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平安夜
纪澄羽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竟是非常难得地失眠了。
方才，林然对她说的是：「可不可以陪我去书房？」
他柔和的表情里带了些蛊惑，语气里只有满分的温柔。
纪澄羽也不是傻瓜，她隐约地明白着，彼此之间的推进和升温。
可是
此刻的她，有纠结，有懊恼，也有害怕；有自卑，还有一点点想要自我保护。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几天过去，打从林然感受到纪澄羽的「退缩」之后，他似乎忙得完全没有了着家的时间。
而纪澄羽照旧在实验室工作、赶项目；在天讯实习着，等待毕业正式转正；周末得空的时候，她就会去看望母亲。
又是好些天两人没有碰面。
但总归日子平稳地过着，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转眼间，即将年底，圣诞将至。
一日陈辰发来了消息，提醒起纪澄羽来：
「小羽毛，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的，至少得跟我一起给表哥庆祝生日哦」
「恋爱不成，友情在啊」
「我听表哥说，你都跟他玩失踪，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真是个狠心的坏女人」
纪澄羽挠挠头。
「好呀，那你订餐厅吧，我给表哥订个生日蛋糕。」
陈辰对纪澄羽的回应倒有点不满意：「就这点小心意？」
纪澄羽看着屏幕上陈辰的埋汰，陷入了思考
那，要不亲手做个生日蛋糕送给宣思邈？
纪澄羽「打工女王」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早些年，她在面包店里打工的时候，就跟着一位了不得的甜点师做过几个蛋糕。
她是个理性规整的程序派，总是认真记录各种诀窍，最后每次实践下来，倒都能产出优秀的甜品。
那会儿的甜点师也会开她玩笑：「你愿不愿意认我当师傅啊？我可轻易不收徒哦。」
纪澄羽一边翻看着过往的工作记录，一边快手下单好了所需要的蛋糕工具和材料，也特意买了巧克力酱和生日牌。
很快，宣思邈的生日就到来了。
纪澄羽这才发现，他的生日原来是在平安夜，还正好是个周六。
深冬了，周末的早晨确实让人很容易睡过头——纪澄羽悠悠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太阳晒到屁股。
她洗漱完毕走进厨房，把工具和材料摆放好，又找到了自己的「甜点制作秘籍」。
纪澄羽确实是一个很爱复盘做攻略的人。
她认真复习了自己的攻略，便开始在厨房捣鼓开来，一边做着准备一边想着——
林然似乎这周又都不怎么在家。
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发点消息关心他？
应该吗？
纪澄羽一边打着奶油，一边出神发呆，很快，奶油都被她打得塌陷了。
她吓得一惊。
纪澄羽又用裱花袋和巧克力酱在餐盘上练习着准备写在生日蛋糕牌上的「思邈哥，生日快乐！」
写着写着，竟然写成了「林然，生日快乐。」
纪澄羽看见餐盘上「林然」两个大字，忍不住对自己有些无语。
直到——她突然听见了林然卧室方向的动静，似乎有人在开门。
「林然在家？」
她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抄起做蛋糕的擀面杖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悄声往动静的源头处挪动。
在墙的拐角处，她这才看见了头顶鸡窝的，刚睡醒的林然。
她本是被这意料之外的动静吓得胆战心惊，但立马又被突然出现的林然的「姿色」，吸引住了眼球。
林然穿着前排系扣的棉麻睡衣，但似乎是睡得迷糊，竟然只系住了最下面的两颗扣子。
线条明朗的胸膛与腹肌，一览无余。
纪澄羽想起前段时间她和林然在浴室里的遭遇
不由地，马上面红耳赤了起来。
林然大约看见的就是一个拿着擀面杖，却满脸通红的纪澄羽，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正莫名地发呆出神着。
他忍不住提醒她：“拿个擀面杖，抓贼啊？”
纪澄羽结结巴巴的：“你你在家？”
“周末了，再忙也得回家。”
纪澄羽没有好意思再直勾勾地盯着林然，她呆滞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林然笑了笑，低头将自己的睡衣纽扣扣好。
纪澄羽回到厨房里，赶紧先把餐盘上她反复练习的「林然」两字擦去。
林然跟在她的身后，先来到冰箱前，拿出了他的液体咖啡和早餐面包——然后他又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抬眼问向纪澄羽：“今天平安夜，你要做什么？”
“今天有个朋友生日，要去给他过生日，”纪澄羽认真地捣鼓着装饰用的翻糖材料，“我现在正在做生日蛋糕。”
“哦。”
林然拿着冰箱里的咖啡和餐包，往岛台走去。
他大力地拖出椅子，椅子与地板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吓得纪澄羽抬起头来看他。
“怎么了？”
“都中午了，你就一直在这做蛋糕，我们不吃饭了是吧？”
“啊，”纪澄羽低头看了眼时间，“没注意到。你想吃什么呀？都这个点了，我随手做点饭菜？”
林然的表情显而易见地舒展开来，他甚至有些开心地报起菜名来：“肉燥饭、鱼香肉丝、上汤西兰花。”
纪澄羽倒也认真地点头，她举起自己的手，说：“那你可以下单叫些食材送上门吗？我正好手上不方便拿手机。
我需要八角、桂皮、大蒜、肉沫、肉丝，哦不，猪肉就行，我可以切肉沫和肉丝。还要胡萝卜、茭白、黑木耳。嗯还有西兰花、火腿、皮蛋。差不多就这些。”
林然听着，默默地下好单，收起他没怎么吃的餐包，端着咖啡——继续坐在岛台边，观赏做蛋糕的纪澄羽。
纪澄羽虽然有自己的秘籍，可毕竟多年未上手实践，在林然的注视下，她慌慌张张地做好蛋糕胚子的原料，小心翼翼地送进了烤箱。
她想说：“林然，你看着我——我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