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少是年少，此时是此时
林然语毕，纪澄羽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周身安静，已经听不见争论的嘈杂声了。
眼睛有点发痒。
「原来没有错，就是那个少年林然啊。」
这时林然站起身来，一边说着：“奶奶，抱歉，下次我再带小羽来看你。”一边向坐在沙发上眼红红发着愣的纪澄羽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他一起出去。
他走到纪澄羽的身前，向她伸出手来，又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
纪澄羽还在过去的回忆里。
似乎小时候她就是个煞星似的，在父亲去世以后，父亲那边的亲戚很快也和她们断绝了联络往来。
她并没有享受过什么爷爷奶奶的隔代疼爱。
纪澄羽站起身来，又扭头看了看林老太太，眼中带着些歉意。
林老太太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纪澄羽踌躇了半分，终于是伸出手握住林然朝她递来的手，跟在他身后，大步地朝别墅的大门外走去。
纪澄羽看不见林然的表情，她只感觉自己此刻脑袋空空的。
“抱歉，让你遭受这些有的没的，”林然此时还握着纪澄羽的手，没有放开，边朝前走边说道，“见识了所谓有钱人的恶毒本性。”
这座城市已经渐渐入秋了，室外的风中带着点凉意。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起了一点毛毛雨，风将别墅花园中的花草树木，吹得轻轻摇曳。
纪澄羽穿着新买来的蕾丝连衣裙，身体禁不住轻轻地发着抖。
林然的手，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她感受到了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阿嚏——！”纪澄羽受了点风，打了个喷嚏，林然闻声一惊转过头来。
他像看到了小鸟的眼睛——受惊的、湿漉漉的，在寒风萧瑟中。
又看见纪澄羽好像努力聚拢自己的翅膀——试图保护着她自己。
“抱歉。”林然闷声道，“可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早点告诉我的。”
“习惯了，我的生活一直都是难处。”
林然又说，“你几乎不怎么主动说自己的事情，也不想了解我的事情。”
“”纪澄羽语塞，因为她已经了解了关于林然的大部分的事情啊。
她也不想在过早的某个时刻，告诉林然：
「我也是律初中学的，你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在废旧教学楼的顶楼天台，互相倾诉过什么吗」
年少是年少，此时是此时。
但纪澄羽还是问了，她想要确定的答案，“所以你以前，也是特困生，受了资助才能读书？”
“嗯。”林然似乎也不愿多说过去家中的弯弯绕绕与陈年旧事，“所以我并不会介意你的家世背景如何。你看我都没问过你。”
林然带着纪澄羽走到他的车旁边，两人在冷风细雨中赶紧上车了。
开好暖气，放着音乐，青柚味道的车载香薰在身旁萦绕，纪澄羽的身心又放松下来了。
纪澄羽其实很想说——你没有问过我的家世背景，是因为最初你只是想契约结婚，应急解决困难罢了。
我的家世背景，对你而言重要吗？
但她刚从意料之外的争执冲突下回过神来，此刻，她只想静静地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休息。
而且，车内空气中还飘荡着林然身上的独特味道——慢慢地，她都要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林然一边开着车，一边似乎是为了安慰纪澄羽，他絮絮叨叨着：“你应该多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就不会让林轩有机会这样去说你。”
“没关系的，”纪澄羽闭目养神着，轻轻回答，“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就好。”
“所以，继承什么林轩的产业，我真的是毫无兴趣。”林然不屑地说道。
“你坚持自己喜欢的也蛮好。”但是纪澄羽听到林轩说的话——林然是兴业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继承家业只是时间的问题。
其实，纪澄羽还想问——那你如果喜欢那位温氏千金，为什么要拒绝联姻呢？
但她想了想，又觉得现在问这些问题，并不合适
林然将车开进cbd的兴业购物中心，带着纪澄羽又轻车熟路地来到顶楼的西餐厅。
纪澄羽看了眼熟悉的餐厅的logo，心想，「怎么和宣思邈一样，都要来这种死贵的餐厅吃饭？」
服务生见到林然后，便带着林然和纪澄羽来到一个私人的小包厢，小包厢的落地窗户正对繁华的街景，风景正好。
“其实我们去超市里买点食材，回家烧着吃也蛮好的。”纪澄羽碎碎念着，“今天已经花了好多钱啦，再这样吃下去，我代码从今年写到后年都还不起你的钱了。”
林然看着菜单，头也不抬，“我看你喜欢吃这家餐厅。”不是还把糖果都带回家了吗。
“我只是朋友带我来吃过一次。我自己怎么可能来！”
“什么朋友？”
“嗯是闺蜜的表哥，我目前就在他的咖啡店里给他做项目，他偶尔会请我吃饭。”
“啪！”林然一下子把菜单合上，大声喊道，“服务员！”
纪澄羽吓了一跳，皱眉瞪着眼睛看着林然。
“今晚有什么推荐？”
“先生、女士，推荐您这份朝露玫瑰情侣双人套餐，是我们主厨特别推出的花朵主题的西式晚餐，适合两位享用。”服务生毕恭毕敬地介绍着。
“好，就这个吧。”林然很干脆。
纪澄羽听到「情侣」两个字，很是有点害羞地扭头，看向窗外。
雨已经停了，cbd楼宇和购物中心的灯火将街道照得璀璨夺目，霓虹绚烂。
度过了风暴的下午，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纪澄羽和林然静静地品尝着晚餐，又很随性地聊聊天。
林然说：“下个周末，我们再去看奶奶。”
纪澄羽点头，“好的。”
林然用刀叉搅动着餐盘里的食物，好似食之无味般，又说：“前面你说了，我们去超市里买点食材，回家烧着吃对吗？”
纪澄羽点头，“是的，经济实惠。而且我烧的菜，应该还蛮好吃的吧。”上次冰箱里留的食物被一扫而空，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然抬头看看她，眼睛里带着笑意，“确实不错。那等会我们就去底层的超市买点食材，明天你负责烧饭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