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蜘蛛精
而此时,突然间,屋子前却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驸马殿下,穿一件素净的白色外衫,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刚才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可是我阿爹发生了什么?”他焦急地问道,太阳穴处一根青筋微微膨起,走路过快而导致的喘息声甚是急促。
看上去,不似伪装。下午匆匆扫过一眼的白色蛛丝,也没有粘粘在这位的身上。
那白日里悚然间看到的幕天席地的大网,和被蛛丝粘附控制的人形,都仿佛是一场幻梦一样。
叶素却盯向他的脖颈,方才的发声,眼前这位驸马殿下,却是连喉结的震动都没有。
控制他的蜘蛛还在。
是直接杀了?还是逼蜘蛛现形呢?
叶素思忖着。动手从来都是最简单的问题,可最大的困境永远是,如何善后,如何说服旁观者,这并非一场毫无缘由的杀戮。
毕竟,连此时的木秦,都具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很难说,那深深隐藏着的总是似乎在高处窥探的视线,是否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
叶素久久的沉默,反倒刺激到了眼前的这位驸马。
他着急地走进了那鲛珠笼罩的净地,毫无察觉,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叶素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下午的时候,是不是看错了。
驸马弯腰,向冯尚书的额头探去。
却被叶素立时抓住了手腕。
他诧异道,“道长这是为何?”
叶素沉默,勉强寻了个由头,“刚才醒了过来半晌后才睡着,怕你吵醒了他。老人家总是浅眠,莫要打扰。”
驸马点点头,“道长说得对。”
此时,他的笑容却怪异了起来,一丝隐隐的浅红在眼底闪过。
“嘶!”叶素的手腕处一痛!似乎是被咬了一口!她连连倒退两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却是有一只褐色的遁蛛紧紧地掯进了肉里。反手过来的瞬间,鲛珠的灵光照射在遁蛛毛茸茸的背甲上。
一丝尖利的爆破声起!紫色的浆液炸开!飞溅到了叶素的脸上!
叶素眼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转瞬间,她便仰躺在了冰冷粘稠的地面上。
方才已经融化消解的蛛丝重新串联复现了起来,竟是重新编织出一张大网,将叶素紧紧缚在了中间!
意识渐渐模糊,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叶素的眼前,只有那驸马背手而立的身影,和那诡谲奇异的笑容,像是一只巨型遁蛛那八眼节肢的腹壳,扣在了他的脸上。
昏昏沉沉,酸痛入骨。在反复挣扎里,叶素半阖的眼睛里,只有门外不远处的木秦,焦急的脸庞。
还有他那声焦急的喊声,“阿素!”
小心你的背后啊!笨蛋!叶素艰难地想着,难道这回是一网打尽的结局?
但是,在周身迅速蔓延的毒液,已经不容许她的思考了。
黑暗降临,叶素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木秦,也在焦急中,陷入了苦战。
那只蜘蛛本应当坚如磐石,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将所有的灵气都附在剑端,力争一剑劈开那坚硬的外壳,直取那蜘蛛的心脏。
但是,什么也没有。
空荡荡的。
蜘蛛的内里仿若空气般绵软,剑端什么也触碰不到,反而被一寸寸地吞了进去。
木秦甚至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爬上了自己的腿脚,竟是完全束缚在了原地。
方才一脚踢飞的蜘蛛的干脆利落,此刻看来,竟是个骗局!
木秦干脆弃了剑,灵气附拳,一掌推出!“综罗百代,广博精微,天地灵玄,耀入我门!退!”
那蜘蛛却仿佛早有预料般地,避开了这掌!
太熟悉了,木秦想,额间渗出了淡淡的汗水。
这只蜘蛛,对于皇家的身法走位,太熟悉了!
竟是仿若少时与阿父过招时那样。
而此时,房间内沉重摔落到地上的声音吸引到额他的注意,回首看去,他的瞳孔放大了几分。
竟是阿素!
阿素竟然倒地了!
是那个认识到现在,从来成竹在胸的阿素!
声嘶力竭的喊声从他的口中传出,他浑身颤抖着,竟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呐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转身的档口。一支尖利的附肢从后背洞穿而过。
他被钉在了地上。
再一次,
若死狗一般地,
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木秦却仿佛感受不到那巨大的痛苦般,拼命挣扎着,眼睛望向叶素的方向。
直到…
“啧…长孙殿下…还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样子了呢。”一只冰冷素白的手轻慢地在他脸上拍了拍。凤仙染红的指甲尖利且长,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红痕。
是长公主。
木秦被巨大的附肢高高举起,若被洞穿在树枝上一样,滴滴答答的血从胸口流下,渐渐由红转黑。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融化…不,更像是在被同化掉一样。
他的眼睛里闪怪异的蓝光,若蜻蜓复眼般的眼翳倒扣在瞳孔上。
长公主在他眼前慢吞吞地踱着步,驸马此时也将叶素像丢一团垃圾一样地扔在了他的身侧。
她脸色上浮现着不正常的铁青,手臂上紫黑一片,也开始渐渐若长出了一团腐烂的青苔般的毛发…逐渐往手臂上端蔓延。
留给他俩的时间,不多了。
长公主见木秦拼命扭头看向叶素的方向,不由得笑了,
“你爱她。”她笃定地说,细长分叉的舌尖长长地探了出来,满足地舔了舔唇角,
“真不错,浓郁的爱意,是最美味的调料…”
而此时,似乎是为了证实她的说法般,驸马在她身边站定,毫不避讳地接了一个黏湿的吻。
从木秦的角度,甚至能够看到公主那猩红的舌尖甚至探入了驸马的喉咙。
长公主扫了木秦嫌恶的脸庞一眼,轻飘飘笑道,“是啊,这是他自愿的,他爱我,愿意以自己一人之命,换举家的安全。不然,你以为他那惹人烦的老头子,是如何从边疆回来,却除了浑浑噩噩点,没别的毛病的…”
长公主矫揉造作地揉了揉手中的丝绢,“只可惜啊,生了个不像他的儿子…娶了个神神叨叨的媳妇…好在却是终于把你们二人给领进了院子。”
她满足地笑着,“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地享用的。长孙殿下啊…皇室若蛊坛,只有蛊王才能活下去。你啊,蛰伏得太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