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洗尽凡尘入试炼
当归小铺，老叟如见鬼一般，青秀这个烂泥居然来拿杂事集？翻完之后点了黄凉已经接的活？这是要抢着干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发烧啊，他都想去摸青秀的脑门问青秀是不是发病了。
野人挂上牌子就走，脚步疾驰却在偏门口停住。不大的偏门像一张讥讽拉长的脸，像一张嚼碎人尊严的嘴，像一把杀人诛心的剑。
青秀长吸一口气，迈步而入。听不到声音的路只有他自己脚步的动静，虽然头发遮面却只敢低头走，没想急着一拐竟是摔倒了。
野人倒坐在地，许多眼神立马投递，野人看着他们俯视下来的视线，整个人似乎已经低到了土里，他闻到了胆颤的苦涩。
然而这些视线就这么从他身上滑了过去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讥讽的动作没有让人害怕的笑容，以及因此越发攒动围聚而来的人头
青秀心中古怪，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比宗门最美的女子还要吸引人，活像一只三条腿两个头的猴子，上仙门因他还造成了短暂的堵塞，那些人的话语笑声根深在他每个毛孔。
然而眼下却是这般平常，平常的让他都陷入了恐慌，不应该是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对了，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营造这种假象等他站起来了再连本带利的继续嘲笑。
青秀有些哆嗦的站起身，这回甚至没什么人看向他，他固执的以为他们还在故意，他受不了这种刑而未至的纠结和心惴。偏执的想着不就是要看笑话吗，那就看吧！青秀忽然神经发作一样颠抖着满脸的毛发，表现得真像一只供人戏耍的猴子了。然而那些聚过来的眼神里只有疑惑，没有憋着坏的大笑和讥讽。
青秀不信，他走到这条路人最多的地方继自轻自贱，然而还是一样。莫名出现的失望贯穿了他，他再次坐倒在地，心头脑中尽是空虚。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自作孽、作茧自缚！还以苦之如饴，痛之有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青秀仰着脸这回看着的是天，他苦笑着、哭笑着、苦啸着、哭啸着……
突然多了很多视线聚集，他感受到了，但他不在乎了。他感觉到心终于在跳了阳光是暖和的，不用在听着锅炉响靠在锅炉旁。
青秀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仿佛也抖落了那些不堪的岁月，在前行时，他的心开始热烈痛快的跳了起来。
黄凉早就干完了活，不但不要钱反而花钱求雇主让他多留一会儿。雇主嘴上同意心里却讥讽着：靠这种方式多留在上仙门，真是可耻。挺大一部分雇主都是类似的心理，他们一面需要人帮忙一面又瞧不起这个真正来帮忙的异类。
远远的野人就看到黄凉在招手，远远的黄凉看出了野人的不同。
回来上仙村后，野人砸了大锅，减去头发刮去胡须。
黄凉有些不甘，绝世天才非要连相貌都绝世吗？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啊！
野人……不对，现在应该叫青秀了，青云之上的青，冠秀于世的秀。
陶词儿秦舒看得两眼发光，脸上竟是羞红着娇媚着，叫人起鸡皮疙瘩。
青秀同那三人告礼一声，如是说道：“今幡然醒悟欲亡羊补牢，需大量丹药为辅，各位前番涂梁立一事所得青某只取半数，若当真无有亦无妨。”
三人即可还了些丹药，只是冶魂丹实在没有。
青秀抱拳而道：“多谢了。”随即回屋和黄凉开始细商。
“我养你！”黄凉拍着胸脯说道，“到时候你厉害了再来帮我就行。”
青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必须全心投入修炼，如此才能追回一些时间。
“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去上仙门内干活一个月，天天都要去。”黄凉是清楚根本原因的，不是自己一年多伴着像抛头露面，哪里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了稳固青秀现在的心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真的勤出现。
青秀如今心魔已去，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呢，自然是满口答应。
留下不少丹药给青秀，黄凉去到陶词儿那里敲门。
“这回真得你帮忙了，以后茅房随便上！”
陶词儿挺开心的脸色又被后半句给毁了。
黄凉拿出了十几颗丹药给到陶词儿，“这是青秀收你的那些，还给你。等我赚钱了还有厚礼。以后我做饭你都可以来吃，不用每次都躲在窗帘后边偷看。”
陶词儿为前半句满意又被后半节惹恼，“哼”了一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回到自己屋里，黄凉心情特别畅快，高兴得甚至给那只蟑螂喂了点吃的。现在其他问题都解决，就剩下自己要修炼了而已。
冬去春来，黄凉青秀都全身心投入修炼，那一个月露脸的做事倒也掀起了一些波澜，但并没有任何意外。黄凉虽然没把盒子的事告诉青秀，但开出来的丹药全都给了他。二人各自修炼经常比试，虽然黄凉必败，但光论进步是差不多的。陶词儿天天蹭饭，倒是学会了洗碗。
阴晴缺圆，八月十五终于到了。
上仙村五人全都报名，整个外圈有百号人参加，去年虽通过了一些人，但上仙门内又刷下来一批。除开他们这百号人上仙门内的弟子也要参加。
诺大的一个演武场整整齐齐排立着近五百众，每个人都被发放了三颗生灵丸，去统一质地的兵器库里挑选武器，除此之外不能带任何其他的东西。
“此次考核地点落雁山，坚持三天者即过关。”主考的老先生声音异常洪亮，摁下手边的机关，光芒一闪演武场上就一个人都……怎么剩下一个人？这才想起曹星若之前上报的事，对着那小子一招手。
黄凉心里即震惊又愕然，几百号人一下子就都不见了，可就剩自己一个算怎么回事吗？正发愣呢人突然就出现在了那个主考的老先生跟前。老先生一指点在他眉心而后立马抽开，以手为笔虚空里勾画着什么，但见虚空处灵纹如光线霎时玄妙，而后就听到问话，“叫什么名字？”
“黄凉，草头黄，两点水的凉。”
老先生手指头拱起一点，灵纹整个浮现竟是一个符箓的图案，而后老先生手指一弹，符箓化作点光顺入了黄凉的眉心，顺便把他送回了演武场刚才站的位置。
只是过了一会儿，黄凉还在原地，他举手说道，“前辈，怎么我还在这里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老先生亦有些尴尬，他怎么好说自己记性差忘记提前给黄凉入籍，导致黄凉传度失败，现在必须等上一个时辰才能第二次传度呢？这事要传出去肯定会被其他老家伙笑话他脑子最糊涂，于是咳嗦了一声，说道：“我看你顺眼与你有缘特意留你下来，你即使刀便赐尔几招刀法，不可和他人说。”
黄凉心中惊喜不疑有他，连连点头。黄凉选的是一把阔刀，刀长四尺宽半尺多，竖着都可以当盾挥舞起来更是势大力沉，所以会选择这把刀的原因很朴素，既然只能选一样肯定是要大的，这么多铁能卖不少钱呢！
老人徐徐说道，“你体魄不错但所学尚短，这挥毫刀法简单干脆却内有深意，你且用心看一遍。”
老人突然出现黄凉身前，竟是一点风都没起，拿过那把阔刀便挥舞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点如奔马枪，千钧尺寸长；横如天边云，势起遮天光；竖如坠天石，一线分阴阳；撇如断象牙，亦是松生崖；捺如武士刀，霍霍斩虎狼；折为士曲臂，内里含柔刚。”
简单六式霸道异常，老先生根本没用灵力那刀风却宛若实质，锋利得黄凉靠近不了，这还是离了一丈啊！
“记住没？”
“记住了。”
“看来你天赋还不错。”
“还好，口诀嘛还是很好记的。”
老先生一愣，“口诀？那实际刀法呢？”
“一个都没记住。”
老先生握着刀的手在发抖，竟是让那阔刀出现了颤鸣。黄凉明白老先生是在借刀骂自己呢，而且应该是骂得很凶的那种。
老先生不得不耐下性子好好跟黄凉解释示范，反正一个时辰后就结束了，他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同时低估了黄凉蠢笨的程度。
“身体要跟着刀势而动，身法要佐利刀势而变，光摆姿势有什么用？做戏嘛！”
其实这并不怪黄凉蠢笨，别说上仙门了就是整个修界，都不流行这种近身搏杀之法了。不等你靠近，就法宝符箓砸你个半死了！占得先机便已经获得了极大的优势。
黄凉被骂也无所谓，本来就没学会，该骂！他还是那副谦卑的态度问，“前辈，我以前砍过不少柴，就对一竖有些许理解，我先把这一式学明白。”
从来觉得时光金贵的诸葛老先生，如今却觉得这时间太是漫长。
看到机关处的玉石发亮，诸葛恰同一刻都没有耽误，“考核要紧，以后再学。”
光芒一闪，麻烦终于走了。
黄凉刚出现在这落雁山，一个趔趄竟是趴倒在地，这地方竟是有着很强的重力，难怪叫落雁山了，撑地爬起刚刚站直。
“锵锵锵”三把剑锋围聚他的喉咙，旁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把生灵丸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