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不久矣
城主府林越小院，两个丫鬟一个仆人被隔离在大门之外。
一个抱剑武者倚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淡漠的的神情，仿佛再说，这世间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两个丫鬟也没有了平常的好奇之心，躬身看着地面，似乎在与蚂蚁交流。
只是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们的灵魂，散发出微弱的信号，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林越静静的躺在床上，有些黯然。
不同于往昔的病态白，脸上的光泽暗淡了许多，有点蜡黄之色，似乎也消瘦了一些。
客厅内，禅院大考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惋惜，还是被茶水烫了嘴，在那摇头叹气。
城主林远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老者，等待着下文。
刚毅冷漠的城主大人，脸上有了一些变化，说不清是什么。
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不知在他心里有没有位置。
那个撒手人寰的苦命佳人，是否还出现过梦里，没有人能知道，也没人再关心了。
躬身站在城主身后的是林风夫妇，相比于林远山的沉稳，两个人要实在的多。
焦急之色溢于颜表，只是阶级之间的差距，剥夺了他们开口的权利。
还是城主林远山率先打破了沉寂。
“宫大人，不知犬子？”
“情况不太好”
宫姓老者稍微思索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小娃这种情况，老夫也是第一次遇见，身体和神魂的不匹配，体弱魂强，再加上先天不足，怕是撑不过一年时间”
“还望宫大人施以援手”
一年这两个字一下触动了林远山的隐秘神经，跪地恳求。
林风夫妇也紧随其后，伏地不起，林母更是无声悲泣。
“身体和神魂之间的关系复杂，简单来说，好比大地与树木，小娃先天不足，就像一个花盆，圈禁了土壤，现在树苗长大了，花盆却没变，后果可想而知”
“宫大人，不知可有救治的办法”
“花盆就那么大，再好的营养也留不下，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还有办法，让他神魂蜕变，冲破先天的桎梏，可惜了，可惜”
确实有些可惜，资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让悟道纸化道，绝对是个顶尖苗子。
这样的天才，绝对是禅院的宝贝，就这么损失一个，着实让人肉疼。
“还请大人开恩，救救孩子吧”
幽兰也顾不得尊卑之别，不停的磕头乞求着。
“救救孩子吧，求您了，大人”
“哼～”
一道冷哼在三人脑海里炸响，体内气血不断翻涌，脸色瞬间潮红。
三人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那是来自灵魂的威压。
老者此时也郁闷无比，挖掘一个天才的好处是难以量计的。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居然是个短命的。
面对一个凡人的造次，他如何能忍。
好在老者也非桀骜之人，给了教训便放过了三人。
“这娃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神魂的蜕变，跟我去禅院修行，只会加速死亡的进程，这个病症，老夫我无能为力，你们好自为之吧”
老者说完，也不理三人作何反应，拂袖而去。
林远山起身，看了一眼还伏身在地的两人，急忙的追了出去。
林风赶忙扶起有些瘫软的夫人，拥在怀里，也默默的掉下眼泪。
两个跪在地上的人相拥而泣，那么无助，那么凄凉。
林越深呼吸了一口气，眼中透露着迷茫。
这次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似乎做了一个梦。
在一个奇特的空间里，见到一个怪东西，明明不认识，却有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
那个东西像是一个铃铛，或者是钟，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钟上雕龙刻凤，有种古老的气息。
可惜，自己只来得及看一眼，便失去了意识。
林越有些患得患失，他感觉，那个绝对是了不得的东西，自己这怪病说不定就和他有关。
其实，几人离开房间没多久，他就清醒过来，只是没有睁开眼。
客厅内四人的交谈声传到了房间内，也被他听个清楚。
父亲的表现，让林越很意外。
他也不知道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个父亲，或许也能够明白他的苦衷。
只是终究差了一点感觉，不如那个过世的生母，能得到他的认可。
林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想着，等待着宣判。
到后来兰姨出口求情，这让他实在难以镇定。
可是身体太虚弱，就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喊了一声兰姨，声音都未能穿透房门就消散了。
或许禅院的老者听见了，可是他走了。
实在没有留恋的必要，不值得再浪费精力。
林远山或许也听见了，对于那个稍显脆弱又无助的孩子，却是不知如何面对。
现在，林越恢复了一些力气，可是他动不了，也不忍心去打扰。
这是他们应有的宣泄方式。
或许想的太多，林越意识渐渐进入沉寂，这次是真的累了。
等林越再次清醒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越儿，你醒了”
幽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林越心里有些感动，兰姨一直陪在他身边。
转头看到幽兰的情况，有些急切的问道。
“兰姨，你的头怎么了？”
幽兰的额头被药布包裹着，应该是磕头磕破的。
眼睛有些肿胀，还没消退，神色也比较憔悴，应该是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磕破点皮，敷上药几天就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让兰姨担心了”
林越其实都清楚，但他不想在这方面太过于纠结，只会让人更伤感而已。
他于是转移了话题。
“兰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幽兰也是不想让这位小少爷难过，想了很多理由应对，见孩子不再追问，也松了口气。
“禅院可能不适合我，看见纸笔就头疼，我不想去了”
听到这话，幽兰愣住了，有些意外。
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开口，真怕这个消息会击垮孩子的意志。
是听到了什么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允。
不管孩子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这都是好事。
见兰姨神情似乎好了一些，林越连忙劝她去休息。
直到幽兰走远，林越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一年啊，比他自己预期少了四年。
不是林越估算错了，是一场大考葬送了他最好的四年。
林越有些烦躁，喃喃自语。
“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么？”