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约会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后，池鱼会正视自己的问题。
本以为噩梦只是一时现象，久而久之可以自我调节，但原来是自欺欺人。
她问同事小刘：“问你个问题。”
小刘看着她：“行，你问。”
“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重？”
小刘面露难色：“池鱼，既然你问，我可就直说了，你以前不怎么喷香水，现在吧……当然喷香水也没什么不好，但我觉着吧，是不是多了点？”
“你那天找我要资料，突然靠近，又突然后退，是因为我身上的香味太冲，不是闻到臭味，对吗？”
小刘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伤害了池鱼，连忙道歉：“我不知道，对不起啊，可能是因为你最近身上的香水味太重，我有的时候想打喷嚏，才会这样，没有其他意思。”
“喔，这样。那你觉得我今天身上的香水味重吗？”
“淡了很多哎，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是哪个牌子呀？”
小刘这个人性情耿直，她说好闻那就是好闻的，池鱼将香水链接分享给她，还和她讨论起了喷香手法。
晚上下班，池鱼去书房找顾渊。
她站在书桌前，像被叫进老师办公室的小朋友，问：“这些天，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说什么？”
“我身上的味道。”
“我不想干涉你，只要你觉得好那就是好的。”
“那你还找依依陪我看医生？”
顾渊招了招手，示意她去他身边，说：“我只是觉得真正的池鱼，可能不喜欢这样。”
“谢谢。”
“当你觉得不快乐的时候，千万不要用只是自己太脆弱来掩盖，不要陷入自己只是不够坚强的深渊，去见见专业的人也许能获得不一样的结果。”
“嗯。可是你都不问我的吗？”
“有些事情，你不想说，就不会有人逼你。”
“如果有一天，我想说，你会听吗？”
“当然。”
“可是……那个故事很长的，要说好久好久。”
“我会关掉手机，认真听你说完每个字。”顾渊一字一句，说得尤为认真。
“你会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完美。”
“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一样，未来你会发现我有很多很多的缺点，到时候你别讨厌我就行。”
在他温柔似水的眸光中，池鱼再度沦陷，她的心墙本就不高，而他早就在她心里，攻城略地。
顾渊见她说完话，准备出去，又闷头继续工作。
池鱼本打算走，但到门口时又站定，用微弱的声音说：“顾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没有华丽的场景，没有精心的告白，只有情到浓时，一句真心的提问。
顾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接受你的告白，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未来如何，我想尊重我此刻的想法。”
“池鱼，有些事我并不着急，我可以等……”
“可是我不想等了。”
她的眼神坚毅又笃定，顾渊温和地点头：“好，那我们就在一起。”
池鱼破颜微笑，飞奔到他身边，坐在他腿上，紧紧抱住他。
顾渊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吓到，但很快就回应了这个拥抱。
“那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顾渊再度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懂得我都懂。”
“不用这么快。”
“你不愿意吗？”
她一脸天真地问出这种问题，顾渊倒是始料未及，他说：“我很愿意，但……”
池鱼搂着他的脖颈：“但什么？”
“但我觉得你只是想要找个人陪你度过黑夜，不是真的在想我想的那件事。”
“有区别吗？大家都能如愿以偿，不好吗？”
“不好。”顾渊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过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陪你睡觉，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好。”
见她一副赖着不打算走的模样，顾渊算是明白今天只怕不能好好工作。
他将某个很会耍赖的家伙抱回房间，赖皮鬼躺在床上时，又问：“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好啊，你想去哪儿？”
“就去环乐商城吧。”
“开始做功课了？”
“当然，合格女友的标配。”
环乐商城是顾氏旗下最为重要的产业，其开设的商场遍布全球。
“好，那明天就带你逛逛，今天先好好休息。”
有顾渊的陪伴，即使没有安眠药，她也能安然入梦。
作为第一次约会的打卡地，环乐商城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商场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池鱼以前来过，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
可某人偏偏要扫兴，还没开始玩，就聊起了工作：“还有两周花博会可就要开始了，你都不用积极准备吗？”
“报告老板，目前新品研究失败，想在花博会上推出，根本不可能，至于其他花卉品种，我们早就准备好啦！”
“所以……因为做不到，就干脆放弃，还这么嚣张地通知老板。”
“那怎么办？”
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真是又委屈又好笑！
顾渊大手一挥：“那就放弃吧，反正够用了，而且顾家也不靠这家公司挣钱。”
池鱼抱拳感谢：“顾总英明！”
“你说咱们都在一起了，是不是该换换称呼了？”
“那叫什么呢？”池鱼苦思冥想。
“小池？”
“小顾？”
“真难听，换一个。”
“顾哥哥，是不是很好听？”
顾渊听出她话里损人的意思，搂过她的肩膀，凶巴巴的：“不许学赵天晴。”
“好吧，好吧，毕竟是赵小姐专属，别人叫就不礼貌了。”
“池鱼！”
意识到越说越离谱，池鱼及时刹车。
“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严肃嘛。”
“小池，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那我叫你小渊，渊儿，或者是生气鬼。”
池鱼说完最后一个词时，人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并且毫无畏惧地扮鬼脸。
顾渊跑得比她快，没几步就追上她的步伐，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说：“你要叫我小林哥哥。”
小林？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池鱼大为不解：“为什么要叫你小林？是你的小名吗？”
“笨死了。”
“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池鱼躲在他的怀里撒娇。
“我不管，你以后就得这么叫我，而且只有你能这么叫我。”
“好吧，好吧，小林哥哥，小林哥哥，小林哥哥……”
“嗯。”
“那小林哥哥可以去给我买冰糖葫芦吗？”
“可以。”
“在那边，要排队，我腿酸，坐在那里等你。”
“好，你去吧，别乱跑。”
“知道啦。”
池鱼坐在长凳上，一直关注顾渊的方向，但商场里人很多，很快他就淹没在人潮中。
正当她低头看手机信息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她旁边坐下。
那人站在远处看了她很久，最终确定的确是池鱼，便兴冲冲地坐到她旁边，打招呼：“池鱼，真的是你，我差点没认出来。”
池鱼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那是人的本能对于危险的感知力。
当那张脸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她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可是身体仿佛僵硬，即使拼尽全力挪动，也只和对方隔开了一点点距离。
记忆中，她甚至不记得这个人的全名，只记得他的那帮兄弟，一直跟在他后面，喊他威哥，有时那帮人还会很故意地喊成第三声。
“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这个被称作威哥的男人，长得比以前还要胖，但眉宇间的那股痞气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慢慢靠近，摸着她的头发，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他说：“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是那时候跟了我，现在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你别……靠近我。”池鱼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毫无底气的话。
为了让自己有自保能力，她在上大学后学习过防身术，然而在绝对的心理惧怕面前，她似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她想不起来现在是大庭广众，她可以大声呵斥这种动手动脚的人，人们会帮她，因为在她的回忆里，只剩下当初被调戏，全班同学都帮着威哥的画面。
在池鱼的认知里，没有人会帮她，人们只会起哄和围观。
“我和你没有关系，请你让开！”池鱼再次用尽全力，加大音量。
“不是。”威哥嬉皮笑脸，“大家都是老同学，叙叙旧怎么了？再不行，重温下旧梦也行啊。”
“我和你不熟，没有旧可叙。”
“你这么说可就……”威哥边说话边将手搭上她的肩膀。
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急忙赶来的顾渊捏住手腕。
因为疼痛，威哥蹭地站起，身体顺着手腕被旋转的方向转动，嘴里不断喊着：“疼！疼！疼……”
顾渊将人甩到一边，疾言厉色：“人家说和你不熟，没听见吗？”
“不是，有你什么事！我和我女朋友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池鱼站起来，不停摇头。
顾渊退后一步，站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说：“我再说一次，我女朋友和你不熟。”
“好啊，池鱼，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硬气？原来是找到了接盘侠。”
在当今社会接盘侠这个词并不好听，池鱼大声：“你胡说八道。”
像威哥这样无耻的人，从来不会管场合，更加不会顾及别人的颜面，他一副轻蔑的样子：“你女朋友早被我玩烂了。”
“没有，你胡说！”
“她啊，就是个狐狸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为所欲为，不过那皮肤确实很滑，那胸……”
“你闭嘴！我和你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看到围观群众鄙夷的眼神，还有那些窃窃私语，和当年一模一样。
人们还是一样，更愿意相信那些离谱的造谣，对真相置之不理。
顾渊将她护在身后，对上威哥：“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找人请你走！”
“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商场保安赶到现场，将威哥架住，并向顾渊道歉：“顾总，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商场里有垃圾，要及时清理出去。”
“好的，顾总。”
两名保安连拖带拽将人弄出去，而威哥最后还在胡言乱语：“池鱼，别以为找到了靠山就了不起，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看完戏的人逐渐散场，顾渊拉着她坐下，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幸好糖葫芦还在，吃吧。”
他刚刚和威哥对峙时，只用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一直拿着池鱼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你相信那个人说的话吗？”
“我只相信你说的。”
池鱼接过糖葫芦，鼓足勇气问：“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