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短暂的安宁
一道红束自黑夜中拔出，穿透了黄凉的胸腹，凝而未散长天而戮。
黄凉甩回头来，看到了那发出红束的独眼脑袋。那眼珠在红光掩映下血红着，眼珠子居然开始转动。连带着那刺穿了的红束也偏动起来，黄凉就跟被线穿过的豆腐，线怎么走豆腐就怎么开。更恐怖的是他跟豆腐一样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得出有东西在身体里移动。
甩动一根竹子，越是顶部划拉的距离越大，越是底端则越小。
黄凉顾不得经脉会受损，强行催动白驹进，竟是挺着红束穿了过去，手中阔刀一落暗合几分挥毫刀法竖砍的神形，直接将那脑袋同眼睛一分为二。红光瞬间消失，强行催动白驹进的代价是黄凉整个人摔倒在地，顾不上被捅穿切开的腹部，挣扎着赶紧盘腿调息。
结果却是周围没有灵力，黄凉心中大惊！眼下他能摆出打坐的姿势已是极限，没有灵力疗养他必死无疑！然而不管他如何的沉浸入定，就是半点灵力都没有！忽而腹部涌出来了一股灵力，万幸万幸之前吃了一颗纳灵丸，赶紧运灵疗伤总算是脱离了死局。
又是身体又是经脉，这一坐许久终于恢复。时间竟还是夜里，黄凉赶紧爬起想赶回家去，走出几步后惊愕的发现天已明！
回头一看一团不大的黑雾，自己竟是被这黑雾笼住错以为还是夜里。立马原地打坐，果然，这黑雾还能隔断灵力！难怪昨天明明在人间却感受不到灵力。
恨归恨，这黑雾绝对是好东西啊！必须把它给带走。
“爹娘，不用送了我走了！”
两夫妻还是跟了好几步，看着那背着大衣柜离开的儿子。
黄凉先是在衣柜里涂了一层树脂，把黑雾整个给装了进去，然后用树脂封住缝隙，背着一人高的衣柜极其开心。
上仙门倒是有灵器卖，无奈黄凉是个穷鬼买买菜还行，也有另一个方法获得灵器，那就是把材料给炼器师，只要少许费用。就是有一点不怎么好，弄出来的东西可能很垃圾甚至是弄不出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炼器师练手，风险自己完全承担。
鱼龙会在即黄凉必须想办法武装自己，这东西可算是解燃眉之急啊！
回去路上他开了两回盒子，一颗饭团一颗筑体丹。
回到上仙门，他背着衣柜的造型惹得来往人注目，不急回鳞龙院先是去了一趟羽凤轩，陶词儿居然不在！背着衣柜赶紧跑去授课院，陶词儿也不在！慌忙跑回鳞龙院，却发现那妮子坐在门口两只眼睛通红通红一脸的憔悴萎靡。
“你吓死我了，怎么在这儿啊。”
陶词儿跟蔫了的花一样抬了抬头，“我睡不着。”
见她摇摇欲坠的架势，黄凉赶紧打开房门。方才还病怏怏的妮子跟脱兔一样窜进了屋里，鞋都没脱就扑在了床上，下一瞬就睡过去或者说晕过去了。
“她十天没睡了，你再不回来她都要枯萎了。”青秀在门口说。
黄凉脱了陶词儿的鞋拉着被子给盖上，从外面关上门，背起衣柜对青秀说，“我去炼器坊走一趟，你去不去？”
青秀摇了摇头，“我还有任务要做呢，”随手丢过来两个绿钱，“我就这些了。”
黄凉接过点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炼器坊人很多还很热，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呼呼而响的火焰声，最前边几家铺子都在排队价格还不便宜。
黄凉背着个衣柜往里去，里头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前边是顾客围着炼器师，这里边相反炼器师围着顾客。
“一个绿钱，我帮你炼。”
“八个黄钱，我效率高。”
“七个黄钱，我质量好。”
啧啧啧，黄凉摇着头很快他也被类似的情况围住了。
晕头转向的时候，看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炼器师正在铺子里面发呆，连火炉都是灭着的状态，其他人铺子或多或少还挂出了牌子，上面写着擅长类型（每个人都厚脸皮全能，牌子上写的密密麻麻）唯独这人牌子上空空荡荡的。
黄凉迟迟没回应，后面又来了别的人，便都弃了他去围别人了。
黄凉饶有兴趣的走到那家小铺，看清了这个十三四岁眼睛有光却一脸黯然颇为老实的小少年。
“找别人吧，我没用。”
不待黄凉开口，这小少年就招呼客走。这让黄凉更有兴趣了，指了指自己说，“那也比我有用，我是完全不懂炼器。”
小少年抬了抬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色，“没骗你，我师父就是最门口那个，他亲口说的。”
“你师父有几个徒弟？”黄凉若有所思的问。
“三个，”小少年指了指另一个铺子，“旁边是我两个师兄，我师父的儿子和侄子。”
真没用还会收做弟子吗？那么火爆的生意完全可以找新弟子啊，由此可见这小子不可能没用。
“你就给我炼个试试，我给你一个绿钱。”
小少年眼珠子一转分明心动，可还是有所顾忌的说，“我师父说我每次想法都很奇怪，经不起推敲完全是胡来，算了吧。”
“两个绿钱，随你怎么来，坏了也没事。”
小少年立马点头，“是你自己说的啊，出问题可不能赖我。”
黄凉把衣柜背进了铺子里。
“这……这是绝灵障雾。”
听到这小少年一下子就喊出了名字，黄凉心里更有底了，青秀可都不知道这个。
“你想要什么类型的灵器呢？”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黄凉把事完全交给小少年处理，“不过半年之内一定要给到我，你看可以吗？”
很多炼器师都要听顾客的要求然后进行锻造，少有这种全权交给炼器师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要求。
小少年点了点头。
黄凉搁下两枚绿钱就走。
回到鳞龙院，陶词儿还在睡。今天已经是过了两天的，黄凉特意留待盒子在上仙门里开。
这是……怒潮瞬灵丸？
黄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东西比破境丹还珍贵！服下立马增长灵力，是对敌厮杀时可以左右结局的利器。
激动惊讶后就是抉择，这东西卖出去别人必然要收藏起来救急时用，那么就会卡住盒子开不出东西；随意用掉的话，下一颗还能是这个丹药吗？
没有思考很久黄凉一口吃下了丹药，这东西确实珍贵，可为了这个就放弃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其他可能，很明显是亏本的。
丹药入腹灵力立马暴涨了一大半，因壶之有限成了撒出去的水。做完了决定黄凉自然可以放心的心疼，隐隐感觉出这盒子还跟自己修为有关。
前番袭击自己的僵尸不用想也知道出自余毐之手，只要上仙门在，人间就不可能有妖怪。有就是上仙门里的人放出去的。那僵尸实力不俗，同期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就算有也控制不住。
这事没让陶词儿知道，她现在只有在黄凉这张床上才能睡着，还得他在附近。黄凉只好买了一床被褥天天打地铺。
这种同寝共居的事在上仙门不少，有些男女都越过了线，哪里还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并不出名的人呢？
生活基本不变，最大的不同就是盒子。
同样是四件东西：怒涛瞬灵丸、灵胎补血丹、回光返照珠和饭团。
灵胎补血丹可以很快愈合伤口补充气血；回光返照丹则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整个人彻底恢复，时间一到人也会倒，只能自己苏醒然后补充丹药治疗；饭团依旧不明白有什么用，除了发馊。
这种结果让黄凉很是不甘，丹药全都是战时所用根本不好卖。回光返照珠丢进灶台，其他的都自己吃了。
好消息是那小少年甘默送来了炼成的灵器。不过……这灵器效果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甘莫拿着那个小球一握，黑雾立马扩散成丈长方圆的半球，他介绍道：“这样就能让更多人的进入而不被灵力感知发现。”
陶词儿走到黑雾边缘指了指，“别人不用灵力感知，直接用眼睛看就好了啊。”
甘莫一愣，嘴巴啊着。
陶词儿走出边缘，人到外面说，“还看不到外面在干嘛，别人把你包围起来了也不知道啊。”
甘莫下巴一落，连带着头也垂下。
黄凉宽慰道：“我觉得挺好的。”
甘莫下巴都磕到了胸口。
“你想啊，晚上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啊，而且别人确实不知道我这里面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啊，这东西不错，我挺喜欢。”
甘莫斜着脑袋一副可怜的模样问，“真的吗？”
黄凉连连点头，“当然了，我连这黑雾都只能用柜子装起来，你却能让它收放自如还能定型。她说的这些问题你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想到了肯定都能解决啊。”
甘莫重重的点了点头，高兴得就像个孩子，“我师父师兄总说我没用，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炼器好的人呢。”
黄凉一脸认真的说，“本来就好啊。”
“下次你再找我，我一定会炼出更好的灵器。”
甘莫是小跳着一路离开的。
陶词儿挖苦道：“你真会哄小孩儿。”
黄凉笑了笑陷入了回忆。
刚念书的时候自己很笨，背一篇十几个字的古诗都会错好几回，学堂里孩子们都笑他，唯独先生夸赞，说他虽然字记错了但是念得很符合意境，总让他念。彻底打消了他逃课打鸟的心思。
黄凉骄傲的回应，“那是，我小时候可是我们村的孩子王。”
陶词儿明明信却摆出不信的模样，拱了拱鼻子，“我不信。”
黄凉正待跟她细说，屋外有人喊道：“黄凉，余毐师叔有请。”
听到那个名字，陶词儿身子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发白局促不安。
黄凉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这里很安全，没事没事。”
“黄凉人呢，没听到吗？余……”外面声音更加大了。
一阵风起晃动了陶词儿耳边鬓发，那个飞快出门的声音在喊，“余你妈啊！”
陶词儿噗呲一笑。
“你怎么骂人？”
那个声音狡辩着，“我以为是谁在耍我呢，一出来看到是你，就想着妈啊误会了。太着急太慌张所以连读快了，不是骂人。”
陶词儿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