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稚子之言
“外公，外公您老人家可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受疼痛的还是您。而且晨儿看着外公难受，晨儿也会难受的。”
林晨顺势坐在了于恒之的腿上，萌萌的眨巴着大眼睛。
“好好好……外公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不枉外公疼你。”林晨又悲剧了，脑袋再一次被rua。
于恒之抬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一脸怒其不争，“你个孽畜，还不如十岁不到的表弟。”
“哼！”跪在面前的少年很不服气，狠狠瞪了林晨一眼。
显然，他有点儿恨林晨。
林晨视而不见，带着笑脸，“外公，表哥咋惹你生气了呢？说出来让我学学，我都没办法惹我娘亲生气呢。”
“唔……”于恒之和于晴月同时瞪大了眼睛，表情极其精彩。
不过，林晨这么一打岔，让屋内稍显僵硬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
“哎，你可千万别向你这不成器的表哥学习！好好的书不读，偏要去学什么武，当什么丘八，还美其名，保家卫国。”于恒之显然很恼怒。
林晨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表哥，外公说的对，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当什么丘八啊！学武很累的，而且学武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前些天听说山西道那边的官都被那些所谓的侠客杀了个干净。”
“还有哦，那些人不做生意不赚钱还不种地，经常在外面跑，一旦没钱了就去当官的或者员外家里去偷，就算你看见了还必须装作看不见，不然人家不高兴了会把你给杀了的。”
“学武的人都坏的很，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读书！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南边打仗西边杀的又杀不到咱们家来，安啦，安啦。”
那小手一扬一扬的，配合上小表情，妥妥小纨绔一枚。
跪在面前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喜气洋洋的于恒之揪下了一缕胡子，于晴月美目瞪大，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咳咳，晨儿……”
“怎么了娘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林晨严肃认真的看着于晴月。
于晴月贝齿轻咬，脸色极其怪异，要没之前林晨想要学武的事情，她会认为这是林晨胡闹。
但是现在……她绝对不会这么想。只是……这话是一个八岁小娃娃所说出来的？
她不是笨蛋，相反，她从小的教育决定了她非常聪颖，要不然也不会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晨儿，你老实告诉外公，这话是谁给你说的。”于恒之脸色阴沉，回头恶狠狠看着于晴月。
林晨轻咦了一声，“外公，难道不是这样的么？前些日子我家遭贼了，我问我爹为什么不报官，他却死死捂着我的嘴，让我不要说出去，说是惹了江湖中人，会被报复。”
对不起了便宜老爹，这锅你必须背。反正你在养外宅，经常偷偷从家里往外顺银子。
“混账东西！”于恒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林晨故作害怕从于恒之腿上下来站好，于晴月同样站好垂下了脑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林晨，仿似再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于恒之把桌子拍了之后，手不断颤抖却好几次欲言又止，半响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虽然林晨这话扎心，可事实就是这样。
朝堂上文官各种打压武官，各种看不起武夫，各种鄙视，各种埋汰。
可是在江湖上……文官算个屁。
只是江湖和政府部门有着不成文的规矩，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但是……一旦有官员贪赃枉法被高手给盯上，估计也就活到头了。
最重要的是，死了是白死的那种。一来人家行踪飘忽，三五十个衙役去围攻就是送菜，三五千的军队目标太大，人家知道后往小树林一钻，然后你打不过人家。
事后，人家天天去找你麻烦，今天干死你两个，明天干死你五个……你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种情况，包括皇帝在内，无一例外。
也许是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让无数人忘了，什么叫侠以武犯禁，忘记了武林，从而让无数读书人不明白什么叫江湖。
再说于家，虽说是诗书传家，可在于恒之往上数几代人，秀才和举人居多，真正中进士出仕的还是从这位便宜外公开始。
“都滚，滚，滚……”
于恒之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袖赶人。于晴月还想说话，林晨眼疾手快迅速拉住她的袖子，小脚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不知名表哥，迅速撤退。
三人离开了书房，于晴月一把揪住林晨的耳朵往上一提。
“痛痛痛，娘亲你干嘛……”
“我干嘛，你个小兔崽子能耐了是不？我刚让你保证不许提习武的事情，你后脚进门就给你外公添堵？”
站在旁边的便宜表哥古怪的看着林晨，想要替他开脱，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又不是傻蛋，怎么不明白林晨那一番话，不管是有意无意，都有点支持自己。
“没有的事。”林晨绷着小脸，极其严肃，“其实我觉得娘亲你说的对，咱们家不缺钱，不愁吃不愁穿的，干嘛学那什么劳资的武功，累死累活不说，还随时把小命给弄没了，划不来，真划不来。”
“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一份小聪明啊！”
于晴月被气笑了，连自己都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老爷子如何不明白？再说，于家的富贵才刚刚开始，往后随着一代一代的人积累，必将越来越富有，没有武力，那和小儿抱金过市有何区别？
林晨刚才那一番话，要是放在十年前，估计于恒之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但是如今而言，是给于恒之敲响了警钟，没有武力的世家哪怕再强大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到头只会给别人做了嫁衣。
虽然可以花钱雇佣，但没有自家人的镇压，那些桀骜不驯的汉子就不会监守自盗？
林晨被狠狠批斗了一顿，并且严重警告之后不许乱说话，再林晨连番保证下，这才被放过。
一大一小被拉着去了后宅，一进老太太的屋子，林晨悲剧了。
连番被rua，没办法，一屋子小孩他最可爱，夫人姨太太之类的还贼多，最后小脸遭殃头发乱糟糟。
假笑到肌肉僵硬，撒娇到声音沙哑，卖萌到自己脸红。
好不容易跑出来，外边已经是夕阳西下，
抬头看着火烧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低沉，小手一挥，青铜日记本再一次出现在手里。
不知怎么的，内心中有深深的伤感，抚摸着那冰冷的流光溢彩，有无限的思念，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无力感。
“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下意识的，林晨自言自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老头子很顽固，你那几句话还动摇不了他的信念。”忽然身后传来酷酷的声音，吓了林晨一大跳。
显然，他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被身后那位便宜表哥给听见了。
“嘿嘿，那就加一把火呗。”林晨迅速将手里的青铜日记本收掉，害怕被其看见，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人家还好奇林晨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只是便宜小表哥酷酷的，傲娇的没发问，“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怎么说服爷爷。”
“嗨，这有什么好说的？”林晨尴尬一笑，“什么民族大义，为国为民全特么是放狗屁，大宋的土地连皇帝都不急，你还指望一群书生？尤其是一群没了血性的官员？拿你家库房里的银子说事，妥妥的！”
“粗俗。”便宜小表哥沉思半晌，高傲的看着林晨，蹦出两个字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而去。
“嘿，这小屁孩，给我傲娇个屁啊！”林晨一阵无语。
不过……只要让老爷子同意这件事，那么自己的计划也就能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