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片云远鹤与心期
“然后呢?书生怎样了?国君又怎样了?”孩童趴在年老妇人膝上眨着大眼问。
妇人拍拍她的头笑了:“没有了,讲完了。所以阿凤要睡觉了吗?”
凤奴闭上眼睛:“虽然这个结尾我一点也不喜欢,但是祖母,晚安!”
妇人给孩童掖好被子,轻轻的温柔道:“晚安。”
绿云扶妇人出门,眸中忧心,说道:“公主。”
长欢笑了,拍拍绿云的手:“不必担忧。”
她望着黑沉沉的天,轻叹了一口气,故事哪有只死一个人,这么轻易就结束的。
长欢死后,质水跋扈暴虐,大臣们多次劝阻,还有傻的提起长欢,说长公主在时怎么怎么样。
质水邪笑着:“寡也很想阿姐,不如诸位下去把阿姐请上来?”他的眸中泛着红丝,面容却仿佛是阎罗恶鬼。
大臣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又开始责怪别的。
质水揉揉太阳穴,十分不耐烦,轻轻开口:“吵死了,杜太傅你觉得凌迟和处斩哪个比较好。”
虽然杜破晓已经升任正二品御史,但质水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太傅
破晓头也不抬,接着看奏折,开口道:“君是君,臣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就都拖出去,斩了吧。”质水淡淡道,轻轻的摆着手。
“皇上,老臣为官多年。就算死也要有个说法吧。不然臣死不瞑目。”一位老人跪在地上,坚定的看着上方的皇上,一字一句的说。
质水笑了,好像在看什么滑稽的东西,转而又狠狠道:“没有为什么。拖出去!”
晚膳将至,破晓临出勤政殿,走过质水身旁,把一本奏折放到质水面前的书桌上,平静的说:“皇上今日又斩了十三人,分别是……”
质水看着奏折笑道:“寡信太傅会有办法的,齐国万万人到寡死之日也杀不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破晓笑,“太傅,您说是吗”
崇喜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新年前的前两天,长欢长公主死的第二年,他的弟弟齐质水,齐国的国君,在民间的名声一落千丈,当初那个笑的很温柔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爱好杀戮不顾江山社稷,不顾朝臣百姓的阎罗。
下雪的夜晚总是那么静,雪地上透着月亮的光,那是一种死寂的深沉。瓦冷霜雪,雁鸣零落,夜风敲击着石径,寂寥而落寞,半轮月透出一片清幽,抽出一丝丝孤独的细线。天地茫茫,心事沧桑,风是冷的,雪是凉的。
晚上质水躺在龙床上,破旧的枕头下是一幅画,画上是那年中秋夜宴长欢红衣的模样,只是那红衣并不是公主的规格,上面用金线绣着九尾凤凰,手边的红色手绢也比往常的大了许多,红唇淡眉,画中的人笑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张口说话。
质水手里拿着画,呆呆的看着芙蕖宫的方向。忽而涌出泪水,只是外面歌舞升平,无人听到这杀人如麻的国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