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海湾项目
池鱼越来越少见心理医生，人也变得开朗起来，比起从前，更愿意去和别人交流，比如她主动约了麦梓出来喝咖啡。
虽然是周末，不过作为经纪人，她并不拥有周末的美好时光，来见池鱼，也是忙里偷闲。
“怎么这么好，请我喝咖啡？”
“上次被绑架，还没谢谢你呢。”
“那你应该谢江璟啊。”麦梓直截了当。
“我约他，你不会吃醋吗？”
“切~我跟他又不熟，有什么可吃醋的？更何况人家有喜欢的人，你没戏。”
池鱼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听起来这个故事……肯定很精彩，说来听听。”
“还不就是他前女友。”
“喔——”池鱼一副了然的表情，“都是前女友了，你还计较什么。”
“可是他还喜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计较，麦梓找补起来，“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像还喜欢前女友的样子。”
“人家前女友世家小姐，家世样貌样样都好，我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他凭什么喜欢我！”
“我以前也会觉得顾渊凭什么喜欢我，可最近好像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最近我开始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喜欢是可以跨越一切的障碍的。”
这下是麦梓来了兴趣，托腮看着对方：“看起来你们是有一些实质性的进展。”
见她挑眉，加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池鱼笑着：“是有，但是是精神上的进展。”
“好吧。”不是想要的答案，麦梓悻悻然。
“喂，你知不知道江家在青海湾那个项目？”
“他生意的事，我从不过问。”
说完，麦梓立刻意识到不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觉得你不是也想看看江璟对你的心意嘛？如果他连家族生意都让你插手，那得多喜欢你啊。”
“池鱼，你有点坏喔，不过我喜欢。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见她这么大方，池鱼言明主题：“顾氏在青海湾那边的项目要和江家合作，可是价格实在太高，谈谈价格嘛。”
“我帮你约江璟，你自己聊呗。”
“你不吃醋？”
“你看起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看起来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
有麦梓的引荐，池鱼如愿见到江璟，还特意订了个包间。江璟本以为是他和麦梓的二人约会，推开门见到池鱼，脸瞬间垮下来。
“你和池小姐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麦梓不以为然：“我们的关系一直就很好，还约一起出去玩呢！”
“出去玩，找我呀！”
“呵呵，跟你出去玩，见识不同地方的酒吧风情？还是见识你的把妹技术？”
江璟一脸不悦：“喂，别人还在呢，给点面子行不行？更何况陈年旧事，别老拿出来说！”
池鱼在一旁打起圆场：“是啊是啊，不如看看吃点什么？我请客。”
江璟接过菜单，黑着脸：“我一会儿不会见到顾渊那个大冤种吧。”
“不会不会，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主要是我想谢谢江先生上次的救命之恩。”
江璟翘起二郎腿，翻阅菜单：“他不来，那你可请不起喔。”
麦梓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那你就点点人家请得起的啊。”
“可那些我不爱吃。”
“你……”
他们还真是欢喜冤家，池鱼连忙说：“没事没事，随便点，一顿饭我还能付得起。”
可是，江璟好像在故意为难，点得全是店里最贵的鲍参翅肚一类，粗略算了下，一顿饭要几万块。
要不是麦梓阻止，感觉他还能继续点下去。
“我最讨厌浪费的人，你最好全部吃完。”
江璟满脸的无所谓：“池小姐不介意我打包的喔。”
“不介意，不浪费是美德嘛。”
整顿饭下来，江璟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就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时而说说天气，时而说说最近的新闻，时而说说菜色，总之，他总能找到话题，让池鱼闭嘴。
最后，还是麦梓将话题拉回正轨：“江璟，青海湾那个项目，你能让价吗？”
对于麦梓的直接，池鱼深表佩服。
“麦子。”江璟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是谁的人啊？”
“反正不是你的。”
见二人剑拔弩张，池鱼觉察到不对：“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多事，只是想问问而已，我想江家和顾氏都有非常专业的团队。”
“我再问一次，可以让吗？”麦梓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池鱼在桌底拉着她的衣服，小声嘀咕：“没让你这样看他的心意。”
最后，还是江璟败下阵来：“可以。”
什么？池鱼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喜，怎么这么突然又可以降价了？
江璟拉住麦梓的胳膊：“我是真心想卖青海湾，前期要价高只是商业手段而已，但既然你这么在意，哪怕不要钱，我也可以卖掉青海湾。”
“麦子为什么这么在意青海湾呀？”虽然非常的不合时宜，但池鱼无法克制自己的求知欲。
“青海湾是他和未婚妻的结婚场地。”
“是前未婚妻。”江璟补充。
“喔。”池鱼明了，“那确实该卖了，要不送给顾氏吧？”
“那怎么能行？”麦梓冲口而出。
江璟小心拉住麦梓的一只手指，晃了晃身体：“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我的。”
池鱼觉得这两人的状态有些油腻：“啧啧啧，看不下去，看不下去，我去买单。”
买单时，才发现江璟一早就将单买了，她问服务员要了账单，想着这顿饭怎么也该由她请。
正想着，顾渊已经来到身后，从背后拿过账单：“哇！这个江璟吃了这么多山珍海味，小心拉肚子！”
池鱼顺着账单的方向见来人是顾渊，不由欣喜：“你怎么会来？”
“当然是被那个家伙骗来的。”
“可是我们都吃完了，他叫你过来做什么？”
顾渊看到账单最后的总价，生气：“江璟这个人，真的离谱，找我多要了三块哎。”
“啊？什么意思？这顿饭是你出的钱？”
“是啊。”
江璟和麦梓聊完后，从包房拎着打包盒出来，麦梓的心情很好：“池鱼，你放心，所有东西我会监督他通通吃完，杜绝浪费。”
“你们和好了？”
“我们有不好过吗？”
“我们有不好过吗？”
两人异口同声，双双应答，看样子，应该是没事。
江璟双手插兜，一脸冷傲：“青海湾那个项目，就按顾总想要的价格来吧。”
比冷傲，顾渊可不落下风，他冷哼一声：“江总刚才找我报销的饭钱多了三块，麻烦先还了吧。”
这种小学生式的吵架，让一旁的池鱼和麦梓满脸问号，不由自主地走近对方，池鱼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嗯……我也想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区区三块，顾总也要和我计较！”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是和江总！”
江璟气不过，转头面向麦梓：“转他三块。”
麦梓摊手：“你自己转呗。”
“我才不想加他微信。”
“那我也没人家微信呀。”
“你转给池小姐不就得了？”
“可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凭什么要我出这三块钱？”
池鱼应和：“对啊，凭什么要我收这三块钱。”
麦梓和池鱼两人眼神对视，立马明白对方的意思，从两位男士手中抢过手机，一番操作，替他们加上微信，第一条聊天记录便是这个三元的转账。
池鱼竖起大拇指：“连支付密码都知道，厉害！”
麦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不知道吗？”
池鱼看向顾渊，问：“你说我知道吗？”
感受到某人的眼神暗示，顾渊立马说：“回去我就把我所有的支付密码都告诉你。”
与江家达成合作后，顾氏的青海湾的项目顺利开展。
……
转眼进入了冬天，天气变得异常寒冷，冷风呼啸，冻得人瑟瑟发抖。
池鱼又收到了一条短片，是赵天晴发的，她还真是锲而不舍。
本不想看她发来的任何消息，可是越不看，反而会一直想着这件事，终究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点开了。
视频的角度像是偷拍的，看侧面能看出是顾渊，他说：“我现在就是找个人随便玩玩，玩腻了就用钱打发，反正不会结婚。”
短片毫无剪辑痕迹，不过仅凭一段没有前因后果的话，也不能说明什么。
赵天晴在发完后留言：很想看看你值多少钱打发！
虽然没有回复，但池鱼还是给麦梓打了电话，在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
听声音麦梓似乎睡了，不过还是接听了电话：“喂，池鱼，是出什么事了吗？”
“真的和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想问你个问题，不问我睡不着。”
“没关系，你问。”被吵醒后，麦梓干脆坐起来，认真听她说话。
“我记得听你说过，以前江璟很花心，很爱去酒吧，吃喝玩乐样样在行。”
“嗯，是啊，活脱脱纨绔子弟的作派。”
“那他现在真的变了吗？”
“应该吧，起码有了事业心。”
“你会不会害怕他还是像从前那样？男人不是都可以爱很多人？”
“如果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我不会原谅他。”
麦梓觉察出池鱼低落的情绪，说完后又安慰她：“你家顾总肯定不会这样喔，从个性上讲，他属于本来就很正经的作派。”
“像他们有钱人可能也是一时新鲜，好玩而已。”
“可是爱情不就是一时新鲜，在一起时开心好玩就够啦！”
“喔。”
“只是我们说不定玩着玩着就一起老啦！”
“嗯。”
麦梓望着江璟买的床头灯，在墙壁上映出星光，温柔地笑着：“池鱼，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但我觉得你是个对感情很看重的人，所以会害怕受伤，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放弃被爱的机会喔。”
“我明白，今天打扰你休息了，很抱歉。”
池鱼正打算挂断电话，被麦梓叫住：“池鱼，我很开心你深夜想到的人是我，也很开心你给我打电话。”
“我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挂完电话后，池鱼的心安定了许多，不久便进入梦乡。
……
很快便是春节，池鱼要回老家，而顾渊因为工作得去米国出趟差，两人会分开一段时间。
在机场时，顾渊对她说：“早点回来工作。”
“喂，资本家也太会剥削劳动人民了吧。”
池鱼还在笑他没有人性，已经被某位依依不舍的家伙一把抱进怀里：“难过的时候就想想我，伪装累了就给我打电话，吐槽也好，骂人也罢。”
“好啊，我很粘人的，你别嫌我烦才行。”
她一直笑着，只是转身进入登机口后，只剩自己时，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落下。
顾渊，我很想你，现在就很想！
……
池鱼家在乡下，有些偏远，到机场时，爸爸已经早早等在接机口，向她打招呼。
池严是他们小镇上的中学教师，瘦瘦黑黑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看起来安分守己的模样。
大概两年前，他买了现在的这辆车作为代步工具，也方便来机场接送池鱼，不然她还得倒两次车才能到达小镇，然后让父亲骑小电驴接她。
池严一向沉默少言，印象中，他讲课多过于对女儿的关心。
中学时，父亲是班主任，那三年是池鱼记忆中池父对自己讲过最多话的时间。
车内很安静，周围的景色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什么时候上去？”
家里是农村，所以大家习惯了把进城称呼为上去，而回家称呼为下来。
“初七。”
“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
“几点？”
“下午一点十分。”
“那我送你。”
“好。”
短暂的聊天很快结束，随之而来的又是漫长的沉默，池鱼抽了张纸巾，谁知劣质纸巾带出的碎屑让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爸，下次买好点的纸巾吧。”
“喔，这个是那个药店做活动送的，也能用，你用柜子里那包。”
池鱼打开车柜，果然有包新的未开封的纸巾，她合上柜门，用那张还在飘着碎屑的纸巾擦了擦鼻子：“没事，我就用这个。”
一路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回到家时，母亲楚芳然一早便等在门口，听到发动机的引擎声后，立马开门迎接。
在池鱼上高一那年，她被查出有病，无法再工作，且需要长期吃药，也就是自那时开始，她被迫做起了家庭主妇。
本来以他们俩的收入，再努力努力，初中时有可能带着池鱼搬到市区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愿，那时为了给楚芳然治病，几乎花光家里所有积蓄。
读书时的池鱼就会跟着母亲做些串拉链的零碎工作，直到读大学，她都是靠兼职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因为常年生病，楚芳然的面色不好，矮矮瘦瘦的，穿着朴素整洁的衣服，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池鱼和妈妈的关系比较好，楚芳然拉着她问：“你的被子昨天拿出来晒过，床单和被罩也都是新的。”
池严正在搬行李，楚芳然已经开始问起池鱼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你做的都好吃。”
池鱼将行李箱推进卧室，坐在床边发呆。
这栋房子去年翻新过，她的卧室在二楼，采光最好，推开窗子便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稻田，屋外有个露台，支了把大大的遮阳伞，风和日丽的时候可以坐在这里悠闲的品下午茶，这是爸爸当初问她意见时，她唯一提出的想法，她虽然不常回来，但也希望父母可以享受当下生活。
这两年母亲的病情得到控制，她也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家里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尽管寒风萧瑟，不过池鱼还是坐在外面，望着沉寂的稻田出神。
这时，收到某人发来的信息：已到。
还拍了张机场自拍图，池鱼一边说：“自恋！”一边回复：风景很好！
顾渊：难道不是因为人才把风景衬托美的吗？
池鱼抱着手机傻乐，丝毫没听见妈妈喊她的声音，她回复：风景好看！
楚芳然见叫她没反应，于是跑上楼，手上还拿着锅铲：“小鱼，晚上吃酸菜鱼好不好？我新学的菜式。”
池鱼立马将手机放下，有种早恋被发现的感觉，敷衍道：“好。”
“在跟谁聊天呢？”
“还不就是……你知道的。”
“喔，依依是吧，她要是有空，请她来家里吃顿饭呗。”
“好，我问问她。”
应付完老妈，池鱼又拿起手机，又是一张坐在车里的自拍图，并说：我这边工作大概一两天就能结束，想见你。
池鱼：那儿应该有很多酒吧，顾先生闲暇之余可以去转转，说不定有艳遇呢。
顾渊：不了，我只喜欢b。
池鱼觉得又羞又好笑，随即回复：顾先生真的很会说话！
顾渊：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很多女生都是b。
池鱼：但我觉得你在说我。
顾渊：我当然是在说你！
池鱼：很动听，我很喜欢！
顾渊：我得去工作了，可能会到很晚，你记得早点休息，有重要的事，就打我电话。
池鱼：顾总加油！多挣点钱……养我。
顾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池鱼放下手机，望着冬日里毫无生机的田地傻笑，见桌子有点脏，随即拿起抹布一边哼小调，一边擦拭着。
池严上楼喊她吃饭，看见便说：“我昨天才擦过，你妈还嫌弃我擦得不干净，又擦了一次。”
“露天的容易积灰嘛。”
池严一向不太了解女儿，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只是提醒：“现在冬天，风大，别在外头。”
如果不是因为楚芳然的病，他们一家三口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家!
初中时池严虽然是女儿的班主任，但除了讲课，平时很少说她。在那个教育资源一般的小镇里，池鱼的成绩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去市重点高中也是被保送。
因为地处偏僻，很多孩子读完初中就不再继续上学，池严会挨家挨户的劝说，也会帮那些缺课的孩子免费补习，是小镇上公认的好好老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把爱给了太多人，以致于轮到自己女儿时，就显得不那么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