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之夜
窗外的夜景,很美,很安静,偶尔一声车鸣,划过夜的寂静。
薄骁点了一支烟,烟头轻轻抿在唇里,然后姿态随意地松开,一阵轻雾飘渺的白烟从他的红唇间轻描淡写地吐了出来。
他上下左右地活动着脖子,当他转到门口方向的时候,正好对上温言盯着他发呆的眼神。
薄骁怔了怔,他伸手推了推镜框,默不作声地回过头去,薄唇轻抿,他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又吞咽了一下。眼尾余光里,温言还是刚才的样子。
薄骁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清了清嗓,转头问,“热水够不够用?”
薄骁的声音把温言从呆愣中拉回来,她撑了撑眼皮,故作镇定的点头应道,“嗯,够用的。”
温言以为薄骁带着副眼镜就是视力不好,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羞红的颜色,一副被抓包了还抵死不认的样子,甚是可爱,仿佛刚才犯花痴的人不是她。
“吹风机在那里,赶紧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薄骁朝床头的位置扬了扬头说道。
“嗯。”温言点头朝里走。
薄骁回过身去继续对着电脑,只是敲打键盘的手断断续续的,不如刚才那般熟练。
温言在床沿边上坐下,眼睛又不自觉落在薄骁的后背出神。
薄骁听着身后的人坐下,却又久久没了动静,工作的心思也淡了下来,遂取下眼镜,转过身来,“言言,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薄骁凝眸盯着温言,似要看出个一二三来。
一连被抓包两次,温言在意识里给了自己两嘴巴子,她的思想何时变得这么不健康了,怎么脑海里尽出现这些污糟的画面呢?
被薄骁这一提醒,温言倒是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有事要跟他商量的,她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和房产证,走到床尾坐下,“这是,温叔叔今天给我的,说是嫁妆。”
见薄骁只是点头,并没有什么反应。温言便将银行卡递过去,放在电脑旁,又开口说道,“卡里有一百万,我还在上学,用不上,你先拿去,创业也好,还债也好,你看着办吧。”
薄骁掀眼皮子,看着面前的人,眼底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温言接着用手指点了点房产证,抬眸对上薄骁的眼神,又迅速收回视线,低头盯着房本儿说道,“这套房子在幸福小区,是套大三居室,离我学校很近,又是一楼,还有一个赠送的小花园,方便奶奶出行和饭后散步,也方便我,回家。”
薄骁挑眉,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怪异表情,他继续点着头,不说话。
温言不知道,此刻的薄骁正在心里讥讽着温兆礼不要脸,这就是他温兆礼为替他守住千亿家产的女儿,准备的丰厚嫁妆,还真是,好生丰厚呀。温晴典卖出来的随便一件首饰,也不止这个数呀。
“要不,我们就,搬去那边住?”温言知道薄骁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后面的话是囫囵着说出口的。
“好。”薄骁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
温言以为在这件事上,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薄骁竟这般好说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抬头,再次对上薄骁的眼神,这一次,温言没有闪躲,与薄骁的眼神交融,在他的眸子里,温言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薄骁伸手,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一揉,把银行卡放回她的手上,起身去拿吹风机。
“你是薄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你的嫁妆我收到了,以后家里的钱,就辛苦你来管了。”薄骁一边用吹风机的插头替换笔记本的插头,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
温言被薄骁的话绕进去了,她还在琢磨着薄骁话里的意思。
薄骁就已经按下了吹风机的开关,一股暖风袭来,至发上,再没入头皮。
薄骁一手挥舞着吹风机,一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搓着。
温言还在探究着,他刚才说自己是薄家的女主人,是自己想的那意思吗?
想了半天,也没个肯定的答案,这种事也不好直接开口问。等温言反应过来,想要感受一下,薄骁的光滑指腹在自己头皮上的触感时,吹风机的机械声戛然而止。
随即在耳畔响起的,是薄骁温润的声音,“好了,头发吹干了,你先早点休息,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温言暗自懊恼,真是暴殄天物啊。
薄骁将叠好的被子展开,引导着温言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他温暖的手掌抚摸在她的发际线上,柔声道,“闭上眼睛,乖。”
温言顺从地照做。
在电视剧里,一般男主角让女主角闭上眼睛的时候,一般还会有下一步,那就是男主角炙热的唇会轻轻落下,停留在女主角的额上,或鼻尖,或者,是唇上。
温言耐心的等待着……
额!!!
温言没等来脑海里幻想的任何一个画面,倒是等来了熄灯的按键声。
温言睁开双眼,卧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与键盘声做伴。
光线勾勒出薄骁挺拔的身躯,即使环境暗淡 ,也依旧耀眼夺目。
温言侧着身子,双手叠交放在脸下,盯着薄骁认真工作的背影发呆……熟睡中,她恍惚感觉到自己额间一热,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在这新婚之夜,温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眼睛被红绸盖头遮挡着。有人拿起精致的小撑杆为她将盖头轻轻挑起,那人正是薄骁。
他一身大红金丝镶边吉服,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漆黑的长发高高束缚在红冠之中,儒雅又英气。
薄骁屈伸行礼,“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自己则娇羞着脸,低头回礼。
……
画面一转,是在薄家老宅,薄骁正在书房里忙碌着工作。
温言挺着箩大的肚子,一身清凉宽松的裙装,一手拿着石榴,一手拿着空盘,从门外走进来。
嘴里娇嗔喊道,“老公,宝宝想吃石榴。”
薄骁闻言,忙不迭上前,从温言的手里接过石榴和盘子,又小心地将人扶着坐下,探头贴着温言的肚子。
“原来我家宝宝想吃石榴了呀,爸比这就去给宝宝剥,宝宝要乖乖的,不要踢你妈咪的肚肚哟。”
说完,薄骁还在温言的肚子上亲了亲。
薄骁剥石榴的手法很是娴熟,很快,粒粒饱满的石榴籽,堆了满满的一盘。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白亮亮的盘子上,光线折射在石榴籽上,一闪一闪的,像极了粉红色的水晶石。
温言眉眼弯弯地盯着薄骁,小嘴轻启,薄骁宠溺地睨眼一笑,伸手将一颗接一颗的石榴籽送进她的嘴里。
……
画画再一转。
是在临安桃花源的草坪上。
一阵清风拂过,漫天的桃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
薄骁一身休闲装扮,拿着垫子,在草坪上铺展开来,又井然有序的将零食、便当摆在垫子上。
温言正举着泡泡枪,在桃树下朝着半空发射,随着泡泡枪的音乐声响起,鱼贯而出的七彩泡泡腾空扬起,一些泡泡随着清风飞远了,一些泡泡刚出来就破了,还有一些泡泡,正好落到在温言身旁嬉戏玩耍的小男孩手上。
小男孩蹒跚着步履,高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兴冲冲地朝薄骁跑去,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喊道,“爸比,爸比,鹅鸡到泡泡了,鹅鸡到泡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