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切都好起来了
纪澄羽抱着装好电脑的帆布袋，坐在客厅里发呆了整整半个小时。
直到时钟指向了十点钟，她还没有出发去上班。
「数据泄露，上司性骚扰，」她心中愤愤地想着，「还上什么班？还转什么正？」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纪澄羽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点开何曼的消息框，开始快速地编辑起消息，然后便一鼓作气地发出了：
「何曼，这么多年的同学了，没想到你能力下等，手段也下作。」
「我限你今天内把网络上有关我的内容通通清理干净」
「不然，后果自负。」
纪澄羽仰起脑袋，只觉得很是扬眉吐气。
然后她又利落地点开了自己的企业邮箱，在收件人处输入了天讯总裁的邮箱地址。
半小时后——
一封洋洋洒洒，标题名为「举报业务研发总监冯君性骚扰女下属」的邮件发出了。
邮件里附着纪澄羽在酒店包厢中随手拍下的冯君脸色发红又满是酒意的照片。
以及几句：「冯君扰乱公司环境、玷污企业文化、破坏公司声誉，居其位，只做下作之事。这样的场合，恕难以有清晰的照片或者视频证明作为证据。但本人，就是最好的人证，愿配合公司一切的调查流程。」
发完了消息和邮件，纪澄羽将电脑和手机通通丢到了一旁。
她走到厨房里，随手拿了一杯冰果汁，又走回到客厅的落地窗旁，坐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一会江面。
江面很平静，正如此刻她的心。
纪澄羽看得出神，未发觉林然从身后悄悄地靠近了。
“酒醒了？”
“呼吓我一跳。醒了。”纪澄羽目视前方，“谢谢你来——解救我。”
“你还好吗？”
林然突然蹲在了她的身旁，和她保持一样的高度，询问着。
纪澄羽本来觉得这一切不算什么的，毕竟她从小到大本来就很倒霉——
也不过是遇人不淑，正巧第一份正式实习中遇到了个垃圾上司嘛。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林然的话，她的眼睛里突然不自主地冒出了好多滴泪珠。
“我警告过何曼了，也给天讯的总裁写了举报信。”纪澄羽刚发声，却发觉了自己的哭腔，她赶紧揉了揉鼻子，理智坚强地说：“如果天讯想要整治这样的职场环境，那我的举报信就能起作用；如果他们纵容，那这样的公司不留也罢。”
林然一时没有接话，直到他看到纪澄羽满脸的泪水。
“你这么厉害，还哭鼻子呢？”
他伸手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纪澄羽。
纪澄羽看见眼前林然温柔的表情，和他递来的餐巾纸，脑中又闪回到中学时候的场景——她在学校的天台上一个人偷偷抱着膝盖哭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一个人，为她递上了纸巾。
百般情绪。
纪澄羽哇得一声全都宣泄在了哭声中，眼泪汹涌。
她哭了一会停下来，就见林然一屁股也坐在身边，他看着江，并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纪澄羽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想哭就哭，哭完了我带你去吃饭。”
这时纪澄羽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来自冯君：
「今天怎么不进公司？还想不想转正留在天讯了？」
纪澄羽的手停在手机键盘上，迟迟未做反应。
林然探过头来也看了一眼，“不用管这种垃圾。”
他起身，拉了纪澄羽一把。
因为又去了那间家附近的小面馆，这次吃完饭，两个人难得地散步回家。
纪澄羽用脚踩着自己的影子，闷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不啊，”林然悠悠地说，“面条都能吃两大碗，怎么看都不是个没用的人啊。”
“啊！！！”纪澄羽伸手就想狠狠地拧林然的胳膊一把，早把「救命恩人」这四个人忘在了脑后。
林然眼疾手快，竟是一把握住了纪澄羽伸在半空中的手。
她日常身体就偏寒，总是手脚冰凉的，此刻只觉得林然的手就像个温暖的小火炉一般。
林然竟然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十二月的冬天，在这条安静的小路上，两个人的影子，悄悄地重叠在了一起。
纪澄羽这些天都有种云里雾里的、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躲在自己的卧室里装死，却也恰巧都没有和林然在家中撞上。
这天她一边完善着自己的项目，一边浏览网路上的开发者社群。
她突然间发觉，陈宇翔在一个程序员社群里更新了自己的任职信息——竟然是手头这个项目的客户的友商公司。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纪澄羽隐隐想起了项目初期的时候，自己与陈宇翔就有过关于项目数据的交流。
她还想查看一下与陈宇翔的聊天记录，却发觉他已经离职，账号注销，看不到聊天记录了。
这时，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学长？”
纪澄羽看着屏幕上顾潇的名字，默默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自己这几天也没有请假，直接旷工了
“澄羽，”顾潇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莫名温柔又好听，“领导层内部通报了冯君，他已经离职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细节，但我想你这么多天旷工——应该是和雷石的酒局有关吧。”
“学长，这是真的吗？”纪澄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被运气之神眷顾。
“是的。还有，宇翔也离职了，不过他是自动请辞的。”
“所以，雷石的数据泄漏事件？”纪澄羽没有实际证据，也不敢妄自猜测。
“跟冯君的离职一起，到此为止了。”顾潇感受到她的担忧，“我过几天就可以给你签发工作邀约函，你不用再担心转正留用的事情了，好好回来干活就行。”
哇！
纪澄羽在电话中连连答谢完顾潇，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一切都好起来了！
突然，她跑出卧室，来到客厅想要与林然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并不在家中。
这些天林然好像时常不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