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穆桂英破天门阵
临近年关，家家的宴会一茬接一茬，这家的赏花，那家的登船。
十二月十六日，都督袁家嫡长子袁子汐过生辰，邀请了竹山所有四品以上官员做客。
马车里，柳如愿正给齐暗香讲解袁家的人物关系：“袁都督名叫袁鸿钧，是正三品的官职，他的正室夫人是丁家的嫡出小姐丁菁颖。丁夫人生有两个嫡子，大儿子袁子汐和小儿子袁子烨。”
齐暗香点点头问道：“那他家的小姐呢？”
“袁家没有嫡出的小姐。”柳如愿说道。
“那很重要吗？”齐暗香问道。
柳如忆开口说道：“这样的宴会一般嫡出小姐只和嫡出的小姐社交，袁家没有嫡出的小姐，咱们就只能跟在母亲身边。”
“那嫡出的少爷也是这样吗？”齐暗香问道。
柳如莹摇摇头：“男子的社交和咱们不一样。”
齐暗香追问：“为什么？”
柳如愿三个面面相觑，思索一番，柳如愿开口只说了三个词：“嫡庶之争，宠妾灭妻，尊卑有别。”
然后就是马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袁府门前张灯结彩，已经人满为患。
齐暗香四人还有柳如寒三人跟着柳千青、柳千萍、白遥、苏幕岚由袁家的下人引着进了宴会场地。
柳如愿撇撇嘴小声跟齐暗香说：“袁家也太高高在上了吧，去别的宴会都是主家亲自来迎，这个袁家就派个下人来。”
柳如忆说道：“先不要乱下结论，可能是人家事忙也未可知。”
柳如愿说道：“我没有，就是私下里咱们亲人自己说说。”
柳如莹笑道：“我一时竟然分不出来你俩谁是姐姐。”
前面的柳如雪咳嗽一声，小声加入：“你们几个聊什么呢？带二哥哥一个。”
柳如愿又说了一遍，显然是没把柳如忆的话放在心里。
白遥听到孩子们的交谈声，小声提醒：“规矩呢？”
于是几人正了正神色，又恢复了大家小姐和少爷的规矩。
到了宴会正厅处，袁鸿钧和丁菁颖就带着袁子汐和袁子烨迎了上来。
袁鸿钧身披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里面是春秋样式的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长袍，头戴白玉冠子。
头发黑亮垂直，英挺剑眉斜飞，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一见柳千青和柳千萍就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熊抱：“青老弟，萍老弟，好久没见你们了。”
柳千青和柳千萍都是文人，只能笑着说事忙。
丁菁颖柳眉杏眼，琼鼻红唇，夹面桃腮，虽然是三四十岁的夫人却依然有着江南女子的和婉。
她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身穿一身鹅黄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株半枝莲，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
丁箐颖挽住白遥和苏幕岚的胳膊说道：“我点了一折《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就等两位来看呢。”
白遥笑着说道：“好哇，我最喜欢这出戏了。”
二人身后的袁子汐负手而立，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
他头戴一青玉簪子，穿着梅花暗纹箭袖衫和宝蓝底玄色步步高升团花的茧绸直裰，向柳千青四人行礼。
袁子烨悄然而立，别有一番君子风范，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细细端详就会瞧见他脸上的纹路十分清晰。虽然跟自己的大哥比起来还是差了几丝，但酷似其父的剑眉黑眸，又给自己温和的脸上填了几分正气。
他头戴翡翠清荷簪花，身披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穿宝蓝色纻丝寿纹琵琶袖长袍。一看就和袁子汐是一对兄弟。
他搭上柳如雪的肩膀笑道：“如雪兄最近忙什么呢？”又和柳如寒和柳如启打了招呼。
白遥给几人引荐了齐暗香，说是自己亲戚家的孩子。
齐暗香给袁鸿钧四人各自见了礼，丁箐颖止不住的夸。
苏幕岚笑道：“你都快把这孩子夸成一朵花了，不是点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吗？咱们快去看看吧。”
一行人落了座，又是和几家小姐夫人见了礼，才堪堪休息下来。
齐暗香拿起茶，咕嘟嘟喝了好几口。
柳如愿说道：“累吧，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齐暗香说道：“还好，就是人太多了，记不全。”
柳如莹说道：“这记人也是一门学问呢。”
柳如忆点点头：“学无止境。”
苏幕岚看四个小姐妹在一起说话，问道：“你们说啥呢？”
齐暗香说道：“我不知道这戏讲的是啥，让几位姐姐给我讲讲。”
苏幕岚点点头：“你们照顾好香儿。”
柳如愿三人应好，柳如愿问道：“你没看过”
齐暗香摇摇头，她在重京的时候多是听书，看戏要进专门的场子，她从来没去过。
柳如愿指着台子上的几人给齐暗香讲解：“宋辽对峙期间，辽犯宋境，宋边关守将杨延昭也就是杨六郎率兵抗辽。
杨延昭之子杨宗保押运粮草返回途中，经过慕柯寨，双射鸿雁，和穆桂英交手，穆桂英爱慕杨宗保忠良之后，赚宗保上山成亲，随后夫妻双双下山，穆桂英助杨延昭破敌。
就这么一件大好事，在当时确犯了军规大忌，‘军阵严肃，私自招亲’，宗保被父亲问斩刑。遂引起了杨延昭之母佘太君和八贤王的求情，最后还是穆桂英求情被准的故事。”
齐暗香还是听的云里雾里，柳如莹说道：“杨延昭之母佘太君求情乃祖孙情；杨延昭不徇私情，秉公执法，坚持将宗宝问斩，大义灭亲，以自刎威胁母亲，巍巍凛然是法大于情；八贤王求情，以权凌法，杨延昭依然不为所动，坚持原判，以罢官相抗，傲骨铮铮是法大于权； 穆桂英求情，在于势。穆桂英以实力为基础，以助宋抗辽为大义，即以宋朝最高利益——破天门阵为筹码，终于说服杨延昭释放了杨宗保。”
齐暗香点点头：“原来大破天门阵是在这儿啊。这穆桂英还真是女中豪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