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拾行李
从墓园离开,温言奢侈了一回,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温家,收拾行李。
温言和薄骁在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待薄骁处理完他的事后,就直接去温家接她。
温言来墓园的时候,是乘坐公交车来的,所以耽误了些时间,现在再乘坐公交车回去,怕是要拖到天黑才会到。
“大姐,去香山别墅区,多少钱?”温言问出租车师傅。
“150。”司机师傅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她直言说道。
“大姐,100可以吗?您这是空车回城,有顺路的,您也可以再带一个。”温言在手机上查过,从墓园去香山别墅区,正常价格在150块左右。
“美女,现在油价又涨了,你说你这住着大别墅的,又何必来和我们小老百姓斤斤计较呢。”司机师傅有些不乐意。
“大姐您说笑了,我就是在别墅里打工的小保姆而已,您就行个方便吧。”温言还想再争取一下,能便宜一些是一些。
“120,不能再少了。”司机师傅打量了一下温言,年纪轻轻,一双粗糙脱皮的手,确实是有几分常年干活的模样。
“那行吧,谢谢大姐。”温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迅速上车,关门系上安全带。
车子起步,逐渐提速,如箭离弦般行驶在油亮油亮的公路上,道路两旁的树一排排涌过来,在黄红相接的叶片点缀下,如一群身着彩裙的女子。
“美女,你在别墅干活多少钱一个月?”司机师傅随口问道。
“包吃包住,一个月3000块。”
温言是按照江嫂的工资说的,江嫂是温家的其中一个保姆,主要职责就是打扫别墅里的日常卫生 。
“这工资也不高嘛。”司机师傅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在有钱人家里打工待遇会很好呢。
那是因为,别墅里每周一次的大扫除都是温言在做,这是沈岚给温言安排的活儿,江嫂就图一轻松,便也不觉得工资低。
温言礼貌笑笑,没有回话。
司机师傅又和温言闲聊了几句,她的运气很好,车子在路上跑了没多久,还真就遇到一个顺路的男客,那位男客要先温言下车,她便收了对方80块,这一趟,她超额赚了。
出租车到香山别墅时,已是下午三点多,温言付完车费,向司机师傅道谢后下车。
温言走的是侧面的小门,来开门的正是江嫂。
“温言,哦,不对,对不起,大小姐,先生说,让你回来了就去书房找他。”江嫂喊惯了温言的名字,突然要她改口,她还真是不习惯。
“没关系,只是个称呼而已,谢谢江嫂,那我就先过去了。”温言道谢后朝主院走去。
江嫂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庆幸。想着自己以前为了偷懒,从来都是只做表面卫生,但凡是一眼看不见的地方,她都留给温言周末回来做,好在温言大度,也不与她计较。江嫂转念又一想,这结了婚,马上就要搬出去了,那以后这上上下下的卫生,可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自己做了,老天爷呀,那得多辛苦呀,得让老板涨工资才行。
“温叔,您找我。”书房的门虚掩着,温言抬手轻轻敲了敲,推门走进去。
一时改不过口来的不止是江嫂,还有温言。
温兆礼听到温言对自己的称呼,心中五味杂陈。这不正是他自己当初要求的吗,如今,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以后,你就跟晴晴和世豪一样,喊我爸吧。”温兆礼叹了口气。
“嗯。”温言张了张嘴,终是没把那声【爸】喊出口,只是点头应下。
温兆礼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本房产证配着门钥匙递给温言,“这里是一百万,还有这套房子,是……是给你准备的嫁妆。”
温兆礼原是想说,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嫁妆,他却没脸说出口。
房子在三环以外,叫幸福小区,年限有些久了,是一套三居室的二手房,价值在七八十万的样子,优势是离临安大学城比较近,收拾收拾,就可以直接入住。
温言倒没有和温兆礼客气,她虽然不知道合约的事,但她知道薄家眼下的状况,她确实很需要这份【嫁妆】。
从温兆礼手中接过嫁妆,温言鞠躬道别,从书房走出来。
沈岚不在家,自她同意温言入族谱之后,心里就一直堵得慌,她不想看见温言,平白给自己心里添堵,更不想亲自操持温言入族谱的事,早早的,就约了几个朋友出去旅游了。
温言从主院走出来,径直去了后院。那里是温家的库房和保姆的住所,也是温言所居住的地方。
温言最初来到温家的那三年,是和温老太太一起住在主院的。
可在温言八岁的时候,沈岚怀了温世豪,就三天两头的,以孕期抑郁症为由,各种找温言的麻烦,还说温言的八字和她肚子里的儿子犯冲,温言不能再住在这里,以此为借口,沈岚顺利地把温言赶出了温家,温言在外面一住就是五年。
直到温老太太临终时,温言才搬回了温家,因为那是温老太太的临终遗愿,沈岚也不想背个不孝的名声,便答应了让温言回温家。
温言再次回到温家时,沈岚就直接把她安排在了后院,与温家的保姆们同吃同住,她只答应了让温言搬回来,可没说是让她回来做大小姐,还是做保姆的。
温言的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一米二的北欧简约风格木床,一张简单的书桌,一张四脚木凳,一个三开门衣柜,是温言房间里的全部家具。
温言开门走进去,她没有耽搁,直接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这是她高三集训那会儿买的,她爱护得好,即使用了有四个年头,看上去依然很新。
温言的衣服并不多,学校宿舍里放了两套,衣柜里这春夏秋冬的衣服,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
收拾完衣服,温言朝着屋子里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她拉起行李箱,眼看着就要离开自己住了十年的房间,温言的心绪复杂,说不上是舍或是不舍,只是感慨。
从小到大,温言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早点离开这里。可是她答应了奶奶,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她是温家的子孙,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一定要在这里长大,这是奶奶的执念。
如今,她嫁了人,离开温家是理所应当的,她并没有违背奶奶的遗愿。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了下去,深红变成了微红,微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一辆黑色大众轿车驶进香山别墅区,在温家大门口停下。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将男人的矜贵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往车旁随意一站,便让这辆普通的车子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个男人就是温言的合法丈夫:薄骁。
薄骁身旁的黑色大众轿车,是他跟朋友陈飞借来的,必竟他如今就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莫过于他那些手工定制的衣服了吧。
薄骁靠着车门抽了半根烟,思虑片刻后,他决定,还是进去向他的老丈人打声招呼吧。
薄骁按了按车钥匙,给车门上锁,迈步朝前走去,他正准备按门铃时,就看到他的合法妻子温言,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孤零零的从侧面的巷子里走出来。
薄骁立时就打消了要进去打招呼的念头,疾步朝自家媳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