道用不了剑，倒不至于如此，偏偏就是这习惯错空最是要命！
黄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使出了烈血牲灵破，解不开戒指上的奇怪锁闭。
就听到“当啷”一响，一道黑光笼罩下，那些人跟传度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天边流光过空，先前逃离的七境强者通知的援兵来到，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和尸首。摊子上的丹药兵刃甚至功法虽然或有洒落，但一件不少。很明显刚才那帮人不为图财只为害命。死伤极其惨重，能来此地的几乎都是各个宗门精锐弟子啊！而且这种平白无故传度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更不要说锁闭储物灵器了，敌人根本就是有预谋的特别针对他们而来！天知道还会有什么其他手段？趁着现在七境高手来了不少，索性不等了直接开始分地大会的最后形式。
将逃跑的活着的人都归总，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一二三境的一个没有，都死光了。上仙门的规矩可是不容许自损修为的人假上场。于是乎不得不去最近的小宗门找人过来。余下的七境强者分别警惕着周遭。幸存者们开始处理这些尸体，神魂俱灭的尸体。
大火熊熊里，一切都化作灰烬。
“锁器的效果消失了。”
有人忽然大喊，连带着那个重伤的七境强者都高兴起来。方才实在是太憋屈了！
黄凉却一点也不高兴，本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能改变点什么，却反而加快了整个进程。只等人带到，上仙门的人就将成为无籍者。
曹星若神色清冷的走来走去，每过一处那里的丹药功法就都消失，被他收入戒指里。他想好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不如多存点丹药为以后做打算，他已经五境杀无籍者涨不了修为，只能靠自己了。他清楚自己重建不了上仙门，但绝对可以让人永远记住上仙门，血淋淋的记住。
陶词儿不只是因为黄凉不高兴而叹气，上仙门于她没什么太好的记忆，但真到了这一步同样感觉唏嘘。就好像一间住了很久的老房子，哪怕搬走了不住了，听到它被拆毁也会心生凉悲。
黄凉突然站起身，扛起身边不知是谁的尸体，就往笼子边去。他扛了好几具然后用火符焚化了他们。
笼子边只有他一个。
“你就是上仙门的郝掌门吧。”黄凉背对着笼子明知故问的低声说。
郝掌门耷拉着脑袋纹丝不动，像一个死了的乞丐。
“我要谢谢你啊！明天把你的子嗣亲朋一分，我们好些师兄弟就能增长修为了。你当初应该多生一点，这样也算是为我们做一件好事啊。”
郝掌门“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事，还有机会的。到时候抓一些无籍者给你配种，你就又能有子孙了。你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吗？人家是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你就不用，你反正寿命长，就一直生儿子女儿。以您的资质生出来的一定是具备灵脉的，这样多好，您就是我们源源不断的修为来源哪，七境无籍者呢，我们绝对会感激您的！”
郝掌门呼吸变重，后背一耸一耸。
“儿子还好大不了一死，女儿可就惨了，说不准会被怎么对待呢！当然了，肯定不会跟他们说您是生父，您就像只杜鹃，只管生蛋我们宗门会养好，煮好，然后吃好。真好。”
郝掌门脑袋半抬，翻着眼睛死死盯着黄凉。
“上仙门马上就会成为历史，您却可以以上仙门叛徒掌门人的身份一直活下去。万一，您生出的儿子女儿没有灵脉，我一定会把他们保下来。然后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让他们知道生父是谁，总不能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不是。等他们寿终之时，我就把他们带回来见您，让他们能够不留遗憾的离世。别激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郝掌门完全抬起了头，脑袋抖如筛糠，眼珠子血丝狰狞。
“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去。生前就是叛徒了，臭名昭著。死后确实可以不管，可您连死后都做不到，就这么长久永恒的活着。不对，保不齐有一天我的宗门也会有变故，不过您放心，您肯定是不会受影响的。可能要等修界整个毁灭吧，您才会死。您死后也许就能看到无数的儿女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会跟你团聚呢，还是会一人一口把你啃干净呢？”
郝掌门双目血红，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黄凉极尽歹毒的继续说道：“好好看看这火，明天我也会这么烧你子嗣的。他们摊上你这么个爹，其实也挺好，爹又生弟，爹又生妹，弟弟妹妹无穷尽矣。”
郝掌门身子一颤，血红的眼珠子似乎破了一个洞，鲜血自眼睛中间往下流，还没顺到鼻子呢，人就歪倒了下去，重重的倒在笼子里，脸上的血液糊了一片。
“不好啦！”黄凉指着笼子大喊道，“这个人出事啦！”
天上警戒的一个七境强者立马出现，打开笼子进去，郝掌门已经心脉尽碎，神仙也救不活了。
“怎么回事？”
黄凉装出一脸无辜的说，“不知道，我在这里火化同门，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他就这样了。”
笼子里其他人作证，黄凉自始至终就只回了一次头。
“该死！”
就在此时，从最近宗门调来的一二三境的人来了，可惜却少了最为关键的七。
上仙门那六个长老纷纷归顺了其他宗门，已经不是上仙门的人了，这也就意味着必须找到另一个七境界上仙门的人才能彻底毁掉阵图中枢。而如今上仙门七境的三人前不久才纷纷逃离，下落不清。
“你是哪个宗门的？”黄凉被问。
“洞阳湖。”黄凉的回答很考究，这些人能这么快赶来必定是附近宗门的人，洞阳湖不是最远的，所以才是更好的答案。
突然发生这种变故，他们几个也做不得主，只能是连笼子带尸体带去摘星楼。各自护着残部和摘星楼古神宗的人回去，至于洞阳湖？没那个精力。
回报情况后，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上仙门残党，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么短时间诸葛恰同哪找来这么多高手？而且上仙门真有这手段当初也不至于会覆灭。随后便想到了天魔宗，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不可能！天魔宗向来是直来直往，千百年来就没用过这种卑劣的手段。”
“对啊，天魔宗又不是我们，不会搞偷袭这……”
说话这人立马被其他人眼神警告，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场间人也都明白。
那还有什么势力呢，无籍者？那群任人宰割抱头鼠窜的家伙，怎么可能！
没有答案的困境最让人心慌，各宗门都严禁弟子外出游历，也都颁布了新的规矩：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灵器丹药符箓如若可以也带些在身上，不要全都往储物器具里丢。
关于毁掉上仙门阵图中枢一事只能搁置。
故土之上，那些丹药材料倒是肥了黄凉他们的腰包，收拾完这些，黄凉把那些没人认领的尸体都摆放在了一起，一把火全给焚烧了。
“诸位，我也算给你们处理后事了，你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就收下了啊。”
浓烟滚滚都灰脏了上仙门的天空。
黄凉去悬崖口试了试，还是回不去人间。
曹星若抱剑而去，上仙门再得苟延喘喘，他自有他的决断。
黄凉强打起精神还没开口，陶词儿就抢过话语说，“去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