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非典
史国军第二个孩子顺利出生，是个女儿。
“那个女儿就是你吧？”
“对是我，哎呀你别打岔，马上就讲完了。”史萌萌打了王珂两下，有些不乐意被打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两年过去了，2003年，村子里一位老人坐在村子东头晒太阳，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影缓缓走来。
直到走到面前，老人这才认出来：“哎呀，这不是老李家的老二吗？不是在广东打工，这还没过年，咋回来了？”
年轻人也停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还不停的咳嗽：“我，咳咳，我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咳咳！想回来看看我爹！”
“哎呦，难得你这一片孝心，快回去吧，估摸着，你爹这个时间，应该在家。”老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着：“我那个儿子，也去了广东，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你这孝心嘞！”
年轻人面露尴尬，摆了摆手往家走去，一路上也是咳嗽不止，甚至有一会儿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出去外面打工的人回来，有的跟王二狗一样，一路咳嗽着的回来的，有的则是带着口罩，见人也不说话的。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在外面打工不好做，所以都回来了，直到这天。
白亮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因为他的老娘快不行了。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老娘的身体在村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疾病，前几天突然开始疯狂的咳嗽，并且伴随着高烧不止，到了现在，已经开始意识模糊，请了医生到家里看，居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问题，没有办法，白亮只能守在床前，希望有奇迹出现。
可是事实上，奇迹如果那么容易出现，也不会被称为奇迹了。白亮的老娘，也就是那天在村口的老人，当天下午就走了，也算是给了白亮一个解脱。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在村子中间走过，基本上每一家都打开了门探出头来，想看一下是谁死了，当然那些从外面回来的人家，无一例外都是大门紧闭。
白亮老娘去世的风波还没过去，村子里有连着有好几个老人去世，而且据家属所说的情况，居然都是高烧不退，并且伴随着止不住的咳嗽，这不说不要紧，一说直接闹得人心惶惶，有些最近咳嗽或者发烧的人，更是吓得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进。
还有人传言说，百家老娘是被从广州回来的王二狗传染的。王二狗的父亲王喜，在村子里的为人很不错，大家都很尊重他，所以在这个言论刚开始传出来的时候，大家更多的是在等，等王喜出来辟谣。
显而易见的，王喜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无论是死了那么多老人，还是有人到他家门口想要个说法，王喜家的态度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那就是死不开门，到后面愈演愈烈，那些死了老人的家人，都围在王喜家门口，要讨说法。
可是无论这些人怎么骂，怎么敲王喜的家门，始终是无动于衷，终于，王喜家的对门看不下去了，打开了门。
“你们别在这里喊了，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是非典，广东北京那边已经很严重了，现在没有治疗方法，得了几乎就只能等死，你们这群人说不定谁身上就有，快散开回去吧！”
众人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小年轻，带着口罩帽子，刚大声说完话，还是气喘吁吁的。
“你是谁呀，说这些，有谁能证明！”
“就是，小屁孩一个，还在这里吓唬人！”虽然这群人嘴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很默契的彼此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们爱信不信，我就是广州回来的，不过没感染，你们好自为之。”年轻人没有跟这一群叔叔阿姨们多说，转身回了家。
“真的假的啊，吓唬人的吧。”
“不知道，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先回家了。”
随着第一个人的离去，人群哗啦一声就解散了，而在王喜的家中，除了王喜，其他人都躺在床上，咳嗽不止，高烧不退。
很快，收音机上，电视上就开始报道，广州出现非典，已经向全国开始蔓延，工厂停工，学生停学，全部在家里隔离，避免人与人的直接接触。
史国军家里，史国军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腰：“桂花，我去外面买点板蓝根，买些肉来放着，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封多久。”
“你在家里歇着吧，我去。”桂花本来想同意，可是看到史国军因为腰痛站起来如此艰难，决定自己去。
“那，你去买了肉和板蓝根就回来，哪也不要去。”自从生完孩子，桂花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是偶尔还是不正常，所以史国军从来没让她自己出去过，可是现在看着桂花倔强的眼神，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史国军同意了。
见史国军同意，桂花从床头柜里拿了钱，带了口罩就出门。
等到了卫生所，桂花才发现，整个村子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里居然聚集着一堆人，手里拿着钱，拼命的往卫生所挤，要买一包板蓝根，为了保证每家每户都能买到，卫生所限制每人只能买一包，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人叫天叫地的希望可以多买。
桂花见状也开始往里面挤，很快就挤到了前面，期间还把口罩挤掉了，或许正因为口罩没了，人群主动给她让开了一段距离，让她顺利买到了一包板蓝根，随后又买了一大包肉，这才返回家中。
史国军看到桂花没戴口罩，连忙让她现在小房间睡觉，和孩子分开，但是在当天晚上，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桂花开始咳嗽发烧了。
史国军躺在床上，听着桂花的咳嗽声，心里不是滋味，辗转反侧许久，还是从床上起来，一步一顿的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