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我在
第二日,闵妍背了整晚答案的刻苦统统体现在了她的黑眼圈上。相反,霍泯气定神闲地品尝着黑咖,精气神充沛。依旧是霍泯亲自开车。闵妍一路上都在反复背诵,生怕自己待会儿掉链子。终于开到目的地时,霍泯熄火正要下车。却被闵妍喊住:“等一下等一下!”
只见她慌忙从包里掏出一盒新气垫粉底。霍泯虽态度懒散、好似不在乎。可实际上,他早就命人备好闵妍的着装、甚至是化妆品,还有她手上那枚钻戒,虽然一看这款式就是珠宝店随便挑的,并不出彩。闵妍手上的气垫,也是他让人提前买好。比起她的措手不及,他是真的做足了准备,难怪这么有恃无恐。闵妍急急忙忙地补妆,嘴里还念叨不停:“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的黑眼圈好重。”
她似是真的很紧张,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按道理,她本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毕竟她没什么下限。“我说。”
霍泯突然出声,引得闵妍停下动作,困惑望他。他手肘抵在车门顶,冷淡眉宇间斥满不解,本就凌厉的气势愈发肃冷:“我外祖母又不是妖怪,你至于这么害怕?”
“我没害怕。”
闵妍其实手脚都发冷了,但嘴硬。她明显口是心非,那清秀小脸上分明大写加粗地写着:害怕。她褐色杏眸湿润、仿佛氤氲薄雾,瞳仁微晃荡着不安,像只小鹿无害且楚楚可怜。霍泯满腹嘲弄忽然半句都说不出口。沉默片刻,他语调低沉:“放心,任何变动我都能处理。”
话里蕴藏的慰籍若隐若现。闵妍听出了他的安慰,眸缀诧异。他们谁也没发现,别墅落地玻璃前,白发苍苍、精神却十足充沛的小老太太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们,她手上那枚翠绿稀有的翡翠戒指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眼角折痕各异的皱纹被笑意堆成团,满脸新鲜。她一旁的老管家一脸见怪不怪。只听见小老太太兴奋道:“你瞅这小子,望他媳妇的眼神多温和啊,老稀罕了,唉呀,变了,他真的变了!他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高档中式园林风的茶室内,抬眸就能观赏到对面茂密山景、美不胜收。可闵妍没心情欣赏。她正襟危坐,扬着苦练整晚的微笑,等待着外祖母的到来。霍洺双臂半倚着红木椅头,俊美面容上神色恹恹,淡漠黑眸瞥向她。完全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不就是见家长吗?长廊处传来脚步声,闵妍搭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心跳直乱捣。外祖母从拐角口出现,她虽已古稀之年,可行动却非常灵活,慈祥面容上扬着热情笑意:“妍妍!”
闵妍被她这自然熟的亲昵弄愣了,忙站起身回喊:“外祖母好。”
“外祖母。”
霍洺没动,懒散喊。下一秒,风风火火的外祖母已越过霍洺站定她面前,捧起她双手好奇瞅她。好似在观察宝藏,满目蕴着惊喜。“哎哟,这长得多水灵啊,老方你瞅瞅!”
外祖母满意得不得了,被她喊为老方的老管家笑着说:“少夫人的确出落标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谢……谢谢。”
被她们浮夸称赞,闵妍脸颊染上绯红。“来来,坐下喝茶!喝茶!”
“啊!我来泡茶吧!”
闵妍忙说。外祖母顿住,面露惊讶:“你会泡茶?”
“以前浅学了一些基础泡法。”
霍洺眉头微挑,并不抱期待。直到看见她熟练地称茶、洗茶、出汤、斟茶,动作轻盈又流畅,精致面容此刻恬静、优雅又因自信而耀眼。霍洺轻抿了口冲泡出花香气的生普,黑眸顿滞,掀起眼皮望向垂眸认真冲茶的闵妍。她分明是谦虚,这个茶汤出品,称呼为专业水准也不为过。外祖母眼睛笑得都快瞧不见了,支起胳膊肘撞了撞霍泯。“这么个宝贝,为什么之前不带来见我?搞得昨晚人家说你在聚会上护着媳妇,我才知道我有孙媳妇了。”
她说罢,抬眸笑眯眯地宽慰闵妍:“妍妍不怕,昨晚那个欺负你的,我已命人禁止她出入霍家所有宴席了。”
外祖母这么霸气的护短,令闵妍心里更生感动。她眸光微晃,感激道:“谢谢您。”
霍泯见她老人家是真满意闵妍的样子,暗思自己的决策果然无误。“之前忙。”
他懒声回应。外祖母剜了他一眼,继而又笑着问着闵妍:“妍妍啊,你这茶冲得真好喝,你之前是在茶艺馆学过吗?”
闵妍轻置茶碗,弯眸淡笑:“谢谢外祖母,我是之前在项目上跟师傅学的,没去过茶艺馆。”
“原来是这样,那妍妍,你的项目一般是做什么的呀?”
这就开始问话了吗?闵妍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下意识瞥了眼霍泯。这道题有关于她的工作,在昨晚的答案表里有写,指导回答是:如实说。闵妍咽了咽仍泛着茶香的喉咙,忐忑道:“我是从事废品再生利用行业的,日常项目就是将各类废品分类、对应处理,减轻与缓解城市负担和环境。”
“废品行业?”
外祖母面上的诧异令闵妍如坐针毡。果然是……无法接受么?也是,毕竟霍家,家大业大,怎么也不可能跟收废品的拉上边。“我……”闵妍内心发沉,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外祖母乐呵一笑:“真难得,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干这么务实的工作了,你很棒。”
闵妍愣怔,抬眸瞧见外祖母慈祥笑靥上全是赞赏与认可,毫无半点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