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绿蚁醅酒

    归楠醒来时，已经是夜深露重，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而此刻的朱门阁正是灯火通明，忍冬换下了那身黑色衣裙，红装袭袭坐在后院的桃树上，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另一只手拎着又一壶酒问树下的白夏，一笑千金：“喝吗？”

    白夏穿着侍女的青色衣裙站在树下开口，声音沙哑，很不好听：“不了。”

    忍冬依旧笑：“今天那位归公子好像认出我了。‘敬一杯，忆她月下扬眉。倾一杯，祭他风中共醉。且留一杯，换他回眸秋水。岁月矣，九天星辉，殊途难同归。’倒是不错的。”

    白夏沉默，忍冬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到了她面前：“归纵兮至今还未娶亲。”

    白夏看着她的眸开口：“你在吃醋吗？”

    忍冬拔下她头上的木钗，三千青丝如瀑布散下，她撩起白夏的一缕头发：“是啊，我在吃醋。”也看向她的眸子，“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白夏从她手中拿过木钗，低头挽上头发，低沉着声音说：“明明我一点也不想这样生不如死。”

    “明明我救你的时候，你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你不甘心，所以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的。”

    白夏看着忍冬深沉认真的眸，忍冬带着笑意的嘴角还有丝毫没有笑意的眼。

    白夏却笑了，从眼角到眉梢。

    第二天晚上演奏的时候，有风刮来，吹开了忍冬的面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真真人间绝色。

    却有人提出疑问：“这……容貌我好似从哪里见过。”

    “你就吹吧，没见过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不！他说的对，这是……长公主？！”

    朱门阁第一花魁长得像长公主的消息霎时间就传开了，皇宫之中。齐建坐在龙椅上 抱着一位穿着宫女粉色衣裙的妩媚女人，冷声吩咐道：“年宴就请那位妓女来吧，咱们也看一看那人间绝色的脸。”

    宫女娇声嗔怪道：“一个婊子还值得皇上如此挂念。”

    “乖，寡只是听说她长得八分像我的皇姐而已。顶着一张天下身份最尊贵女人的脸，在烟花之地供人玩乐，简直……呵呵，当是株连九族！”齐建阴沉的面容之下想的不过是怕她皇姐没有死来拿回属于她的皇位罢了。

    太监五福道：“吾皇不必担忧，长公主幼时拜名师姜岚学习古筝，而那位妓女弹得却是素琴。”

    齐建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寡也不想杀人啊。”

    而朱门阁忍冬房中，一众人都在沉默。

    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归将军，您不能进。”

    “归将军，您不能进啊。”

    月娘摸摸头发对忍冬说：“我去看看。”

    走到外面，正看见一群女子拦着归纵兮，而归纵兮不敢动这些女孩子却想硬闯，月娘与归纵兮对视，摆摆手让人们都下去，笑着：“多少年了，您这还是第一次硬闯我这朱门阁。”

    “我要见她。”归纵兮生楞道。

    “归将军您想过没有，她回来为什么第一个来的就是这朱门阁，为什么谁也不告诉，为什么你来了这么多次了她还是不见你？”

    “皇帝可是要她进宫！”归纵兮没话说，急了。

    “是啊，我知道，您要如何？造反吗？归将军，要我说您救不了她。”月娘摸着珠钗，笑逐颜开，好似嘲弄：“我们都救不了她，从前是，如今亦是。”

    缓缓开了的门后白夏只露出半个身子，轻声道：“归将军还是回去吧。我家姑娘……直到年宴后都不见客了。”

    月娘听到这里好似有人撑腰的笑开了：“听到没有，归将军。”

    转头随着白夏进了房间，归纵兮站在原地，面容失落，须臾也走出了朱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